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把離教學(xué)樓最近的寢室分配給郁安兩人,方便郁安活動,眾人對此沒有異議。
寢室整潔樸素,里面有兩張床,兩套桌椅和一個分層的大柜子。
被褥是學(xué)院準(zhǔn)備的,干凈厚實。
兩人簡單收拾東西,結(jié)伴去食堂吃飯。
陸知許表里如一,為人謙和,彬彬有禮,一路上有很多學(xué)生和他打招呼,看來他在入學(xué)之前就很有名氣。
學(xué)院的飯錢不包含在束脩里,吃一次給一次,在院長的整改下,學(xué)院的飯菜比外面便宜很多,米飯免費不限量,一道素菜一個銅板,一道葷菜也才三個銅板。
陸知許點了一份飯和一道素菜。
郁安掏出早上云遙給的錢袋子,袋子沉甸甸的,讓他想起早上云遙說的話...
“多幫我花點,我賺的太多了,一個人花不完?!?p> 他不由得笑了,一抬頭見陸知許正溫和地看著他。
“郁兄是想到家人了吧,笑的好幸福,怪讓人羨慕的。”陸知許說。
陸知許是一個人背井離鄉(xiāng)出來的,已經(jīng)兩年沒回家了。
“嗯?!庇舭矝]有多說什么,他掏出四個銅板,點了一葷一素。
兩人在一張桌子上坐下。
有個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來,他也是學(xué)院錄取的學(xué)生,來向陸知許請教問題。
問得正是只有徐子毅答對的那道。
徐子毅的試卷早就傳開了,不少人都見過,但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陸知許也是研究了很久才明白。
陸知許耐心地為中年男子講解,期間他看了郁安一眼,郁安只是安靜地吃飯,對兩人毫不關(guān)心。
郁安不知道的是,他為徐子毅抄的書正是陸知許的筆記。
下午的課上的是政論,才上課一分鐘,徐子毅便倒頭大睡,他睡前還很有技巧地囑咐前桌挺直腰板。
前桌本來就又高又壯,他把徐子毅擋得死死的,陳夫子愣是上了一半的課才發(fā)現(xiàn)徐子毅。
因為他睡得太沉了,開始打呼嚕。
陳夫子頓時火冒三丈,他把徐子毅叫起來,痛批了一頓,最終礙于他縣太爺兒子的身份沒有把他趕出去。
下半節(jié)課徐子毅倒是沒再睡覺了,但也沒聽課,他惡狠狠地在紙上畫了個魔鬼,旁邊標(biāo)上陳夫子三個字。
畫的還有模有樣的。
下課之后,徐子毅突然想到什么,他埋怨地看了郁安一眼,問:“你怎么不提醒我?”
郁安眨了眨眼,遲疑了一下,說:“下次一定?!?p> “哈哈哈哈,還是你懂我,知道我還有下次?!毙熳右闩牧伺挠舭驳募绨?。
正在收拾講臺沒有離去的陳夫子甩來一記眼刀。
“郁安同學(xué)在嗎?你的家人在學(xué)院門口給你送東西?!币幻s役到地字班門口叫郁安。
他的家人只剩一個了。
“我和你一起?!毙熳右阏f。
外面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但郁安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駐足的少女。
她拎著一個包袱,看著一個個離開的學(xué)子,注意到郁安后,她驚喜地朝他招了招手。
郁安感覺胸口像被什么東西塞滿了,他沒想到僅僅分開一天,他會這么想念云遙。
徐子毅發(fā)現(xiàn)云遙后瞪大了眼睛,他驚訝地喊道:“是你?”
他跑到云遙旁邊,問:“你怎么在這?”
云遙也想起來了,這個濃眉大眼的青年不正是那日跳到衙門里的那位嗎?
云遙指了指徐子毅身后說:“我來找我相公?!?p> 徐子毅轉(zhuǎn)頭,見郁安走過來,丟給他一個眼神。
好冷。
徐子毅縮了縮脖子。
云遙把包袱遞給郁安,說:“這里面是一雙棉鞋和兩罐我做的肉醬,天冷了,你腳上的鞋不能再穿了?!?p> “嗯”郁安點頭。
“在學(xué)院感覺怎么樣?”云遙問。
“還好?!庇舭舱f。
云遙走上前剝開郁安紛飛的鬢角,說:“要是哪天不想讀了就回家,沒人敢責(zé)怪你?!?p> “好,”郁安笑了。
徐子毅看著兩人,難得識趣地默默走開了。沒走兩步就看見自家馬車停在那里。他一腳竄進馬車?yán)铩?p> 徐竟舟盤坐在一角看書,一個眼神也沒給徐子毅。
兩人長的并不像,徐竟舟相貌端正斯文,而徐子毅是小妾所生,和母親長得更像。
兩人打生下來就不對付。
一路無話。
那頭云遙正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感覺斜后閃過一道氣息,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只有一棵樹上的積雪掉下來,發(fā)出一點聲響。
錯覺吧。
云遙回頭繼續(xù)走。
天賜躲在樹后隱藏氣息,等云遙走遠了才繼續(xù)趕路。
他只是路過,沒想到云遙這么敏銳。
他一身黑衣,如蜻蜓點水般在林間起起落落,沒一會兒便消失在后山中。
云夕披著厚厚的狐裘,玉筍般的雙手捧著手爐,正坐在禪房邊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
“相爺。”天賜出現(xiàn)在云夕身后,踩在禪房的地板上。
“查的怎么樣了?”云夕聲音淡淡,并不回頭看他。
“她是底下甘雨村一家姓云的農(nóng)戶女兒,自幼在甘雨村長大。不過...”
天賜頓了頓,接著說:“她和少爺是同一天在這座寺廟里出生的,當(dāng)天在這里出生的只有他們兩個。”
“再有一個月就該除夕了,也該讓邊關(guān)的將士們過個好年?!痹葡φf。
“啊?是,”天賜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這有兩封信,厚的給還兒,薄的給天璣?!痹葡膽牙锾统鰞煞庑沤唤o天賜。
“是?!碧熨n接過信,朝京都的方向飛奔而去。
天璣是丞相府培養(yǎng)出來,專門審訊犯人的人,他的手段之殘忍令人發(fā)指。
有信交給他,就證明丞相府里有人要遭殃了。
云遙烙了張蔥油餅,里面夾上肉醬,坐在板凳上吃了起來。
不知不接她已經(jīng)來這邊一個多月了。
不知道她的同事們怎么樣了。
她是一名緝毒警察,因為成績優(yōu)異且長得具有欺騙性被分到了特別行動組。
一次任務(wù)中,他們摸到了毒梟的基地,準(zhǔn)備將他們一舉拿下,豈料對方早有防備,云遙率先注意到暗處的槍口,她一把推開同伴,自己卻被機槍掃射。
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