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府
梅花妖艷,花瓣紛飛。
鳶尾藍(lán)色的錦袍上連云紋與重環(huán)紋交替紋繡。桃花眼高鼻梁,比起女子也略勝一籌。手中柳葉劍劃過梅花,只一瞬,梅花斷裂為兩段。
不遠(yuǎn)處,殷家老爺殷子淳身著佛頭青的航綢鶴氅,石青色的寶相花刻絲錦袍,而立之年的他散發(fā)著成熟穩(wěn)重的氣息。淺淺一笑,說道‘宣兒,近日劍法進(jìn)步不少啊?!?p> 殷鹿宣聽后,笑著收起手中的劍,向殷子淳行禮。
‘起來吧,寧兒可曾來過?’殷子淳問道。
‘孩兒一直在園中練劍,不曾見過妹妹?!舐剐f著,卻將手中的劍指向梅樹。
看到梅樹下的玉佩,殷子淳會意道‘若是見到寧兒,叫她來見我?!?p> 說罷,殷子淳轉(zhuǎn)身離開。
殷鹿宣面向殷子淳離開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
梅花片片飄落,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殷鹿寧穿著夕嵐色散花百褶裙跳下梅樹。正值及笄之年的她梳著百合髻,梅花落在發(fā)髻上,增添少女活潑靈動的氣息。丹鳳眼柳葉眉,鼻梁高挑,俏皮中含著習(xí)武之人的果敢霸氣。
‘哥,演技有待精進(jìn)阿?!舐箤幰惶裘?,調(diào)侃道。
‘死丫頭,我?guī)湍?,你倒笑我?!舐剐粷M道。
殷鹿寧正要反駁他,忽然瞥見前方出現(xiàn)一抹青色。轉(zhuǎn)身想跑,卻被提溜住了衣領(lǐng)。
一瞬間,像被電擊一般,她只能僵硬的咽了咽口水,緩緩轉(zhuǎn)過頭??粗笞哟緡?yán)肅的臉,殷鹿寧假笑道‘爹爹,您怎么有空來靈鹿園欣賞風(fēng)景了呀?’
殷子淳面露慍色,死死地盯著殷鹿寧。殷鹿寧知道躲不過去,只得噘起嘴,嘟囔著‘爹爹,寧兒知道錯了?!?p> 看著她的樣子,殷子淳感嘆這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只有寵著的份。微微嘆了口氣,松開了拽著殷鹿寧的手。
感到壓力消散,殷鹿寧立刻站直了身子,面向殷子淳撒嬌般的笑了笑。
‘說說吧,今日何府來提親,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不過是給他們的茶里加了點東西嘛?!舐箤幉辉谝獾恼f到。
‘什么東西?不會又是大黃吧。’殷鹿宣問道。
‘切,我就那么沒新意?’殷鹿寧不懷好意道‘這次我用的是芒硝,而且用量是之前的一倍?!?p> ‘你真行!’殷鹿宣幸災(zāi)樂禍道。
‘嗯?’殷子淳眼神凌厲看向二人。
感受到空氣中的危險訊號,二人忙止住笑。殷鹿寧撒嬌道‘爹爹,寧兒錯了嘛,您就原諒寧兒吧,好不好?’
‘好啊?!笞哟净卮鸬???粗舐箤幟媛断采?,殷子淳接著說‘明日你隨我去何府,親自向何大人道歉,我便原諒你?!?p> ‘什么!’殷鹿寧瞪大了眼睛,剛想反駁,殷子淳搶先一步說‘若不答應(yīng),你就給我關(guān)禁閉,并且每日背竹簡三尺,抄書籍百遍,如何?’
‘算你狠!’殷鹿寧心里想。見她在權(quán)衡利弊,殷子淳得逞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是關(guān)一個月,三個月,還是五個月呢?’
隨著數(shù)字增加,殷鹿寧只覺自己呼吸不暢。旋即打斷殷子淳,說道‘爹,我去,我去還不行嘛?!?p> 聽了這話,殷子淳滿意的轉(zhuǎn)身離開。殷鹿宣看著殷鹿寧氣呼呼的表情,不禁捧腹大笑起來,完全沒看到殷鹿寧幽怨的眼神。果然,才笑了兩聲,腿上便挨了重重一下。
‘哥!你還笑!要不是你出賣我,爹爹怎會發(fā)現(xiàn)!’
‘是你自己的玉佩落在外面,不知道才怪?!?p> ‘哼!’殷鹿寧撿起玉佩,不服氣地轉(zhuǎn)身離開。
提案司
一盆冷水澆在范子正頭上,冰冷刺骨的感覺強迫他清醒,忍受身體傳來的劇烈疼痛。他抬頭死死的盯著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喝茶的男人,眼睛被仇恨沖擊,布滿血絲。
終于,他忍受不了,沖著面前的男人聲嘶力竭地喊道‘沈臨安,我什么都不會說的,有膽量你就殺了我!’
被叫做沈臨安的男人慢慢地放下茶杯,整理著身上煙墨色、魚師青、雌黃相間的云紋團(tuán)花錦衣。抬起頭,一張較好的容貌顯現(xiàn)出來,劍眉星目,目光深不可測。舉手投足之間,散發(fā)著令人恐懼的氣場,讓人不寒而栗。
他緩緩開口,聲音似冰一般寒冷‘死?沒那么容易。讓你死,豈不是便宜了你?!湫σ宦?,他接著說‘我這里有上百種刑具,保證你可以清楚地感受每一種,直到你說為止?!?p> 沈臨安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傳出接連不斷的凄慘的叫喊聲。
‘大人,這是從范子正家中搜出來的。’
沈臨安翻了翻書信,轉(zhuǎn)身將書信摔在范子正身上,說道‘范子正,這是從你家搜出的書信,你確定還要狡辯嗎?’
‘另外,我這里還要一份金陵總督給我的信,上面說經(jīng)核實范子正非金陵人士,乃番邦安插至我朝間諜,其所做之事金陵皆不知,乃其個人所為,請?zhí)岚杆景蠢檗k,切莫手下留情?!?p> 聽了這話,范子正不可思議的奪過書信仔細(xì)看起來,下一秒他扔掉書信,得意的笑起來,說道‘雕蟲小技,就憑著模仿的書信想騙我,做夢!’
見他不識好歹,沈臨安從懷中拿出一支發(fā)簪給他看,說道‘范子正這發(fā)簪你可認(rèn)得?這是你送給你女兒的禮物吧,可我們卻是在一個滅門案的現(xiàn)場找到的。那個現(xiàn)場,用人間煉獄來形容都不為過,連一個喘氣的都沒留下。你女兒兒子太太還有那三房妾室的頭都被掛在門上,你的女兒到死都戴著這根發(fā)簪?!?p> 范子正盯著發(fā)簪,突然仰天大笑起來‘想我為他出生入死,受盡了酷刑,如今卻被當(dāng)做棋子棄之,可笑可笑。沈臨安,今日我敗在你的手下,我服,我可以說,但我說了,你可不一定能承受的了?!?p> ‘范子正,你死到臨頭還嘴硬!快說出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只怕連你們都奈何不了他?!?p> ‘少威脅我們,快說!’
‘我乃二殿下麾下,我所做之事皆受二殿下指揮。’
‘胡說!你竟敢抹黑二殿下!’
‘信不信由你,我就說你們承受不了吧。其實,我們都一樣,不過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棋子罷了,遲早都會有這一天。沈臨安,我勸你,現(xiàn)在脫身還來得及,否則,你的結(jié)局會和我一樣被人家當(dāng)槍使,最后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p> 范子正說完,突然口吐鮮血,沒了氣息。
‘大人,他服毒自盡了?!?p> ‘大人,這口供......’一個官兵顫顫巍巍的說道。
‘范子正與金陵總督勾結(jié),證據(jù)確鑿,范子正畏罪服毒自盡?!?p> ‘是?!?p> 沈臨安眼神冷漠的看著范子正的尸體,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