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青衣下人與那個引路人擦身而過,居然一絲反應也沒有,難道還是個聾子?話語之間,青衣下人已然到了眼前,徑直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了,根本沒有“看”丁風,但丁風卻知道這個人應該知道他們兩個在,因為當他走到丁風旁邊之時,身體下意識的向右傾斜了一下。
“他好像發(fā)現(xiàn)咱們了,宰了他吧。”顧俠之舔了舔嘴唇,他有一股想殺人的沖動。
丁風搖了搖頭,剛才青衣人的眼睛,他忽然想起了肖煌侯。
肖煌候也曾中毒導致雙眼失明,灰蒙蒙的雙眼與剛才的下人很相似,難道他中的就是這種毒?丁風伸出二指身后的墻上擦了一下,看見指尖上沙塵之中亮晶晶的黑色粉末。
“這些人不會武功,奇怪?”顧俠之道。
丁風也看出來了,這些下人對這里應該非常熟悉,走路全憑記憶,至于碰到人為何不打招呼,其實應該能猜得出來,在這么個陰森的地方,多嘴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讓他們雙眼中毒失明也許就是為了防止他們看到不該看到的事。
“趕緊走吧?!鳖檪b之低聲催促道。
帶路人已經(jīng)在下一個轉(zhuǎn)彎處等著了,這個人就像釣魚一樣,每次只給丁風和顧俠之留下一個背影閃過,引著丁風二人東轉(zhuǎn)西轉(zhuǎn),他們也記不清過了幾道暗門。
“就這么跟著轉(zhuǎn)悠,這個人該不會是跟那個姓墨的一伙的吧,引咱倆進去然后再...?!鳖檪b之道。
“不會,如果他們是一伙的,沒必要跟咱們這么費事。”丁風道,自己在明處,對方在暗處,想收拾自己的方法很多,沒必要這樣做。
明明是日近中午,可越往里面走,光線越暗,感覺越冷。真是奇怪了,整個院落里面沒有一絲陽光照得進來,都被山峰和高墻擋住了。丁風每路過一個房間都向里面看一眼,他發(fā)現(xiàn)這里大部分房間里面都擺著兇神惡煞的雕像,每個雕像面貌各異,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雙目圓睜俯視地面。
轉(zhuǎn)過墻角,丁風發(fā)現(xiàn)引路人已經(jīng)不見了,不遠處的地下有一個藥瓶,孤零零的放在路中間,明顯是留給他倆的。顧俠之撿起來打開看了看,里面只有兩粒藥,聞起來很香,而且感覺立刻神清氣爽,是提神醒腦的藥。
“這個是什么意思?給咱倆兩粒仙丹,吃了能成仙?!鳖檪b之道,為啥給他們不得而知。
“我怎么覺得這個人的背影有點像周五九啊,奇怪。”丁風將藥瓶收起來,疑惑著說道。
“周五九,不可能。他怎么會給咱們帶路?!鳖檪b之道,周五九設計陷害了自己,又怎么會反過來幫自己。
“應該是周五九,可他怎么會對這里這么熟悉,聽說這個老狐貍十多年從未離開過醉樓半步?!倍★L確信自己不會看錯。
“你怎么不早說,他害死了老貓,我正想找他呢,媽的,剛才追上去好了。”顧俠之后悔道,他感覺有一股火正愁無處發(fā)泄。
“別著急,在這個過道里咱們追不上他,他肯定還會再出來?!倍★L道。
“他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你說的對,只要他還在這里早晚能碰上,我覺得他想引咱們來的地方就是前面。”顧俠之舔了舔嘴唇,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在鬼鬼祟祟的跟蹤別人,或者在迷宮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找路,就像一只關(guān)在囚籠里很久的猛獸,想找獵物撕咬一番,現(xiàn)在終于可以與對手較量一番了。
“想知道別人的秘密,最好還是躲在暗處比較好。”丁風看顧俠之摩拳擦掌的樣子提醒著說道。
二人轉(zhuǎn)過拐角就聽見了聲音,從左面一間二樓傳出來的,聲音很大,離得很遠就聽見了。丁風拍了拍顧俠之的肩膀,示意他留在這里。顧俠之想說什么,張了張口,丁風已悄然的走了過去。
“巴蜀三杰呢?”一個年輕的聲音,語氣很生硬。
“公子放心,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倍★L聽出了說話的是“全叔”。
“為什么要留活口?”
“公子有所不知,老爺子以前交代過找?guī)讉€內(nèi)家高手送到這里來,我看這三個人挺合適?!比宓?。
“那些下人為何成都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年輕的聲音轉(zhuǎn)口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每個月來這里送一些米面,至于這里住著什么人,我并不清楚?!?p> “你不知道?哼,我看你對這里很了解啊,不然怎么對那間房子的構(gòu)造這么熟悉。”年輕的聲音有些懷疑。
“這個.,我除了送吃的之外,隔上一年半載還要來這里送一次人,這里的下人命都不長,我每次送人都送到那間屋子?!?p> 屋內(nèi)沉默了一陣。
“公子,咱們還是早走為妙,如果讓老爺發(fā)現(xiàn)咱們來過這里,知道了咱們的事,可...?!比謇^續(xù)說道,聽這意思他們的事“老爺子”并不知道,而且怕他知道。
“怎么也得等兩天,把他們餓得半死,殺了他們再走?!绷硪粋€聲音響起,丁風立刻聽出是獨眼,因為他的聲音很特別,說話一個語調(diào)。
“兩天?好吧,時間太長了恐怕...,好吧。”全叔語氣里有些無奈。
“哼,要不是在你們在漠北處理不了丁風,我又何必冒這個風險,我就奇怪了,在前面的迷宮處理薛蘭玉他們幾個不行嗎,非得來這后面。”年輕聲音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怕“六方宮”困不住薛蘭玉?!比宓?。
“為什么?”年輕聲音問道。
“這個...,周五九知道“六方宮”的破解之法,他可能告訴過薛蘭玉?!?p> “他怎么會知道?”年輕聲音疑惑的問道。
“哎,這個說來話長了,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比逭f到這里停了一下,沒有接著往下說。
屋內(nèi)一陣沉默。
“老爺子最近不在天州城,咱們倒是有時間。”半響之后,年輕人道。
“公子,丁風這個人深藏不露武功極高,我的確不是此人的對手,此人又狡猾至極,我也想再漠北收拾他,可沒有把握,引他來這里殺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豹氀鄣?。
“這個丁風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一直與咱們作對?這么長時間你連這個都沒弄清楚?”年輕的聲音說道,剛才他話里的責備的那個“他”在漠北處理不了丁風,應該說的就是獨眼人,看來這個年輕人的地位比全叔和獨眼人要高,說話非常的不客氣。
“他與夏家絲毫關(guān)系也沒有,倒是跟肖煌候關(guān)系很好,我們在漠北的幾件事沒成,都是因為這個人,我覺得他并非有意與我們作對,而是在追查什么事情。”獨眼人道。
“他在查什么?”
“剛開始他對夏家的墨玉手很感興趣,一直圍著夏家,后來在蓬云寺與肖煌候在一起追查肖家莊的事情?!豹氀廴说?。
“你說的是二十年前的肖家莊發(fā)生的事?”年輕的聲音有些大,很驚訝。
“就是。”
又沉默了一陣。
“你把漠北的事詳細跟我說說?!蹦贻p的聲音道,顯然涉及到二十年前的事讓他很警惕。
丁風聽了下面獨眼的一番話,跟他在漠北前前后后所遇到的事基本對上了。
“剛開始基本按著計劃走的,抓住夏一山和司馬東來,然后在一線天偽造成司馬東來殺了夏一山,讓夏家和司馬家反目。后來夏家經(jīng)過與司馬家和血沙幫的一戰(zhàn),實力大損,基本上達到了我們想要的結(jié)果。也就在沙漠里,我第一次見丁風,發(fā)現(xiàn)他對夏天啟的墨玉手非常感興趣。”
“老爺子還說沒有幾個人知道墨玉手這種功夫,這么多年也沒聽夏丘山用過,丁風怎么會知道墨玉手?”年輕人道。
“這就不得而知了,聽說夏一山喜歡嶺南李家的大小姐李雙雙,而李雙雙又喜歡丁風,所以夏一山可能與丁風不和,我猜應該是從夏一山那里知道的?!?p> “哼,夏家的人都是一群廢物、夏天啟,夏一山,還有那個夏方真,都過不了女人這一關(guān)?!?p> 丁風想看看這個年輕人長什么樣子,可惜對方在二樓,他不敢貿(mào)然的上去。另外他知道獨眼這個人不一般,嗅覺跟狗一樣,能聞到生人的氣息,上次在清風口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