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魂不守舍
蘇賦賦方才耍弄發(fā)髻,那髻上的花簪便有些歪了。
趙承延俊美的臉上鋪陳柔情,隨手便給她輕手取了下來重新給她戴正了。
兩人誰都沒有覺得這舉動太多親昵。
反而是殿中的阿施、探水和余光將兩人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的趙與歌,各自臉上表情微妙。
趙與歌不動聲色的垂目看完她的策論,才遞給探水,跟蘇賦賦口氣冷淡道:“比起昨日略強了幾分?!?p> 只是上一息還想著就此不要再跟著摻和的他,還是忍不住跟趙承延叮囑道:“我給蘇姑娘翻出幾卷名家策論,你帶著她多行學(xué)習(xí)。還有,她只下午讀書的話時辰遠(yuǎn)遠(yuǎn)不夠,最好每日都延時到子時?!?p> 說到時辰,蘇賦賦想起許邈跟她商議的事情。
“許公子說,等他回國子監(jiān)以后白日便沒有了空閑,晚上時間緊張,商議著可每晚跟我在國子監(jiān)附近的洛河船上學(xué)畫,我這還未想好應(yīng)不應(yīng)?!?p> “不應(yīng)?!?p> 趙氏兩兄弟居然出奇的異口同聲。
蘇賦賦被驚的小鹿眼一恍。
這同為男子,許邈的心思他們自然猜的透徹。
那游宴上,船外一堤煙月斜照,鄰船歌女弄弦、清曲助興。再有兩岸燈火寂寥,只有身旁人。那許邈若再賣弄些才情,賦賦心思如此單純,萬一著了他的道,一時天雷勾地火可如何是好?
豈能讓那小子得逞?
趙承延醋意的眼波來回浮動著先道:“你玩兒心如此大,在那游船上如何能定下心來作畫?”
“奧…那我就再跟許公子商議商議,換個地方?!?p> “你的畫,我來教!”
趙與歌端著茶盞冷冷淡淡的丟出一句甚是關(guān)鍵的話。
往后的幾日過得都極其平淡。
李小荔自那日去了陳家就一直未歸。
也不知道事情如何了?
不過她也不擔(dān)心,畢竟李小荔是個極其睿智的女人。
只不過將門之后,性子不似書香門第的嫂嫂溫而不燥,她更果斷,干脆,也會沖一些。
而她自己這邊,自昨日國子監(jiān)開學(xué),她的策論功課便改成從早學(xué)到日入。
這不一大早蘇賦賦府上吃過飯就打著哈欠來了端王府。
到了府前就遇見了趙與歌。
他垂目落肩,看起來有些失魂,蘇賦賦恭敬跟他問好,他眼中才有了光亮。
“三哥身子不舒服嗎?怎么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沒事?!?p> 說著他下意識摸了摸發(fā)悶的心口。
蘇賦賦知道他是強言無事,但也不好再多問,朝他福了福身子剛要進府。
趙與歌卻又突然道:“好好讀書。”
“是,三哥?!?p> 蘇賦賦脆聲應(yīng)下后趙與歌上了馬車,探水就沒事了,跟蘇賦賦一并入了府。
“探水,三哥這是怎么了?從未見他如此過,跟丟了魂似的?!?p> “王爺昨夜歇在梨花殿,今早起身更衣時發(fā)現(xiàn)隨身的帕子不見了,如何找也找不到。又命人將端王殿,行云殿和書行殿里外都尋了個遍王府也還是一無所獲,王爺這才如此的?!?p> “那帕子難不成是王爺過世的母妃所繡?”
“王爺也記不得了,但那粗糙的繡工絕對不是藺貴妃的手藝?!?p> “不記得?年紀(jì)輕輕便不記事了?”
探水再擺擺頭,話道:“王爺去年正月受了傷,自那后有些事情便不記得了?!?p> 蘇賦賦心中大呼巧了。
“我也是去年在西塞受了傷,人和事忘記了好多??磥恚?dāng)時這三哥也傷的不輕呀!”
“是,皆是內(nèi)傷,休養(yǎng)了幾月。”
……
“主兒,您別找了,這都找了兩個時辰了。”
梨花殿里張楚然自趙與歌說帕子不見以后到現(xiàn)在這腳就未住下。
倒是把清翩看急眼了。
張楚然走到殿中的繡滿梨花的坐榻上來回摸索著,道:“那帕子王爺很在意的,你沒看他臉色都變了,可千萬要給他找到?!?p> “主兒,小的猜著那帕子定是王爺以前的心上人繡的。一對梨子是何意?誰不清楚?主兒您還猜著怕是云旎公主送的。可貴為公主定是行事有度,怎么可能繡那種含情的花樣送給哥哥?再說,那帕子丟了也好,王爺今日不就用了您給繡的那條了嗎?待過幾日王爺用順心了便會將原來那條忘干凈了?!?p> 張楚然可不是那種貪心的人,王爺對她這般的好,她很是知足。
即便王爺真的曾經(jīng)有過心上人,她也不會過多在意。
畢竟王爺這般完美的男子,天下為之傾慕的女子多到數(shù)不過來,她能頭一個進端王府,跟他同臥而眠,已是受了天大的恩賜了。
“我在意的是王爺,王爺好我便好。清翩,你快些幫我一起尋尋才是。”
清翩極不情愿的應(yīng)了聲,眼中朝水綠衫子的袖口看了一眼。
這一日過得不算快。
因為趙承延好似從端王身上學(xué)了些什么,分明比之前苛刻了許多,雖然他笑起來還是那么好看,可他一天出考了三次策論,將蘇賦賦都考蔫兒了。更甚的是到了晚膳的功夫,趙承延竟然動了再出一卷的心思,嚇得她趕緊開溜帶著阿施來了梨花殿。
“然兒姐姐?!?p> 蘇賦賦進了殿中,眼珠先左右瞧了瞧,望著一室的淡雅跟慢步迎過來的張楚然道:“然兒姐姐,你這寢殿布置的倒是讓我猜出了天宮的樣子。清冷,高雅如你人一樣。”
張楚然今日翻了一天的帕子臉上有些疲倦,腳下也慢了些。
等她嘟嘟說完,她才到了跟前,淺笑道:“都是王爺花的心思,若是我自己來,倒是布置不出這番韻味?!?p> “三哥如此心細(xì)如發(fā)?想不到呀!說來那日他還夸姐姐,說姐姐的湯做的極好,他喝不夠。”
“王爺他總是不吝夸贊。”
兩人到繡屏前的坐榻上坐了下來,清翩一旁煮茶,張楚然再問道:“晚膳想吃什么?”
“我不在這里吃,我就是來然而姐姐這兒躲躲,不然趙承延又要給我出題。我玩上一刻便回雨晴殿吃飯,吃過后三哥就該授課。這樣,趙承延就拿我沒招兒了?!?p> 蘇賦賦甜滋滋地說著,全然沒有在意到那邊清翩眼中對她的不喜歡。
煮好了茶,清翩靠前來給蘇賦賦遞茶,蘇賦賦正跟張楚然說的開心,一個手舞足蹈,手背撞在茶盞上,清翩雖然端的穩(wěn),可茶水還是濺到了蘇賦賦胳膊上,燙的她趕緊拎起衣袖,又摸索出帕子拍了拍衣袖上的水珠。
“蘇姑娘沒事吧?”
“我沒事,清翩你沒事吧?”
清翩看著她只微微客氣著擺了擺頭。
正繼續(xù)閑談,就見殿外有位小太監(jiān)腳下飛快的跑進殿中。
清翩正欲喝斥,就聽那小太監(jiān)急語:“張孺人,出事兒了。府上突然來了好多奉旨查案的人,奴才聽說有大理寺的,刑部的還有御史臺的,烏糟糟的少說百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