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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無生

第二十七章 刀鋒

玉無生 境風(fēng) 6700 2022-06-24 10:51:01

  徐落櫻翻來覆去睡不著,無法遏制地不斷回想和孫毅在一起的情形,她猛地坐起來,打開燈,穿好衣服,看看那只老曹的槍,放進(jìn)包里,關(guān)燈,悄悄走了出去。

  農(nóng)歷二十,一輪明亮的殘月懸掛在天空中,李四打開客棧前門,進(jìn)去,插門,把手按在燈繩上,沒有回頭。

  李四:是關(guān)著燈說,還是開燈?

  屋里的聲音:今天晚上月色很好,瘦無常。

  李四按在燈繩上的手放下來,轉(zhuǎn)身坐在靠門口的椅子上。

  李四:于隊長深夜來訪,有什么事嗎?

  于生克:為了八天前的一件事。

  李四想起了自己為掩護(hù)裴原休打翻于生克車的事。

  李四:我當(dāng)時看你有點(diǎn)太欺負(fù)后生了,所以......。

  于生克微笑:瘦無常,你覺得在這樣一個月色美好的夜晚,我是來聽你給我講道理的嗎?

  李四笑了:人都不講道理了,還是人嗎?

  于生克微笑不語

  李四:不錯,玉羅剎,打翻你車的那槍是我開的,你想咋了結(jié)!

  于生克掏出灰色手帕擦擦嘴角。

  李四撇嘴:你嘴上也沒啥東西,你老擦淞哩!

  于生克微笑,把手帕疊整齊,放進(jìn)衣兜。

  于生克:這事因人而異,因心而生,我覺得有就是有,我想擦就擦!

  李四嘆口氣不語。

  于生克雙手互相揉搓著:聽說你以前是刀客,我們今天就用刀來了結(jié)。

  李四:我已經(jīng)很久沒摸過刀了,既然玉羅剎有此雅興,我樂意奉陪。

  于生克:好,我沒看錯你,瘦無常,來吧!

  李四站起來,走到柜臺后面,取下掛在墻上的關(guān)山刀,將一把扔給于生克,出來,拔出自己那把,把刀鞘放在柜臺上,雙手握刀起勢,于生克拔刀,把刀鞘扔在手邊桌上,猛地起身,舞動關(guān)山刀,閃電一般朝李四撲了過來,李四也快速啟動,撲向于生克,兩人迅速靠近,戰(zhàn)在一處,月光從指月客棧飯館窗戶照進(jìn)來,照在刀的鋒刃上,兩輪刀光交錯,伴隨著精鋼碰撞的叮當(dāng)聲,迸發(fā)出冷藍(lán)色的火花,兩個刀光輪不停地在空間中翻飛騰躍,離會分合,發(fā)出的聲音和光亮撼人心魄,令人膽寒,刀光輪翻飛著,卻突然消失,兩人停下來,雙手握刀,凝固了四秒。

  李四:你用的是日式刀法,你是日本人!

  于生克咣鐺一聲把手中刀扔在桌上。

  于生克:在北平陸軍大學(xué),教刀術(shù)的教官是日本人,你怎么看出來的。

  李四慢慢放下刀。

  李四:我年輕的時候和日本浪人交過手。

  于生克掏出手帕擦額頭上的汗,又擦擦嘴角,李四把刀放在柜臺上。

  李四:你不殺我?

  于生克輕出一口氣微笑:我是警察,大哥,警察怎么能隨便殺人呢,今天玉羅剎夜戰(zhàn)瘦無常的會刀算是平手,有沒有異議?

  李四拱手:于隊長承讓。

  于生克笑著擺手坐下。

  李四:你到底要干什么?

  于生克:你如果不想讓裴原休被抓的話,最好不要在這里和他見面。

  李四疑惑:你難道不想抓他嗎?

  于生克:我想單獨(dú)抓到他。

  李四:明白了,不過沒那么容易。

  于生克微笑不語。

  李四:你今晚大駕光臨,就為了告訴我這個?

  于生克:我來主要是想告訴你,八天前的事我知道是你干的。

  李四:我一直都在等你來呢。

  于生克起身:那就好,爺們么,這事就這么過去了,以后別在我后面下黑手,瘦無常!

  李四:你大人有大量,以后不會有了。

  于生克點(diǎn)頭,朝門口走去,李四跟過去,開了門,于生克走出,突然回頭,目光鋒利地看著李四,李四被看得有些不自然。

  李四:于隊長。

  于生克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

  于生克:今天晚上的月色是真好?。?p>  李四不明所以:是啊,很久沒有看見這么明亮的月亮了。

  于生克:人身難得,生命可貴,我們都應(yīng)該好好珍惜,好好活著。

  李四:是,好死不如賴活著,要珍惜哩。

  于生克微笑看了李四一眼,朝遠(yuǎn)處走去。

  李四揚(yáng)手:于隊長,你慢走。

  于生克擺擺手,消失在了月色中。

  李四快速關(guān)門,插死,收起兩把關(guān)山刀,想了想,把刀放在柜臺里,沒有掛回,出來,坐下,在黑暗中陷入沉思。

  第十五天,1940年4月28日,星期日。

  便裝的孫毅在東大街上走著,徐落櫻從路邊閃出,孫毅繼續(xù)朝前走,徐落櫻跟著孫毅來到一處僻靜街角,孫毅轉(zhuǎn)身,徐落櫻撲進(jìn)他懷里,長久之后,才慢慢松開。

  徐落櫻:你為什么要騙我?

  孫毅:我沒騙你。

  徐落櫻眼睛濕潤:那我為什么拿到了假玉符。

  孫毅:我看見你手袋里有老曹的槍,那是戴老板給我和老曹的,我懷疑你是日本特務(wù),所以把假陰玉符帶在身上,看你會不會拿走,結(jié)果你真拿走了。

  徐落櫻:我就是日本特務(wù),你還愛我嗎?

  孫毅再次把徐落櫻抱在懷里:我愛你,我仍然愛你!

  徐落櫻慢慢把孫毅推開。

  徐落櫻淚流滿面:我們的身份注定我們不能在一起。

  孫毅重新把徐落櫻摟進(jìn)懷里。

  孫毅流下眼淚:我們的感情與身份無關(guān)。

  徐落櫻仰面看著他: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是該告訴你我哥哥的下落,還是應(yīng)該趁機(jī)殺了你!

  孫毅:徐鵬是你哥哥?

  徐落櫻點(diǎn)頭:我的日本名字叫冢原櫻子,我哥哥叫冢原晦,徐符叫冢原明,是我弟弟,我們本來是札幌窮苦漁民的孩子,被黑龍會選中接受訓(xùn)練,我們從小的愿望就是完成任務(wù),一起回札幌看望父母。

  孫毅點(diǎn)頭:明白了,事到如今,我不能勉強(qiáng)你為我做什么,我們只能盡各自身份的職責(zé)了,但你要相信我們之間感情的話,這事情總會有個了結(jié)。

  徐落櫻點(diǎn)頭,有些疑惑地再一次推開孫毅。

  徐落櫻:我對你夫人和孩子的事很難過,希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里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孫毅又將徐落櫻摟入懷中:放心吧,他們在我家被炸毀之前就已轉(zhuǎn)移了。

  徐落櫻:那就好,你不知道我為這事有多么內(nèi)疚。

  孫毅摟緊了徐落櫻:我明白,你是個善良的姑娘,我們之間的感情與其他事情無關(guān)。

  徐落櫻蜷縮在孫毅懷里,微微有些發(fā)抖。

  徐落櫻: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孫毅:我用假陰玉符利用了你,心里也很內(nèi)疚,你放心,我不會再利用你了,我也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現(xiàn)在不但陽玉符找不回來,我身上的陰玉符也丟失了。

  徐落櫻:丟失了?

  孫毅:對,沈未雪趁我外出抓捕裴原休時,從局里機(jī)要室偷走了陰玉符。

  徐落櫻:那你該怎么辦?

  孫毅:我正在想辦法,你先回去,我不會派人跟蹤你,等這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相信,我們還會見面的,不過你以后盡量不要再幫徐鵬做那些對我的國家不利的事情了。

  徐落櫻點(diǎn)頭:我聽你的,不過我不想回去,我也不想和哥哥回札幌,我想和你在一起。

  孫毅仔細(xì)端詳著徐落櫻的面孔,被她對自己不顧一切的愛情所感動,大顆的淚水順著孫毅的臉頰滾落下來,孫毅緊緊地?fù)Я藰切炻錂?,然后慢慢地松開。

  孫毅:好,你先去大鐘飯店等我,晚上我去找你,然后給你安排住處。

  徐落櫻: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這么不顧一切地要和你在一起。

  孫毅:沒有,我不知道該說什么,面對你,我覺得很慚愧。

  徐落櫻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了孫毅的嘴唇。

  徐落櫻一邊吻,一邊說:別那樣說,別那樣說。

  孫毅和徐落櫻戀戀不舍地分開,孫毅毅然轉(zhuǎn)身,向不遠(yuǎn)處繁華的街道走去,徐落櫻等他走遠(yuǎn)了,擦擦臉上的淚痕,朝另一個方向,快速離去。

  一間客廳里,桌上放著一大塊紗布,上面從左到右依次放著手術(shù)刀、酒精棉球、鑷子、棉紗、膠布、已經(jīng)穿好縫合傷口的針線、局部麻醉針劑、消炎針劑和兩個針管。

  裴原休坐著,拿出小包裹,依次打開,露出里面的陽玉符,他拿起玉符注視了會兒,陽玉符晶瑩剔透,閃著誘人的光芒,他用酒精棉球擦拭玉符和一小張新油紙,把玉符包在油紙里,用膠布包扎好放在紗布上,脫掉上衣,打掉麻醉針玻璃瓶頭,用針管吸入藥液,放在紗布上,用鑷子夾起酒精棉球給左邊肋下皮膚消毒,然后打麻醉針。

  過了一會兒,裴原休拿起手術(shù)刀,用酒精棉球給手術(shù)刀消毒,咬牙,回想著母親臨終前的話語和撞向山石的情景,以及想象中父親被打死的情景,裴毅然、王二和望月山莊眾人遇難的情景,他從這些回想中獲得了面對艱難處境的勇氣,接著他想起了那晚在河灘上,他隔著玉符所看到的那種從未見過的,瑰麗、燦爛和奪人心魄的星光,星光照耀下的淚水從裴原休眼睛里涌出來,他用手術(shù)刀慢慢切開左肋皮肉,切出一個兩寸長、一寸深的傷口,鮮血涌了出來,他放下刀,將玉符塞進(jìn)了切開的傷口中,用鑷子夾住傷口,用棉球擦干周圍的血跡,拿起針線替換鑷子,一針一針地將傷口縫合好,再次擦干傷口滲出的血,在附近注射消炎針,然后用紗布和膠布把傷口包扎好,他從容地做完這些,慢慢走到床前,躺下,這時,沈未雪的面容和身影卻不斷地開始在他眼前閃現(xiàn),但卻慢慢模糊不清了。

  這時,沈未雪輕挑門簾進(jìn)了研玉軒,吳老板連忙迎了上來,一個伙計沖著沈未雪點(diǎn)頭,沈未雪和伙計打著招呼。

  吳老板:沈姑娘,有好一陣子沒見你了,我們店最近進(jìn)了一批好貨,我正準(zhǔn)備這幾天去拿給你看呢。

  沈未雪微笑,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吳老板。

  沈未雪:我今天來是有特別的事情請您幫忙。

  吳老板接過信封,走到柜臺前,抬起隔板。

  吳老板低聲:里面說話。

  沈未雪跟著他進(jìn)柜臺。

  沈未雪跟著吳老板進(jìn)了制玉作坊,吳老板示意,一個正在雕刻玉石的伙計放下活,開后門走出,吳老板關(guān)門,插上,和沈未雪在一張工作臺邊坐下來。

  沈未雪拿出黑綢包裹的陰玉符遞給吳老板,吳老板小心翼翼地放在工作臺上,打開燈,拿出眼鏡戴上,慢慢打開黑綢包裹,拿出陰玉符仔細(xì)看著,看著看著他的手有些發(fā)抖,吳老板又仔細(xì)從各個角度看了一遍陰玉符,慢慢把玉符放到黑綢上,吳老板摘下眼鏡,眼眶濕潤。

  吳老板激動:我和玉打了一輩子交道,從沒見過成色這么好的翡翠,看這水頭多足啊!

  沈未雪:就知道您識貨。

  吳老板抽了一下鼻子:說吧,讓我做什么?

  沈未雪:想請您給她做個影子。

  吳老板思考了會兒:這么好的玻璃種,要找到相同的料很難??!除非......。

  沈未雪:除非什么。

  吳老板:除非用玻璃做。

  沈未雪:好,就用玻璃做!

  吳老板:玉符內(nèi)部有暗紋,這做不出來。

  沈未雪:暗紋不做,只要外部大小顏色一樣,不仔細(xì)看看不出來就行,另外,這塊是陰玉符,還要請您根據(jù)這塊陰面,做出陽面的陽玉符。

  吳老板:我懂,現(xiàn)在就做,你就在這等。

  沈未雪:謝謝您!

  吳老板系上圍裙:這事我愿意做!

  孫毅在辦公室里猶疑不定地走著,停下來,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

  孫毅:給我接戴副局長專線。

  過了幾秒,電話里傳來李秘書的聲音。

  李秘書:哪位?

  孫毅:西安站長孫毅請戴局長接電話。

  李秘書:戴局長人在香港,我給你轉(zhuǎn)。

  孫毅:麻煩你,李秘書。

  李秘書按了幾下電話按鍵,傳來電話接通的聲音,過了幾秒。

  戴笠接起電話。

  孫毅:戴局長,我是徑山,屬下身份已暴露,陰玉符被人偷走了。

  戴笠沉默片刻。

  戴笠:如果月底前不能拿回兩枚玉符,開啟金庫運(yùn)走黃金的話,我們的金融系統(tǒng)下個月就會崩潰,還怎么和日本人打,嗯???我現(xiàn)在費(fèi)盡周折和日本人談判,盡力給你爭取時間,結(jié)果你……,你……。

  孫毅:屬下罪該萬死,屬下一直想設(shè)法挽回狀況,無奈事態(tài)發(fā)展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圍。

  戴笠嘆口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吳老板在打磨機(jī)上做最后打磨,把用綠玻璃做的假陰玉符和假陽玉符在水龍頭下沖洗干凈,用白布擦干,遞給沈未雪,沈未雪接過仔細(xì)觀看,又拿起真陰玉符和假的比對,過了一會兒,沈未雪將假陰玉符和假陽玉符放在白布上。

  沈未雪驚嘆:您手藝真是高超,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

  吳老板:老了,手抖,放在早幾年,還可以做得更好。

  沈未雪:已經(jīng)很好了,謝謝您。

  吳老板:沈姑娘,我們是朋友么,別客氣。

  沈未雪想了下:您既然這樣說,我就實(shí)話實(shí)說,這玉符后面還有秘密。

  吳老板拿起黑綢上的真陰玉符。

  吳老板點(diǎn)頭:陰玉符上有特殊凹陷,和相應(yīng)的陽玉符相合之后,讓陽光穿過凹陷,因?yàn)橘|(zhì)地特別,陽光穿過以后會發(fā)生變化,會產(chǎn)生一種特殊的光,這種光有獨(dú)一無二的光譜,配上相應(yīng)的感應(yīng)裝置,會形成一個獨(dú)特的門鎖感應(yīng)密碼系統(tǒng),除了用這個玉符,別的辦法是無法打開的,除非爆破,但如果再裝上防爆破的自毀系統(tǒng)的話,那么,這個秘密場所應(yīng)該可以說是萬無一失,所以這個玉符應(yīng)該是開啟某個秘密場所大門的鑰匙,這一塊是陰面,一定要和另一塊陽面的陽玉符配合使用才行。

  沈未雪:確實(shí)如您所說,這個玉符是開啟秘密場所的鑰匙,日本特務(wù)也想得玉符,所以我到您這來的事情不能再讓任何人知道了,讓別人知道,不但對我不利,也會給您帶來危險。

  吳老板:明白,我會叮囑柜臺上的伙計和剛才作坊的伙計,不讓他們兩個說見你來過,小日本的飛機(jī)天天來炸,炸死我很多親戚和伙計,我恨死他們了。

  沈未雪點(diǎn)頭,拿起真陰玉符,用黑綢包好,放回,又把白布上的假陰玉符和假陽玉符包好,放進(jìn)手提包,吳老板解下圍裙,打開后門,和沈未雪進(jìn)了院子,吳老板打開后院門,出去看了看,然后示意沈未雪出去,迅速關(guān)門。

  這時,在孫毅辦公室里,通話接近尾聲。

  戴笠:今天是4月28號,3天以后,5月1號,你要拿不回陰玉符的話,你就等著殉法吧!

  孫毅:是!屬下雖百死也難贖其罪!

  戴笠用力咔嚓掛了電話。

  在香港區(qū)戴笠辦公室里,軍統(tǒng)國際科敵偽股股長鄧寶光被戴笠掛電話的聲音嚇得哆嗦了下。

  戴笠:日本人發(fā)現(xiàn)什么破綻沒有?

  鄧寶光搖頭:曾擴(kuò)和子良長得太像,我不仔細(xì)看都分不出來,主要是曾擴(kuò)演技一流。

  戴笠:西安那邊情況很不好,告訴曾擴(kuò),無論如何要堅持把談判進(jìn)行到5月上旬,想盡辦法拖住今井武夫,給那邊多爭取一些時間。

  鄧寶光:是。

  戴笠:這邊就交給你,王區(qū)長會全力配合。

  鄧寶光:是!

  衣衫襤褸裝扮成乞丐、滿臉污垢的裴原休捂著左肋,有些跌跌撞撞地從街上走過,一個賣散酒的商販在路邊叫賣。

  商販:長安大曲,便宜賣了!來嘗嘗,免費(fèi)品嘗!我是正宗長安縣人,賣正宗長安大曲!

  裴原休停下來,有些眼饞地看著商販和壇子里的酒。

  商販誘惑地:這位兄弟,要嘗嘗嗎?

  裴原休猶豫了下,點(diǎn)頭。

  商販看看乞丐模樣的裴原休,也猶豫了下,舀起一舀酒倒在品酒的碗里,裴原休端起碗,一飲而盡。

  商販:爽快,是個漢子!

  裴原休沖商販笑了下,突然臉色大變,一口將喝進(jìn)去的酒噴在了地上,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嘔。

  商販吊臉:喝不成了,還想喝,可憐,趕緊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裴原休用力站起來,愧疚地沖商販笑笑,掏出幾張法幣放在攤上,艱難地朝前走去。

  裴原休捂著肋下,躺在裴母的墳?zāi)骨啊?p>  裴原休自言自語:媽,我想你了,如果能重新來過,我愿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愿你還活著,媽!......。

  裴原休昏死了過去,不久之后,他進(jìn)入了一個夢境:

  裴原休摟著沈未雪,高高興興地走進(jìn)了望月山莊客廳,裴母欣喜地站起來。

  裴原休:媽,這是沈未雪,沈姑娘。

  裴母握住沈未雪的雙手。

  沈未雪:伯母,您好。

  裴母笑得合不攏:哎喲,瞧著姑娘,模樣多周正,我們家原休可真有福氣,快坐下,讓我好好瞧瞧!

  沈未雪害羞地坐下,裴原休站在一旁傻笑不已。

  衣衫襤褸的裴原休在昏睡中傻笑著。

  孫毅走到博古架前,將元青花瓶裝進(jìn)盒子用繩系好,拿出一個皮包,將盒子放進(jìn)去,提起皮包,常隊長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常隊長:局長,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孫毅點(diǎn)頭:裴原休肯定不會再回客棧了。

  常隊長:那不用再派人盯著李四了嗎?他遲早會和裴原休聯(lián)系的。

  孫毅盯著常隊長看了會兒。

  孫毅:你師兄瘦無常是個老江湖,我們在他前后門設(shè)了監(jiān)視點(diǎn),他豈能不知,就算他要和裴原休聯(lián)系也會設(shè)法甩掉我們的人,在另外的地點(diǎn)見面。

  常隊長沉默。

  孫毅:我現(xiàn)在網(wǎng)開一面,放李四出去和裴原休聯(lián)系,徐鵬那邊一定不會閑著,讓他們互相消耗,我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常隊長臉上掠過一絲不安,但很快就掩飾了。

  常隊長:局長,你說得很對。

  孫毅:先把人撤了,只要徐鵬在,不愁裴原休不出現(xiàn),李四的事你不要插手!

  常隊長臉色微變,點(diǎn)頭朝外走去,孫毅也關(guān)門離去。

  常隊長回到辦公室給趙探長打電話。

  常隊長:你去給于隊長傳達(dá)局長命令,讓他和他的人撤了。

  趙探長:那不用再另外派人監(jiān)視李四了嗎?

  常隊長:局長說不用我們管了,執(zhí)行!

  趙探長:是。

  常隊長掛了電話猶豫了下,朝外走去。

  常隊長看看走廊沒人,迅速戴上手套,掏出工具,打開于生克辦公室,斜對門秘書室里,黃秘書躲在門后聽著動靜,把門打開一條小縫,觀察著,等常隊長關(guān)門進(jìn)去之后,他也把門關(guān)上。

  常隊長開燈,打開辦公桌抽屜,發(fā)現(xiàn)了里面黃銅制作的聽筒,舉起聽筒看了看,把聽筒拉開,然后復(fù)原,把聽筒放回原處,打開桌柜,翻看一會兒,重新鎖上桌柜和抽屜,然后檢查了辦公桌,確保沒有東西被動過,關(guān)燈退出。

  常隊長退下手套,看看走廊,迅速下樓而去。

  指月客棧前門監(jiān)視點(diǎn)里,于生克和一個便衣站在窗戶邊,趙探長走進(jìn)來。

  趙探長:于隊長,常隊長讓我轉(zhuǎn)達(dá)局長的命令,讓你撤回。

  于生克略感驚訝:不用再另外派人監(jiān)視李四了嗎?

  趙探長:常隊長說,局長說這事不用我們管了。

  于生克:常隊長說的,那局長呢?

  趙探長:常隊長給我打的電話,兩人我都沒見著,局長好像一個人出去了。

  于生克摸摸下巴,對便衣說。

  于生克:去通知后門的楊探長,讓他們撤。

  便衣出門離去,于生克臉色陰沉地看著客棧。

  李四在門縫看見楊探長和幾個便衣匆匆離去,猶豫了下,從馬棚牽過兩匹馬,出門而去。

  李四騎著馬,牽著另一匹,朝北城外跑去,一輛小車在遠(yuǎn)處跟著,車?yán)镒炀畠蓚€手下。

  指月客棧前門外,常隊長假裝不經(jīng)意地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門落著鎖,他沿著院墻朝后門走去。

  北城外,李四突然離開大路,朝密林深處跑去,徐井手下連忙下車追過去。

  常隊長轉(zhuǎn)到指月客棧后門,發(fā)現(xiàn)也落著鎖,他迅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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