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大祭師的野望
傅忠侃侃說道：“第一：快馬通知各鄉(xiāng)鎮(zhèn)、村的退伍老兵，他們現(xiàn)在都是各鄉(xiāng)鎮(zhèn)游繳和村里治安人員，協(xié)助鄉(xiāng)鎮(zhèn)、村的主官，把春小麥盡快播種下去，能種多少是多少。非常時期，給予他們裁判權(quán)力。”
見田蘊要插話，傅忠擺擺手，接著說道：“第二，每家除留出完成春播的口糧，其他的就地掩埋。注意：不要放在以往的地窖里，重新找地方。“
”第三：從橫山鎮(zhèn)起，每十里建一個烽火臺，安排老兵，點放烽火，但見烽煙，不管春播完沒完成，村民都得向山里躲藏，人命大于生產(chǎn)。準許帶十天的干糧，其他一律不準帶?！?p> ”第四：傅總兵什么都不用管，專心練好刺猬陣法。這事有點勉強，但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誰叫羌人不給我們留出從容的時間呢？我不知道羌人為什么要打破常規(guī)，但他們肯定有所依峙，要做最壞的打算。這次面臨的不是吳忠的豆腐兵，有備定勝無備?！?p> ”第五：以田蘊為主，，查看榆林城墻，能加固多少算多少。材料不夠，就拆附近的民房，告訴百姓，府中必有補報。“
”第六：把上次繳獲的武器發(fā)還給吳忠的俘虜，武裝起來，保護好磚窯，那是我們榆林的經(jīng)濟命脈。如果磚窯無事，我提前釋放他們。“
第七：以張略為首，選取全榆林城內(nèi)二十以上，三十以下的壯民，訓練守城。還是老辦法，滾木擂石不夠，就拆民房。要知道，一旦城破了，命都不保，留著房子讓羌狗來燒嗎！“
”第八：“我估計，沿城墻一帶，民房會拆得差不多。那里的居民怎么辦？以裴述為主，帶著他們在城西被俘虜開發(fā)出的平地，劃定地域，搭建臨時居地。各家負責自己房屋的地基整理，府中適當補充口糧?！?p> “第九：“拆出的地方，留給城外躲難的民眾，讓他們有個安身之地?！?p> 好了，現(xiàn)在大家各抒己見，看看還有什么要補充和完善的。
田蘊早就要開口了，“大人，給與退伍老兵裁判權(quán)力，是不是有待商榷。大人出身富貴之家，可能不知道鄉(xiāng)里的那些齷齪事，誰家沒有點齟齬，要是他們趁機報復，到時恐難收拾?！?p> 傅忠：“我以誠心待人，人心必不負我。這是非常時期，榆林府會以軍管（軍事管制）行事，煌煌軍律，法不容情。軍民兩途，當知我的兇名不是白得的！”
田蘊：“好，這條且不說。第二條里，農(nóng)夫就地掩埋糧食，不怕羌匪挖掘出來嗎？還是讓他們帶著躲藏的好?！?p> 傅忠心里早笑開了，這中間包含后世的概率論，他淡淡說道：“田大人不知這么一句話嗎？一人藏物百人尋。是的，你說的有些道理，羌匪也有可能一鋤頭下去，就能挖出藏糧，但那是巧合。多數(shù)情況下，他們挖遍了整棟房屋，最后才能找到糧食，付出的代價與收獲不相匹配。再說，還有可能糧食沒有藏在屋中。羌人不會這么蠢的，如果真是這么蠢，我們還擔心什么。勝了這樣的對手，我都感到羞恥?！?p> 跳過三條，田蘊談到了俘虜?shù)膯栴}?！狈攤冊缇吞岢鲆c大人一起守城。磚窯是我督促修建的，還只是個毛坯，毀掉了也可重建，是不是考慮把他們放進城內(nèi)?！?p> 傅忠堅決否定了他的提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戰(zhàn)爭的殘酷不是你想象中的事，意外隨時可能出現(xiàn)。城內(nèi)居民與我們有共同的利益，城破了，他們是主要受害者，這是我放心的地方。俘虜沒有直接厲害關(guān)系，一旦情況有變，生死面前，誰敢保證不確定的事件。“
其他的，田蘊挑不出毛病，只有拆民房一條，他最為反對?！按笕?，麻雀也有個竹洞眼（古時，很多房屋由竹子做廩子，麻雀就棲身在竹洞中），拆了他們的房屋，如何讓他們心服?！?p> 傅忠：”這是榆林城改造的大事，還來不及跟你商量。好在戰(zhàn)爭給了我們機會，以后你會明白的，拆了房屋的百姓也會感激我的?！?p> 榆林這邊做好了萬全準備，可羌人一點消息都沒有。
裴述忐忑不安跟傅忠說道：”我的消息難道不準嗎！要是這樣，撤了我的職，也彌補不了這樣的失誤。“
傅忠安慰道：”刺探情報哪有萬分準確的事，王安他們派出的人不是也沒消息嗎？再等等吧?！?p> 兩人正說著話，王安的人和裴述留在獅嘴山的人同時回來了。羌人出動五百精騎，四千五百步卒，還有大概三千婦女、老人，趕著馬車，從獅嘴山出發(fā)了。這些車內(nèi)，儲備了足量的火油，大祭師用兵，不為不細。
傅忠這下明白了，感情不是裴述無能。這么些天里，羌人在等待榆林春播。敵不動，你到哪里知道他要出多少兵，什么時候來。這下由不得王安說嘴了。
裴述真是搞情報的天才，也不知他是怎么探到羌人要來搶劫的消息的。沒有他的情報，榆林哪里能有這么多的準備時間。
一站一站的煙火，在榆林全境燃起，老百姓拖家?guī)Э?，紛紛向山里躲避?？拷浅氐?，也轉(zhuǎn)移到了城內(nèi)。春小麥播種下去后，他們沒時間去做播后工作了，至于長成什么樣，會不會被戰(zhàn)爭糟蹋，就全看天意了。
看到十室十空的鄉(xiāng)村，日渥不基傻眼了。士兵紛紛回報，整個村里找不到一粒糧食。
日渥不基咆哮道：”挖地三尺，也要把糧食找出來?！?p> 大祭師阻止道：”別費那個心了，我們沒有時間一家家去挖他們的糧食?！?p> 日渥不基：”消息提前走漏，現(xiàn)在怎么辦?！?p> 大祭師：”看來，榆林有高人呀。大王，趕緊轉(zhuǎn)向靖邊，搶了那里再說?！?p> 靖邊縣早就接到榆林的通知，但他們不相信，春上，羌人從來沒有來過。倒是派出官員，提出要榆林支援他們一些人力。這是婉轉(zhuǎn)要他們的縣兵。
傅忠打著哈哈對來人說道：”我們自己人手也不夠，怎么支援你們?！?p> 靖邊縣的人不好直接說出俘虜?shù)氖?，他們的兵都是打著任范旗子的兵。泱泱回去后，對傅忠的勸說更加嗤之以鼻，這下他們就遭殃了。
如果他們不暗中支持任范，憑借原來的縣兵，加上百姓，是能守住縣城的。這叫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靖邊縣擋不住大祭師的有備而來，羌人本來是搶鄉(xiāng)村的，試試攻了一下縣城，沒想到這么快就被攻破，一縣百姓全成了俘虜。
日渥不基苦笑著說道：”搶了這些破銅爛鐵（金銀）有什么用，沒有糧食，我們豈不白來了?！?p> 大祭師：”總算還是搶了一點糧食，足夠我們支撐到打破榆林城的時間。“
日渥不基：”還是要打榆林？“
大祭師打破了縣城，心里有了底，他自傲說道：”不打榆林，我們師出無功。再說，留下榆林那個高人，最終必是我們的大敵?，F(xiàn)在形勢有利于我們，西安那邊自顧不暇，不會增援。放棄了這次機會，等到明廷騰出手來，再想打榆林的主意，就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了。漢人的兵法說，一日縱敵，萬世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