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混沌，眼睛睜不開，身體動彈不得。似乎都癱了，像飛蟲粘在蛛絲般。在意志模糊的情況，生存的本能讓眼皮盡力撕出一道縫隙。刺目的刺人神經(jīng)的光打在眼前。
強光讓男人猛地一驚，趕忙從夢里脫離。夢境的后坐力讓臥坐的搖椅搖晃，地板震出吱吱的響聲。
即使是在暖和的春天，穿著寬松的休閑裝，身子還是被汗珠打濕了大半。單擺嗒嗒地搖晃著腦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跛豪看著旁邊茶幾上的沙漏，帶著色彩的沙子已經(jīng)流了大半。他長舒一口氣，原來是這個熟悉的房間。
跛豪，他的老朋友經(jīng)常這么叫他。人如其名，他左腳行動不便。貌似是在他上學(xué)期間，他兩三次因為劇烈運動而使腿腳嚴重受傷，可能是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好，落下了病根，導(dǎo)致現(xiàn)在依然腿腳不便。這一綽號一直流傳至今。
“喂！你家主子到底行不行？”他對站在他跟前面帶微笑的管家折薪喊。“這，這個月都幾次了”想到這里，他略帶心顫的語氣。
“對于前幾次的治療，先生在冶療前也不敢保證有多少用處”折新依然是面帶微笑，完全不受跛豪話語的刺激。“這在您接受治療前已讓你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不過”折薪稍微停頓。聽到這兒，跛豪站了起來，“有…有希望了！”
“您也不要過于激動，畢競您的疾病實屬罕見?！闭坌轿⑿Φ?。
跛豪急速下墜，整個身子向后倒去，如同一具死尸癱在搖椅上。吱呀吱呀。
他緊繃的精神狀態(tài)在這一刻徹底崩潰，對那些未知的如真似幻的夢境所有情緒，在這刻如洪水猛獸般洶涌而出。
他怒吼，他咆哮，揮舞著雙拳欲出氣，終不敵而被折薪無意回防反扇巴掌，一記耳光的響聲響徹心肺，似一支鎮(zhèn)靜劑，使跛豪緩緩冷靜。跛豪再度躺在搖搖欲墜的搖椅上，望著天花板，不省人事。
“黃先生，黃先生！”折薪?jīng)]有想到，自己一次還手竟讓一個肌肉猛男暈厥，雖說有點武術(shù)基礎(chǔ)，但也不至于這么離譜。見到跛豪雙目無神，瞳孔微張，頓時手足無措，一時間慌張不已，沒有了平日的穩(wěn)重和端莊，趕忙翻箱倒柜找急救藥物。
突然，一成年男子奪門而入，折薪見狀，忙撤出一旁，焦慮的眼神才透出一點喜色，惶惶吐出一句：“先，先生?！?p> 男子沒有說什么，立即踏步湊前檢查，解開跛豪的襯衣，迅速做出判斷“呼吸緩慢，大腦輸氧過少?！睂︴撕肋M行簡單的胸腔按壓。轉(zhuǎn)頭對折薪說“別愣著，快！掐人中?！闭坌节s忙照做。
男子握緊雙拳，搓了搓手掌，一次深呼吸。用右手雙指探去，按通穴位，輸通血液，接著慢慢輕撫跛豪的大陽穴，在那揉了揉。幾番重復(fù)，跛豪緊繃的身子得見有些好轉(zhuǎn)，終于，臉部開始出現(xiàn)幾分血色。男子輕拍了拍跛豪那帶著胡渣的臉，對折薪擺了擺手，作罷。
“他會不會有什么麻煩”折薪俯首試問。
男子取出手帕，將額頭上幾滴汗珠拭去，將手帕收進上衣口袋，用手理順了自己的劉海，方才回應(yīng)“目前是沒事了?！彼呎f邊走近櫥柜，打開典雅的紅柜門，取出一根香，用火點著。香味不是很濃，淡淡的，清新怡神。
“您有多大把握治好他。”
“很難，距目前的觀察”，他僅剩最后那一點希望了?！蹦凶訃@道“但其實更多的還得靠他自己?！?p> 男子看著似乎睡去的跛豪，眉頭微皺，“希望做到好夢。站半晌，男子突然開口：“他中午過來的？”
折薪答道：“是，先生?！?p> 男子點了點頭，坐在沙發(fā)上，將不知何時流完的沙漏重新倒轉(zhuǎn)過來，又令擺錘再次以不緊不慢的速度擺動。找出一張報紙，一展，一抖，再一折，準備讀。想到了什么，招手吩咐：“好了，你先下去，等他醒了我再叫你?！?p> 男子翹起二郎腿，戴著那黑框眼鏡，讀起了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