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七）——《不是誰都只記得仇恨了》

　　黃昏，他看到細(xì)雨下淋暈的光，薄薄一層映入他的眼簾，他有些欣賞，像要把那些光全部融進心里，亦或是身心隨著那些光在雨里奔跑，一切不足說道。

　　他想拍下這一刻，但是他明白他的手機完全無法拍下它真實的模樣。他選擇放棄了，然后他轉(zhuǎn)身，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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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過那暗地里流淌的星河，夜幕下，路燈發(fā)出微弱的光，破舊的木門隨著河流淌過草地。風(fēng)，吹皺了波瀾，滿面星河上掛著一輪彎彎的月亮，悄悄潔白的光，透著淡淡黃色的斑斕，在被吹皺的河水里，同星河一樣漸漸隱入幽邃。

　　我拿起枕邊的木笛，吹響遙遠(yuǎn)的遠(yuǎn)方，遠(yuǎn)方不可捉摸，是我的家鄉(xiāng)。家鄉(xiāng)隨著河流，靜靜的淌在沿河的方向，暢嘆一場夢罷，漸漸沉入夢里。

　　木笛仍然嘹亮的歌唱（是我在歌唱），吹盡數(shù)不清的波瀾和褶皺的歲月。河水漫上我的腳底，枕邊也已經(jīng)濕透。我拿起一片樹葉，恭敬的奏和笛音，在曠野的星河下，迸發(fā)出繚亂的曲音。我不悵惘，卻悵惘。時間，在漫無目的中悄然而逝，然而星河永存。我起身踏過枕邊方寸，路燈仍微微閃耀著它的光芒，這時，幾只飛蛾飛過，不做半分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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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在間隙里飛舞；流光，在黃昏下暈出了顏色。雨襟然飄過路邊的野草，風(fēng)吹過折斷的大樹，淡黃天空下，三三兩兩大樹扎根在紅泥土壤上。斜坡陷進一個又一個坑，雨水在鏗鏘的積洼處，混濁在土壤里旋轉(zhuǎn)。

　　白色的墻面上留下黃泥巴染上的腳印，他獨自一人推著小車，走上那條高速公路上狹長的天橋。橋面干透了的泥巴上仍帶著點點水漬，雜草長了幾叢，一道細(xì)細(xì)的褶皺的裂紋從這頭延伸到那頭。

　　他推著小車往前走，身后留下一個背影，天空在整片藍(lán)幕下看著他的背影，連著身后斜斜的陡坡。風(fēng)兒輕輕的跟在他的背后，連帶著掀跑路邊的草叢。陽光低眉，照在他遒勁的身上，有幾滴是汗落在草鞋旁，咋濺飛舞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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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在本子上寫過很多人物，他們有虛幻的，有真實的。我寫他們其實是想寫自己，寫出自己對人生的態(tài)度，對這個社會的觀察。

　　我寫老何，我寫老王，我寫老雷，他們都是我生命中的過客，但他們同樣彌足珍貴，不可或缺。他們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也是我人生中的精神向?qū)?，因為身為他們的學(xué)生都不可避免的，從他們身上得到了某種品質(zhì)。

　　或高貴或粗俗或雅興，但它將陪伴我們一生，因為那就是我們的一整個高中三年。這些，在我們?nèi)甑纳锒剂粝聼o法抹去的痕跡，思想綻放，朝陽升落的時光的搖曳，還有我們的記憶會在歲月里不斷模糊，但是這些痕跡，它依然在（某個角落）。

　　我們的一生中有很多的錯過，但是啊，人生它不應(yīng)該湊合著過，生命也不該如此。我也曾生出許多次想要一縱飛躍的感覺，每當(dāng)在走廊扶在欄桿上，向下眺望，像是刻在了身體里的來自DNA的一種本能的反應(yīng)，那種渴望足以讓我動搖心神。

　　我也曾無所事事，（到現(xiàn)在依然如此？），每一天過去了。卻都不會記得。我也想攀上高峰，試著俯瞰這平庸的溝壑，亦或者像在少年的時候一樣爬至山腰，回首望去，整個縣城都處在一片靜謐的溫暖的燈光之中，讓人沉醉，卻不會心生迷惘。

　　然而都回不去了，時光也是，歲月也是，無非是人和物，卻也彌足珍貴。哪怕第二天我又會忘記，但這就是我的人生，這就是我的三年，也是我們的。

　　我的班主任老雷曾說：高中畢業(yè)后我們會怎樣埋怨他，埋怨為什么不對我們嚴(yán)厲一點，不讓我們更努力一些，讓我們?nèi)〉脗€好成績，以至于現(xiàn)在庸庸碌碌，無所作為。

　　考試成績不好，我們會埋怨他，規(guī)矩太多也會埋怨他，以至于我們做錯了事，我們也都會埋怨他。

　　然而，老師，不是誰都只記得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