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坐車回家,柯妤趴在玻璃上看車窗外的風景,突然天空上有好多綻放的煙花,就像在紐約跨年那晚,柯妤回過頭想叫姜立深一起看,卻發(fā)現(xiàn)他繃著臉,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柯妤扯扯他的衣袖,姜立深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太開心?在店里就看到你有些悶悶不樂。”
“是工作上的事?!苯⑸畹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臉。
“外面有煙花!”柯妤興奮地指著車窗外,扭過臉去看,發(fā)現(xiàn)煙花已經放完了,整片天空都暗了下來,“沒有了……”她的語氣有些失落。
“以后還會有的。”姜立深握住她的手,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擁她入懷。
“我記得你是不是也要過生日了?”柯妤問他。
“我從來不過生日?!苯⑸詈舫鲆豢跉?,“我親生母親是在我生日那天去世的?!?p> 姜立深仍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樣子,眼里卻是無限的悲傷??骆タ粗?,心里沉重地像壓了塊重石。
“她也希望你過得好,對嗎?”
姜立深聽了自嘲一笑:“要真是那樣就好了。”這世上沒有他的親人,只有想利用他的人。
柯妤又擁住他,希望能讓他心里好受些。
整整一晚,姜立深不知道從夢魘中驚醒多少次,他從床上坐起喘著粗氣,痛苦地捂著心臟,是要窒息的感覺。
連君曼,他對她沒有太多的印象。只記得在家里的后花園里,那個長相溫婉的女人,嘴上說是他的親生母親,實際上只是希望從姜家撈到更多的好處。
“你不要得寸進尺!”姜父姜耀均怒道,“我們已經給了你一千萬,你還嫌不夠!”
“一千萬而已,立深可是你們姜家的子孫,這點錢算得了什么?”連君曼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磕了磕手上的煙灰,“這事要是捅出去,沈玉瓊,你的臉上也掛不住吧?”
“你直說,還要多少?”沈玉瓊冷漠地看向她。
“五百萬?!边B君曼把煙摁滅,“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拿了錢我就消失,姜立深就是你親兒子?!?p> “我會把錢打到你卡里的,還有出國的機票。你滾,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年幼的姜立深躲在樹后哭成了一個淚人,他不是媽媽親生的……他的媽媽居然是這樣一個女人!
“立深,你怎么在這呀?我到處找你找不到。”他的哥哥姜立騫蹲在他身旁,拉住他的小手,細心地幫他擦干眼淚。
“哥哥,我不是媽媽親生的!”
“哈哈哈……你在胡說些什么呀?”姜立騫聽了哈哈一笑,“你是我的親弟弟呀!難道是沒睡醒?”
沈玉瓊和姜耀均發(fā)現(xiàn)了在樹后的他們,臉上古怪的表情稍縱即逝,又像平時那樣笑著看著他們。
“怎么跑到這里來玩了?立深,你怎么哭了?”沈玉瓊蹲下,把年幼的姜立深摟進懷里哄著。
“弟弟不知道在胡言亂語什么,沒事的爸爸媽媽?!?p> 姜立深不敢開口問那個女人是不是他的媽媽,他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他靠在沈玉瓊的懷里,倔強的抓著她的衣襟。他不要那個女人做他的媽媽,他的媽媽只能是沈玉瓊!
再后來,他就得到了連君曼患上肝癌不治的消息,他回到那個叫做安南的小城市,下葬了連君曼。
姜立深睡不著,一個人枯坐在客廳里。作為姜總裁,他已經戒煙很久,可是今晚,他真的需要煙來麻痹自己。
第二日柯妤醒來,剛下樓就發(fā)現(xiàn)客廳里有煙味,她以為是失火了,驚慌失措地尋找煙的來源,卻遠遠看見,姜立深癱坐在沙發(fā)上,滿臉頹喪,指間夾著一支燃著的香煙,煙灰缸里已經積了滿滿一缸煙頭,她從沒見過他這樣脆弱迷茫。
“咳咳……”柯妤聞不慣煙味,不由得咳嗽起來。
姜立深抬眼發(fā)現(xiàn)是她,摁滅了煙,有些抱歉地說:“嗆到你了?”
“你坐在這很久了嗎?”柯妤問他。
姜立深打開空氣凈化器,把煙頭倒進垃圾桶里:“有點煩心事,睡不著?!?p> 柯妤站到他旁邊,握著他帶著煙味的手:“還是工作上的事嗎?不好好睡覺會把身體熬垮的,身體垮了可就真沒辦法工作咯?!?p> 姜立深撈過她的脖頸,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是發(fā)苦的煙草味。
“現(xiàn)在還早,我去給你做個早餐,你吃過再睡一會。”柯妤說。
“我要吃蛋炒飯?!?p> “好?!笨骆ё∷牟弊釉谒缴陷p輕吻了一下,隨即去廚房給他炒飯。
柯妤有能讓姜立深安心的魔力,比煙有效得多。
柯妤只是炒個飯的功夫,姜立深就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柯妤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他睡眠淺,自己便悠悠轉醒。
姜立深吃了一碗飯,精神也稍微恢復了些,柯妤哄著他上樓去睡覺,姜立深偏要她送他進臥室里。他躺在床上,像小孩子耍賴一般拉著柯妤的手不肯松。
“那你睡覺吧,我就守在你身邊?!?p> “你這樣坐著不累嗎?!苯⑸顔査?,語氣更像陳述事實。
“那也是你不許我走的。”柯妤晃了晃被握著的手。
“一起?!苯⑸铗v了空位出來。
“我已經睡醒了,不困?!笨骆ツ樇t了又紅。
“你就當是陪我,反正今天周末你又不用上班?!苯⑸钫f著,便扯她進被子里,“你不在,我睡不著?!?p> 姜立深擁住柯妤,滿足地閉上眼睛,柯妤聽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聲。沒過一會兒,他就真的呼吸均勻地睡熟了。
柯妤抬臉看著姜立深,他的五官依舊精致迷人,手臂依舊孔武有力,下巴上冒出淡青的胡茬,蹭得柯妤額頭有點癢。她本來已經睡醒,但躺著躺著又有些犯困,在他的懷里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