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鶴在后面聽著秦老夫人與那人的對話,頓時怔住了。
那人是秦家親衛(wèi)秦十三,那自己豈不是必死無疑,一想到此童鶴頓時失魂落魄的癱在地上,再無半點(diǎn)精氣神。
片刻之后,秦老夫人擦擦眼淚,再次問道:“既然你活下來了,那秦陽秦葉呢?他們兩個應(yīng)該也活下來了對吧?”
面對著秦老夫人希冀的眼光,秦十三實(shí)在是難以開口,但最終還是低聲道:“老夫人,秦家親衛(wèi)七十二人,只有我活下來了……”
秦老夫人聽聞此言,頓時如遭雷擊,踉蹌了幾步,秦十三連忙攙扶好秦老夫人,秦老夫人看著秦十三的臉喃喃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聽聞此言秦十三內(nèi)心更是猶如萬箭穿心,只能痛哭不已。
許久之后,秦老夫人喚來秦繼,秦繼乖巧的走上前來好奇的看著秦十三,問道:“你可以教我武藝嗎?我也想加入秦家親衛(wèi)?!?p> 秦十三看著秦繼,又看看秦老夫人,低聲道:“秦繼應(yīng)該是秦家現(xiàn)在唯一的男丁了?!?p> “我知道?!辈坏惹乩戏蛉嘶卦?,秦繼就說道:“我先學(xué)武藝,等成親之后為秦家留下子嗣了,就去秦家親衛(wèi),上陣殺敵,守我國土?!?p> 秦十三看著秦繼堅(jiān)定的眼神,恍惚看到了曾經(jīng)的秦陽,不由露出笑容,摸摸秦繼的頭笑道:“好,等你長大之后,我便領(lǐng)你上陣殺敵!”
秦繼重重點(diǎn)頭。
秦十三再次看向癱軟在地的童鶴,冷聲道:“你想好遺言了嗎?”
秦老夫人聞言一愣,看向童鶴,皺眉道:“童鶴,你不是應(yīng)在靈堂為你爺爺守靈嗎?怎么又惹到了十三?”
童鶴仍癱軟在地,沒有回話。
“十三,你來說?!鼻乩戏蛉丝聪蚯厥厥渎暤溃骸巴Q在院內(nèi)與一名婢女行男女之事被我撞見了。”
秦老夫人聽聞此言氣的全身發(fā)抖,怒喝道:“好好好,好的很??!童老爺子可真是好的很啊!居然有你這么個孫子!”
“那名婢女呢?”秦老夫人怒喝道。
“被我殺了,就在院墻角落?!鼻厥湫Φ?,秦老夫人冷哼一聲。
“殺得好!”
聽聞此言童鶴臉色蒼白一分,兩人正欲商量該如何處置童鶴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一個聲音。
“童鳴海見過秦老夫人?!?p> 兩人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那人,雖年過中年,但面貌仍然俊朗,言談之中更有一股剛正之氣,正是童鶴之父,童鳴海。
童鳴海跟隨父親征戰(zhàn)多年,后因受了重傷便不再出征,在京中擔(dān)任二品大員。
秦十三看著童鳴海威武俊朗,氣勢逼人怎會生出童鶴這般浪蕩子弟。
秦老夫人看著童鳴海冷聲道:“鳴海,你來得正好,童鶴在童老靈前與婢女行男女之事被十三撞破,你當(dāng)如何?”
童鳴海聽聞此言怒不可遏,旋即拽起癱軟在地的童鶴怒道:“秦老夫人說的可是真的?”
童鶴喃喃自語沒有回話,氣的童鳴海一個巴掌便扇了過去,再次怒道:“回話!”
童鶴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童鳴海頓時嚎啕大哭:“爹,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讓他殺我!我不想死啊!爹!”
“混賬東西!”童鳴海一腳將其踢開,怒道:“來人,把他給我拖到祠堂面前,家法伺候!還有,任何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見他!就算娟娘來了也一樣!”
家丁聞言頓時齊聲應(yīng)道:“是?!彪S后拽著童鶴不管不顧將其拖入祠堂里面,里面頓時傳來童鶴的哀嚎聲。
“我錯了!爹!我真的錯了!”
面對此景童鳴海冷哼一聲不再搭理,再次看向秦老夫人道:“秦老夫人,那名婢女呢?”
“被我殺了?!鼻厥娡Q海行事公正,幾乎與童老將軍一模一樣便回道。
“如此便好?!蓖Q海點(diǎn)頭道,隨后疑惑看向秦十三道:“你是何人?”
秦十三剛想回話,卻見秦老夫人問道:“朝堂之上如何了?圣上如何決斷?”
童鳴海聞言長嘆一口氣,道:“縱然我等有將戰(zhàn)之心,但圣上卻并無將戰(zhàn)戰(zhàn)之意。況且還有李左相在旁開口,圣上還是起了賠償?shù)男乃肌!?p> “糊涂!”秦老夫人頓時怒道:“明明是梁國率兵侵?jǐn)_邊境住民,為何要我們要賠償損失?”
“那梁使說,百姓嚇到了梁軍的戰(zhàn)馬,所以才會沖撞傷人?!?p> “放屁!”秦老夫人勃然大怒,作勢就要起身前往朝堂,幸好被秦十三拉住了,秦十三勸道:“秦老夫人莫生氣,你去怕是不管用了。”
童鳴海聞言點(diǎn)頭,也在一旁勸道。
畢竟秦老夫人年事已高,萬一因此事不小心走了,那秦家豈不是完了。
只是他說的那句不管用是什么意思?
還沒等童鳴?;剡^神來,秦十三又道:“還是我去趟宮中吧,以我現(xiàn)在的身份前去會見皇上。想必皇上應(yīng)該會改變態(tài)度吧?!?p> “你?你是秦家的什么人?”童鳴海頓時一愣,先前便覺得對方十分眼熟,似乎曾在軍中見過。
“秦家親衛(wèi),秦十三?!鼻厥谅暤?。
童鳴海怔住了,秦家親衛(wèi)?可秦家親衛(wèi)不是全數(shù)戰(zhàn)死燕山了嗎?童鳴海望向秦老夫人,卻見秦老夫人一臉平靜。
“莫非,這是真的?”童鳴海仍然不敢相信。
“鳴海,他說的沒錯,他便是秦家親衛(wèi)秦十三?!鼻乩戏蛉诵Φ?,“他若入宮,我想圣上會改變注意的?!鼻乩戏蛉诵Φ?。
童鳴海望向秦十三的眼神依然十分懷疑,但畢竟有秦老夫人在場旋即躬身道:“既如此,我便相信秦老夫人了。”
秦十三點(diǎn)點(diǎn)頭調(diào)頭踏入正堂,走到靈前為童老上了三炷香后低聲道:“老將軍,我回來晚了,可惜沒能見到您最后一面?!?p> “恕我無法為您守靈了,剛得知圣上與李相在宮中與梁使商討賠償之事,我現(xiàn)在要去宮中阻止此事?!?p> “望您九泉之下若有知,還請見諒?!?p> 秦十三磕了三個響頭后轉(zhuǎn)身便走,來到童府門前,找來家丁把自己的馬匹牽來。
那家丁看到秦老夫人與童鳴海都在他身邊不敢耽擱,連忙牽來秦十三的馬匹。
秦十三翻身上馬后,對秦老夫人與童鳴海沉聲道:“我這就入宮!”不等二人回話,旋即輕喝一聲,胯下馬匹頓時朝皇宮方向狂奔而去。
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漸漸遠(yuǎn)去,秦十三的背影也消失在了轉(zhuǎn)角。,而此時,皇宮中的古鐘突然響個不停。
童鳴海聽到后頓時面色一變:“秦老夫人,此時是酉時!他此時入宮若沒有詔令,便是闖宮,按照法令闖宮是要?dú)o赦的!”
秦老夫人聞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又如何?你莫忘了,他是秦家親衛(wèi),秦家親衛(wèi)可是從戰(zhàn)場上廝殺出來的。至于禁軍,上次上戰(zhàn)場怕是幾十年前了..”
“禁軍的血性早就丟光了,正好讓十三給他們上一課,上不了戰(zhàn)場的兵便不是兵?!?p> 童鳴海聽著此言苦笑不已,秦老夫人說的雖然沒錯,但那畢竟是皇宮,擅闖皇宮便是死罪。但他看到秦老夫人神色淡定的模樣中只好不再說什么了。
兩人回了童老靈堂守靈之時,童鳴海突然問道:“他此行回來會掌兵嗎?”
秦老夫人搖頭道:“不知?!?p> “若他能掌兵,我希望他能讓童鶴入他軍中好生歷練一番?!?p> 秦老夫人聞言淡淡道:“你若不怕他死在戰(zhàn)場上便讓他去吧?!?p> “死便死了,死在戰(zhàn)場上總比死在女人身上好?!蓖Q海也淡淡回了一句。
“呵呵。”秦老夫人莫名笑道,“你這脾氣倒是和童御那老頭子差不多。”
童鳴海沉默不已,當(dāng)初他也是這么被童御丟在了戰(zhàn)場上。
酉時整,天色有些昏暗,一抹淡淡的月亮掛在了空中,但街上的小販仍在努力叫賣著。
不為了什么,只為了活著,為了家人能多吃條魚,多吃個饅頭,他們的努力便是值得的。
但此時,街道上急促響起的陣陣馬蹄聲揚(yáng)起了無數(shù)煙塵,惹得他們惱怒不已,剛想咒罵幾句,卻看到那人竟筆直的往皇宮的方向去了,頓時便不敢開口。
秦十三縱馬狂奔來到皇宮門口,只見宮門之外數(shù)十名禁軍把守著宮門嚴(yán)禁任何人出入。
守城將軍何峰正好準(zhǔn)備回到城門處鎮(zhèn)守,卻碰到縱馬趕來的秦十三,頓時愣了。
他不知道這里是皇宮嗎?
他不知道酉時之后沒有詔令擅闖皇宮周圍是死罪嗎?
一連串的疑問在何峰腦中響起,隨后他率軍默默退在一邊,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何事。
只見秦十三竟然縱馬狂奔至那禁軍將領(lǐng)門前,冷聲道:“我有要事,求見皇上!”
那禁軍將領(lǐng)看到秦十三縱馬來至宮門前不僅不下馬還敢對自己這般態(tài)度,頓時有些惱怒。
自己身為禁軍將領(lǐng),雖然官職卑微但卻守著皇城,縱然李相來了也得給個薄面,旋即冷聲道:“滾下來!”
秦十三聞言頓時愣了,卻見那禁軍將領(lǐng)又道:“滾下來!”秦十三這才想起皇宮門前不準(zhǔn)騎馬,剛準(zhǔn)備下馬,卻見那人已然抽出長刀砍向秦十三的馬。
秦十三不由大怒,旋即縱馬前躍將那人狠狠踢飛,隨后冷聲道:“誰給你的膽子,敢殺我的馬?!”
那人被踢飛在地上之后頓時勃然大怒,怒喝道:“你敢擅闖皇宮?來人與我將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