回到了國師府,兩人用了晚膳,趙絮去和管家張叔交代那姑娘的事,江舟則去了書房,看師傅出門修行前留下的信,師傅說了他此去要一年之久,留下了十二封信箋,每月恰當?shù)臅r機拆一封,這是第三封。
信中寫著:履霜,堅冰至。
這是何意,難道最近有危險潛藏著?
江舟反復推算著卦象卻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難道師傅只是想提醒我們而已?
江舟百思不得其解,就帶著信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換了一件衣服,把原本的官服脫下,換了一件天青色的襦裙,坐在塌上打坐,靜思安神。
她緩緩的呼吸,忽然聞到一縷淡淡的幽香,皺著眉睜開眼睛環(huán)視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香薰一類的東西。
“小菊!”
門外的丫鬟聽到叫聲快步走了進去:“姑娘怎么了?”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
小菊仔細的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姑娘吩咐過您的房間不能熏香容易擾了心緒,奴婢們不敢違背。”
江舟皺著眉,說:“這香味不像房間里的,倒像是外面飄進來的花香?!?p>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趙絮原本想著天氣漸漸變熱了,蚊蟲要多起來,就想著送幾個特制的荷包過來,就看見她和小菊在對話。
“師姐,你可否聞了一股香氣?”
“香氣?”趙絮細細聞了一下,笑著說道:“聞到了,是月季花?!?p> “月季花?我這院子從來不種這開花好看果子不能吃的植物,怎么會有這花?”
小菊像是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說道:“大人,奴婢記起來了,白日的時候在西南角的花壇里確實看見一株月季?!?p> “想必是貓貓狗狗帶來的,或者這進進出出的人不小心把這種子帶進來的,春天發(fā)了芽,開了花,你要是不喜歡,讓小菊叫人拔了?!壁w絮說道。
“哎,不必傷了它,小菊,到時候你叫人連著根一起挖起,找個花盆種上,放到書房門口吧,即是緣分不可隨意斷了。”
小菊領了命就先下去忙活了。
“今天的月色正好,你不賞賞月嗎?”趙絮問到。
“月有什么好賞的,不過是會發(fā)光的東西罷了,我還不如研究我的八卦呢?!?p> 趙絮放下送來的荷包,笑著說:“做什么都好,記得早點休息,我搗藥去了?!?p> “師姐剛還說月色這么好,這就要去搗藥?難道師姐是月亮上的玉兔不成?”江舟打趣道。
“你呀,調皮?!?p> 目送她離開,江舟也坐不住了就起身到院子里走走。
走到西南角的花壇前,那里種著一棵石榴樹,春天長了嫩葉子出來,江舟借著月光伸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石榴樹的枝干上好像有泥土,把燈籠拿的更近些,她低頭看了看,真的是泥土,長安城這幾天沒有下雨,所以用手摸了摸已經干硬了,得用點勁才能扣下來一些。
江舟皺起眉,這可不是一個好情況,府里的人都知道,院子里這幾棵樹她很在意,不能折斷,更不能攀爬,就是修剪也要她親自動手,怎么會沾染泥土,幸虧今天出來看了看,要是明晚下了雨,證據(jù)豈不是被雨水沖沒了嗎。
她提著燈籠又四處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她這里雖然是單獨的院子,但是還是在國師府內的,但這西南角偏僻,而且還是視障區(qū),難道是有人偷摸進來過了?
隨后想了想,國師府誰不知道的窮,就算是要偷怎么不去隔壁的戶部尚書大人的府邸,或者是前面平安侯家去偷,偏偏要來這兒,真是沒有眼見力。
可,若不是賊呢,江舟想到了什么,覺得一絲絲涼風吹來有些冷,她提著燈籠,拐個彎就到了前院。
“小菊,小菊!”
“大人怎么了?”小菊聽到她的叫聲有些急促,就趕緊跑過來了。
江舟不想讓人知道她膽小就編了由頭:“那個,我覺得最近有些冷,你給我加一床被子,還有晚上蠟燭就不用吹了,讓它燃著吧,我有時候半夜想喝水,烏漆嘛黑的容易磕著?!?p> “是?!?p> 平常有點亮光就睡不著的姑娘,現(xiàn)在居然要燃著蠟燭睡真是新奇了。
第二天一早國師府的大門一開就看見一個衣著樸素且不施粉黛,頭發(fā)只用一支簪子挽起來的女子靜候在門口。
小廝走上前去詢問底細,那女子說了緣由,是昨天傍晚趙絮她們買回來的丫鬟,小廝聽了立馬去稟報了管家,管家把她領到趙絮面前。
那女子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頭,等待指示。
趙絮扶她起來,問道:“這丫鬟的事宜都是由于嬤嬤管的,最近她回了老家,后日才回來,這兩天你先熟悉一下府里一切事物,等于嬤嬤回來在安排?!?p> 隨后她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生于秋天,家里人叫我秋娘?!蹦桥踊卮鸬?。
“秋娘?秋娘是你過去的名字了,日后你就叫荊霜吧,荊棘的荊,白霜的霜?!?p> “多謝姑娘賜名?!?p> 今日江舟休沐,她起的比平時要遲一些,洗完臉換好衣服,今天穿的是一件淡藍色繡暗紋的深衣,是男子的服裝,便于她出行。
小菊把荊霜入府時的情況說給她聽,語氣帶著酸味,“剛一入府她居然能得阿絮姑娘賜名?!?p> 一支簡單的玉簪子挽了頭發(fā),江舟從鏡子里看她,笑著說:“那是她原本的名字不好聽,所以師姐才給她改了名,你這小菊多好聽,也好記,你有什么好羨慕的,沒聽過老話嗎,輕名好養(yǎng)活?!?p> “真的嗎?”
“騙你干什么,快把我的乳膏拿來涂涂臉和脖子,春天太干燥了。”江舟摸著臉說。
“好勒,姑娘您等著?。 碑吘鼓昙o小,寬慰幾句又開心了。
江舟一切準備妥當,就帶著府里一位會點功夫的丫鬟秋環(huán)一起出門去了城外,她要去探究一下荊霜所說的逃難的難民。
出城后往西走了半柱香的時間,終于到一村莊,村子里一片祥和景象,見了她這個外村人也只是打量一番,并沒有很驚訝。
她們在路邊的面攤坐下吃面,正好老板也不太忙,江舟就趁勢詢問道:“老板,這再往里還有人家嗎?”
“有啊,到那山腳下還有幾戶人家嘞?!?p> “我們是外鄉(xiāng)人,沒來過這,應著家里的囑托來找親戚的,我娘說叫祥合村。”
“祥和村?那是個什么地方,我聽都沒聽說過,是長安這一片的嗎?小哥莫不是走錯了?”老板端來兩碗面,放下后,又回到了灶臺。
“這,這可如何是好?!苯垩鹧b亂分寸,又無奈的說道:“罷了罷了,這次出來就當游玩了,回去少不得要受母親責怪了,哎,就是我一路走來見著不少難民,可是發(fā)生什么天災了?”
老板手上活不聽皺眉想了想,說道:“沒有啊,我們村有幾個剛從外地回來,沒聽說有什么天災啊?!?p> 一番閑聊下來,并沒有打聽到什么,也沒有什么難民的傳聞,難道荊霜在撒謊?
回去路上江舟又碰到宋皬。
她上前作揖說道:“宋大人,好巧啊?!?p> 宋皬回禮,沒有過多的寒暄,欲朝前走去,江舟卻順口問他,“宋大人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往何處啊?!?p> “城外十里亭約了好友?!彼伟徱踩鐚嵳f了,畢竟不是什么難言之隱。
江舟讓了他,說道:“哦,那就不擋著宋大人,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江舟不由的笑了笑,心想,這急匆匆的不知道這好友是男是女啊,要是位姑娘,她還能為他們倆撮合撮合,這宋府百年世家,說不定就有什么奇珍異寶到時候還可以作為謝禮送給她,想想還是美的。
她獨自一人回了府,并吩咐秋環(huán)再往外走三四十里勘查一下,有什么情況再回來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