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童子觀
另外一邊。
陳玄拖著斷手,跌跌撞撞的一路狂奔。
雖然斷了一只手,但華陽散人正好踩斷的是他的右手。
他的右手本來就嵌了一把祭煉刀,其中似乎是蘊藏著某種力量。
可能是上一任的那個秀才,用臉上的膿包里的汁液傳承了某種特殊力量給他,所以他的右手恢復(fù)得很快。
明明十幾分鐘前整只右手都彎折了九十度,現(xiàn)在手指已經(jīng)能動了。
“好險,差點就沒命了?!?p> 一直跑了幾里地,陳玄總算是停下來喘了口氣。
回頭時已經(jīng)看不到那間掛著紅燈籠的茅草屋,四周又恢復(fù)了一望無際的灰蒙。
天空好像是籠罩著一層灰塵,使得天上的太陽都沒什么溫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地上的泥土不再是那種干燥到近乎沙化的黃土,沒走幾步路就能看到一些雜草的痕跡。
“終于有活路了嗎?”
陳玄長舒了一口氣,這樣的日子,他已經(jīng)受夠了。
“接下來該往哪走?”
稍微緩了一口氣,他又顯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
按理來說,繼續(xù)向北無疑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修羅道的那三名教眾就是從北邊來的。
可是見識過他們的手段之后,陳玄反倒是有些怕了。
“我還有最后一次模擬推演的能力沒有用,要不再試著算一下?”
之前回去挑出蛇胎,其實也是他臨時起意。
連續(xù)推演了兩次,躲起來或者是直接跑都不行,他干脆把心一橫,趁著那蛇胎還沒有降世,直接回去一刀把那東西挑了出來。
所以第三次推演機會,他還留著。
現(xiàn)在正好用得上。
就在陳玄打算模擬推演一番的時候,不遠處突然蹦蹦跳跳的走出來兩個十四五歲的灰袍道童。
兩人穿著寬大的道袍,各自手持一柄拂塵,說說笑笑的往這邊走來。
陳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咬著牙把那手肘關(guān)節(jié)“咔嚓”一掰,哪怕不能動,至少也要裝作沒事人的樣子。
經(jīng)歷過這么多的是非,現(xiàn)在陳玄對任何人都不會掉以輕心
那兩個道童出現(xiàn)得如此突然,他怎么可能給他們什么好臉色看。
“誒,師兄,你看那邊有個人?”
說話間,那兩個小道童已經(jīng)走了過來,只是剛一走過來,頓時就被嚇了一跳。
陳玄穿著一襲黑色長褂,腳上穿著一雙黑布鞋,臉上還戴著銅錢串起來的面具。
乍一眼看去,高高瘦瘦的,就像是一具僵尸。
“你是人是鬼?”
“……是人。”
陳玄本不想多事,但這兩個小童子說起話來也有趣,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言行舉止,看起來還算正常。
“倒也稀奇,看你是從南邊來的,那里可是寸草不生的荒地?!?p> “對啊,聽說早幾十年就沒活人了,你又是怎么回事?”
兩個小童,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陳玄一陣迷糊。
他皺著眉頭稍微打量了二人一眼。
這兩位小道童,一人矮胖,一人高瘦,模樣看起來都是少年模樣,倒也說不出個美丑來。
只不過這二人穿衣打扮都是道袍拂塵,讓二人顯得沉穩(wěn)不少。
或許是剛才掰了右手關(guān)節(jié),郁了氣,陳玄只感覺突然就頭暈眼花,特別的疲憊。
那兩個小道童對視一眼,剛想走上前,陳玄突然把右手抬起頭,亮出了長在胳膊上的祭煉刀。
“祭刀人?!”
那兩位小童對視一眼,顯然十分詫異。
不過這祭刀人顯然對他們而言并不是一個恐怖的存在。
如果非要說的話,祭刀人就像是走街串巷的小攤販一樣,不算是稀奇,充其量只是工具人的角色。
因為需要處理活尸,所以很多地方都需要這樣的人。
“我們這一片,怎么就冒出一個祭刀人來了?”
“對啊,什么時候的事?”
兩人隨口聊了兩句,陳玄卻有些扛不住了,搖搖晃晃的沒站穩(wěn),直接就癱倒在了地上。
那兩位小童見狀也沒有上前攙扶一把,只見其中一個小道童從衣袖里掏出一張黃紙符,照著陳玄身上就是一扔。
那黃符輕飄飄的飛到陳玄面前,好似落地生根,正好黏在了他的胸膛上。
隨即那黃符呼呼的一陣翻動,竟直接拽著陳玄就飛了起來。
它飛得也不高,正好離地三尺。
兩位小童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矮胖的小童道。
“師弟,你先帶著這人回去觀里去。我去前面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鳥人?!?p> “師兄,你一個人去能行嗎?”
“放心,為兄自保尚且無憂?!?p> 那矮胖小道童說著便徑直朝著南邊走去,如果陳玄現(xiàn)在還能睜眼,怕是非得叫住他不可。
因為他離開的方向,正好就是修羅道那三人今天才去的茅屋小院。
矮胖小道童前腳剛走,高瘦道童也沒有拖延,直接招了招手,那黃符紙似有靈性一般拖著陳玄,跟著他就往北邊而去。
這荒原之中大部分都是低矮的丘陵山坡,充其量就是在山溝里有一兩個溶洞。
沒想到越往北邊走,除了草木漸多之外,遠處竟是群山環(huán)繞。
不同于荒原里的小山坡,這北邊的群山全都是陡峭高聳的連綿山脈,一眼看去云生霧繞,甚至都看不清具體的輪廓。
離這里最近的一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青瓦白墻的道觀。
道觀正好在半山的山坪上修建而成,門前就是一處平整的山坪,正好適合比劃拳腳,練習(xí)武功。
單看這道觀的規(guī)格,起碼也應(yīng)該有幾百人一同修行。
那高瘦童子走在前頭,身后的陳玄手腳下墜,唯獨胸膛被那張黃符拽著,一路懸空三尺跟在那道童身后。
等到了道觀門前。
那童子拍了拍掉漆的大門,不多時里面就走出一位老道。
這老道年近古稀,頭發(fā)花白潦草,臉上也全是褶子,一張嘴因為幾顆發(fā)黃的大齙牙而合不攏。
看著這丑陋老道,那道童也不行禮,只是揮手將身后的陳玄領(lǐng)進觀內(nèi)。
那老道就這么顫顫巍巍的看了一眼,隨后像是才回過神來一樣,顫聲道。
“師……師父……”
“趕緊關(guān)門。”
小道童冷冷的撂下一句,那老道不敢吭聲。
不多時,那大門又吱呀一聲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