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魔法即責任
鄧布利多還是來了，這回到來的是真正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在這場煉金術交流會的最后一天。
他來送別一位老友，在這圣誕假期的最后一天。
明天，布斯巴頓的小巫師們就要返校了，那些為了展示煉金產品而搭建的展臺正在拆除，伊索和伊里奇大戰(zhàn)時造成破壞的魁地球場也被修復——這里將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一如之前數(shù)百年一般。
尼可·勒梅和他一輩子的愛人佩雷納爾分別坐在兩輛魔法驅動的輪椅上，如同年輕時一樣在校園中散步，那分明已經看過無數(shù)次的風景，在這一刻卻更有風情。
最后，他們在那座巨大的噴泉前停了下來。據(jù)說，這座以兩人名字命名的噴泉具有讓人容顏永駐的功效。
佩雷納爾看著丈夫臉上的皺紋和老年斑哈哈大笑：“為什么他們還會相信這個傳說，如果真有這個效果的話，我們也不至于老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也許是他們還沒成熟到明白，有著皺紋的臉也能如此美麗吧。”尼可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他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魔法石制造的最后一批長生不死藥的藥效會在明天的黃昏結束，遲到了數(shù)百年的死神將帶走他們，然后，他們依舊將永遠在一起。
“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编嚥祭嗾驹谀峥傻纳砼裕餐矍暗膰娙?。
“當然不，阿不思?！蹦峥赊D頭看了看他，隨著死亡的臨近，脖子已經變得越來越僵硬，“我們將收到死神的請?zhí)?，共赴一場永恒的舞會，在那之前，我們不介意把時間和朋友們分享。”
佩雷納爾蒼老的手越過輪椅的扶手，拍了拍尼可半懸著的手背：“當然，是我們一起招待朋友。”
“很抱歉，有人冒充我差點攪亂了你的宴會?！笨磥戆⒉凰家呀浿懒诉@里發(fā)生的事情，是啊，這位霍格沃茨的校長雖然盤踞于學校之中，但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事。
“別這樣，阿不思，伊索是個很棒的小伙子，他處理得很好?！蹦峥傻哪抗饪聪虿贿h處，伊索和“懷特”先生還在參觀那些還沒完全拆除的展臺，煉金術交流會的成果實在是太多了，短短一周的時間根本看不過來。
“而且，真正的宴會在明天?！蹦峥傻谋砬闈M是期待，這位即將徹底與這個世界告別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時刻變得更加平和，“煉金術交流會只是一個交代。”
“在我漫長的人生中，從這個世界獲得了太多；在往煉金術的桂冠跋涉的道路上，也受到了無數(shù)的幫助，我只是在離開之前，留下來一點，只是一點?！彼匚兆∨謇准{爾同樣干枯的手掌，“而且對我而言最珍貴的，將隨我一起離開?！?p> “別說得那么傷感，尼可。”阿不思湛藍的眼睛中閃動著什么，“就算分別，我們也會很快見面的，不過在那之前，我得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p> 佩雷納爾不安道：“阿不思，你還是覺得尼可不應該公開魔法石的資料嗎？”
“那終究是變數(shù)?！?p> 尼可皺了皺眉頭：“阿不思，把整個世界背在自己背上的感覺怎么樣?！?p> 佩雷納爾擔憂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他的話有點嚴厲了，她并不希望這對老友在最后的時刻還要爭吵。
鄧布利多沒有直面回答這個問題：“這是我的責任。”
“不，阿不思，”尼可直直地看著自己這位“年輕”的老友，“沒有人天生有這樣的責任?！?p> 這一刻，阿不思·鄧布利多發(fā)現(xiàn)這位老友的眼中沒有指責，只有擔心，和一點同情。
“如果一個人愿意將別人的幸福擔負在自己身上，只是因為他足夠偉大?！?p> “不，我是例外。尼可，這就是我的魔法道路。”阿不思朝著這位大煉金術士鞠了一躬表示感謝，但又對他的話表示否認，“魔法即責任，這也是我成為大法師后強大的根源?！?p> “所以你擔心的就是這個嗎？”尼可看到伊索和他那位好友又爭吵了起來。
鄧布利多顯然也看到了伊索：“是啊，在巫師邁出那一步之后就成為了大法師，而大法師的強大來自于魔法之路。沒有一位大法師能夠抵御這條道路那一頭的呼喚，只會在屬于自己的魔法道路上不斷前行。所以，尼可，我并不偉大，我只是遵循了大法師的慣性?！?p> “你忽略了一點，阿不思。是你踏出了那一步，魔法之道是大法師自己的選擇?！蹦峥晌⑿χ粗罢媸巧衿?，我這輩子有那么多的成就和體驗，卻沒有邁出那一步，沒有享受到順著自己的心之所向一路前行的暢快，真是可惜……”
鄧布利多重復道：“是巫師邁出了那一步……”
“是啊，所以我先前還有將伊索收為繼承人的想法，但是知道他成為大法師之后我就徹底放棄這個念頭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煉金術或許會是他之后的人生中感興趣的一個愛好，卻不會是他最終的追求?！?p> “而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尼可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伊索，“為什么不好好和他談談呢，阿不思，或許他會無比坦誠，告訴你他的魔法之道，可能比你自己猜測要有效?！?p> “或許，也只是或許啊……”
“尼可，我不敢。”鄧布利多拍了拍老友的肩膀，“我必須承認我怕了，我也賭不起那個結果?！?p> “在解決那位必將卷土重來的黑魔王之前，我能做的只是被動防守，尼可，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同時對付兩個全力以赴的大法師?！?p> 伊索已經到了：“你們在談什么？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p> 一旁的小天狼星看到鄧布利多后尷尬地點了點頭，他相信自己的偽裝瞞不過校長，而按照他們的約定，自己這會應該在布萊克老宅。
“我們剛剛還談到你了，伊索?！蹦峥煽戳丝脆嚥祭?，“我們回憶了一下，發(fā)現(xiàn)你確實破了記錄，就算是把古代巫師的傳說也算上，你也是最年輕的大法師。”
伊索愣了下，隨即只是笑了笑：“我的榮幸?！?p> 阿不思·鄧布利多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