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丹林那邊生死未卜,說實話申屠嬋有些吃不下去,但是她還是隨便夾了兩筷子放進了嘴里。
姜瀾看她這樣草草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了,起身把旁邊的一盤子果點放到了她面前。
申屠嬋沒有動那盤果點,屋里燒了炭,她還披著姜瀾的披風(fēng),吃完只覺得額上全是汗。
她起身把披風(fēng)摘下來搭到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涼茶一飲而盡,看的姜瀾直皺眉。
申屠嬋不僅眉間是冷的,手也是涼的,腰肢纖細,又瘦又冷,如果今天不是他們橫插一腳,躺在樓子里那張床上的或許就是申屠嬋。
姜瀾不知為什么,有些煩躁的甩了甩頭。
申屠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知道其實只會怪怨他單純,她不是弱不禁風(fēng)的申屠丹林,也不是年幼的寧國公主。
申屠嬋在外面坐不定,便進了內(nèi)室看申屠丹林。
太醫(yī)還在施針,申屠丹林面上還是很紅,脖頸更是紅的駭人。
申屠嬋正揪心,只見申屠丹林猛的一抽搐,嘴巴里吐出血來,血沫涌了一脖子。
申屠嬋嚇得快步上前,太醫(yī)卻道:“小姐莫慌,血吐出來就好了?!?p> 申屠丹林臉上的紅意肉眼可見的消退了許多,申屠嬋松了口氣,旁邊的侍女上去給申屠丹林擦血。
這邊一波未平,那邊一波又起。
宮中皇后娘娘派了嬤嬤來接寧國公主回宮,申屠嬋只覺得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
姜瀾單獨出去應(yīng)付那嬤嬤了,申屠嬋趕緊去看寧國公主,寧國公主臉色好了許多,申屠嬋用手碰了碰,溫度也降下去了許多,沒有剛才燒的那么嚴(yán)重。
她彎腰替寧國公主把頭發(fā)撩開后忍不住僵了一下。
寧國公主耳后有一點淺淺紅印,申屠嬋畢竟是未嫁的女兒,有些疑惑的伸手用手摩挲了一下,室內(nèi)兩個侍女嚇得一起跪在了地上。
申屠嬋稍稍想想便有些明白了這是什么,霎時間只覺得頭皮發(fā)麻,立馬轉(zhuǎn)頭去看跪著的兩個侍女,兩個侍女有些害怕的低下了頭。
申屠嬋在房中站了一會,將寧國公主的頭發(fā)細細梳理好,遮住那邊紅印才起身出房間。
姜瀾已經(jīng)正領(lǐng)了那嬤嬤過來,申屠嬋只好趕緊退了回去,情急之下直接蹲到了博古架旁的大花瓶之后。
此時寧國公主的樣子看起來就是正在熟睡,嬤嬤看過之后,兩個侍女便輕輕把床帳拉上了。
姜瀾語氣冷漠:“我是十三的親皇兄,難不成母后還擔(dān)心我虐待她不成?”
兩個嬤嬤馬上惶恐的道:“殿下莫怪,有...有侍從報...您搜查了一家妓館?!?p> 剛才找的急,動靜也不小,這些時間夠?qū)m中聽到風(fēng)聲了。
姜瀾面上一片平靜,甚至有些不耐煩的道:“本王令牌被人偷了,喊了侍衛(wèi)去查,如實上報母后便是?!?p> 宮里的奴才們向來知道姜瀾的脾氣,此時也不敢再多言,便恭敬道:“公主年紀(jì)小,又遲遲未歸,娘娘擔(dān)心的無法入眠,才派奴婢們過來看看,奴婢們這便回去復(fù)命,勞煩殿下明日親自送公主回宮了?!?p> 姜瀾面色淡淡的點了點頭,旁便的一個侍女領(lǐng)著嬤嬤出去了。
申屠嬋這才從花瓶后面走了出來。
姜瀾看了她一眼,走向床邊掀開簾子看了看寧國公主,那兩個侍女在旁邊嚇得抖若篩糠,她們向來懼怕姜瀾,此時目光全都落在了申屠嬋身上。
申屠嬋沒有一絲猶豫,徑直走到床前面前,在姜瀾詫異的目光里輕輕撥開了寧國公主的頭發(fā)。
那點曖昧的紅痕暴露在兩人的視線里,姜瀾目光變得陰沉。
申屠嬋將寧國公主的頭發(fā)理好,向后退了兩步跪在了地上。
兩個侍女雖然不知道她什么身份,但是姜瀾從進門開始便對她十分溫和,此時看這陣仗也跟著跪了下來。
申屠嬋還沒說話,姜瀾便冷冷看了眼那兩個侍女道:“還不滾出去!”
兩個侍女如蒙大赦的起身退了出去。
申屠嬋剛才一直垂著臉,姜瀾此時應(yīng)該殺了她和申屠丹林的心都有。
侍女走了她重新抬頭目視姜瀾,然后重重將額頭抵在地上:“公主今日之禍全是受我的牽連,公主待我一片真摯,申屠嬋萬死難辭其咎,殿下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但是請殿下給我反擊的機會?!?p> 地上鋪了地毯,室內(nèi)也燃了炭火,但是此時申屠嬋衣衫單薄的跪在地上,發(fā)髻凌亂,她剛剛磕頭那一下磕的極重,額上已經(jīng)紅了。
若是京都城其他的貴女敢這樣連累寧國,姜瀾有一百個法子讓她死,但是此時他只能不自然的捏緊拳頭。
這不是申屠嬋的錯,他怪怨申屠丹林,恨不得直接一劍削下李向山的頭顱,申屠嬋卻不該跪在這里,她尤其不應(yīng)該為了申屠丹林和寧國跪在這里。
姜瀾的目光還是沉沉的,但是口中卻道:“起來?!?p> 申屠嬋一愣,猶豫了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
室內(nèi)一時之間陷入了沉寂。
好一會兒姜瀾才道:“不是你的錯,本王分的清,十三無事,這件事情算過了,等申屠丹林好了讓他自己過來領(lǐng)二十杖!”
申屠嬋沒有想到他這樣輕拿輕放,忍不住有些遲鈍的道:“多謝...殿下?!?p> 說完她轉(zhuǎn)身輕輕的退了出去。
外面是連廊,夜深寒重。
姜瀾看見她身形單薄的一頭鉆進寒風(fēng),忍不住又有些煩躁。
申屠丹林那邊又吐了一次血,他沒有性命之憂了,但是已經(jīng)元氣大傷,恐怕要調(diào)養(yǎng)個一年半載。
申屠嬋總算松了口氣。
申屠丹林醒的時候已經(jīng)辰時。
他的思緒還停留在他和寧國公主被套進麻袋里,剛進馬車便昏了過去。
后來再醒時他只覺得渾身灼熱,氣血上涌,寧國公主衣衫不整的縮在他懷里。
寧國公主才十一歲,在他眼里還只是個小孩子,他意識混亂,只好抓破傷口來保持清醒。
寧國公主年紀(jì)小,可能吸入的迷香也不多,在旁邊動來動去,最后兩個人的衣服都脫了。
申屠丹林幾乎不敢動,寧國公主的衣服是她自己脫的。
等寧國公主撲上來喊他小侯爺時,他只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忍不住親了她。
可能親的重,寧國公主的痛呼聲把他叫醒了。
他又重重抓了兩下傷疤,頓時鮮血淋漓,他趁著這點清醒用被子把小公主包了起來。
其實他眼睛充血,眼前一片模糊,僅有的一點意識就是,寧國公主必須好好的,他可以完,申屠嬋不行,他或許可以怨恨爹娘,但是申屠嬋從來沒有對不起過他,甚至還想著保護他。
不能讓她死了,不能連累她,否則便是到了地下,他也不能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爹娘,為何把他拋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