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東京
劉眾榮揉揉鼻子,他知道易苗說的誰。
“在那里磨嘰啥吶?不想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來。他們驚喜的轉過身,說話的人正是他們想的那個人,李燁。李燁穿了一身熟悉的書院灰色長袍,身上啥也沒帶,手里牽了頭驢。
“我來送送你們,知道你們要遠行,你看這次我把我家的驢都貢獻出來了,馬車太大,我不敢偷?!保豪顭钚呛堑卣f。
易苗和劉眾榮過去抱了一下李燁,三人順著官道繼續(xù)前行。一路上,李燁嘻嘻哈哈,問著他們家里安排的情況,說還有啥事盡管告訴他。另外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著話,他們的心情顯然沒李燁好。到了城外十里,易苗說送差不多了,讓李燁回去,李燁堅持說再送送。到了城外二十里,易苗和劉眾榮說啥也不讓李燁送了。
李燁見瞞不過去了,眼一瞪,提高聲音說道:“誰告訴你們本大爺要回去了,給家里的信本大爺都留好了,再說偷了驢,回去要挨打的?!钡珣蚺艘彩且ご虻?,剛說完,李燁左右屁股上就各挨了一記鞭腿。李燁揮舞著雙手,挪動著身軀躲避著即將要到來的攻擊,一邊還喊:“打歸打,別打臉。另外本大爺是偷跑出來的,除了這驢,本大爺啥也沒帶,你們要管吃管喝管住,條件太差了我可不答應!”易苗,劉眾榮,又踢了兩腳,氣也消了。想到三人不用分開,籠罩在二人心頭的陰霾也一掃而空,就不和他計較了。
三人繼續(xù)趕路,走了不到兩里地,劉眾榮走不動了,沒辦法,他負擔比較重。他也不客氣,跑到驢子旁邊,跨步就跳上了驢子,好在他年紀還不大,驢的負重能力也還可以。這團大白肉就壓在這頭可憐的小青驢身上,繼續(xù)上路。李燁牽著驢,沖著易苗指了指驢子,說道:“看到了嗎?幸虧本大爺牽了頭驢,要不然這一路,你背他?”易苗看著不斷從驢鼻子里噴出來的粗氣,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咽了一口口水。
這天他們走了四十里路,找了個小客棧住了下來,主要是李燁心疼那小青驢,前面路還遠,驢要是壓壞了,就沒法走了。晚上,三人圍坐在房間的方桌前,拿著茶杯,有點想家。這是他們第一次晚上在外面過夜。易苗在想:“這會兒父親應該發(fā)現(xiàn)自己留下的那封信了,他不會太激動吧,他不會追出武州吧”。
劉眾榮想家里的肉包子了,小客棧的飯菜不好吃,出門包袱里東西塞太多,包子他就隨身揣了幾個,路上早吃完了。稍后他又想張小姐了,“娶妻當如陰麗華”,可是陰麗華那么好娶嗎?這次出來一定要干出些事,然后風風光光的回去提親。
李燁在想:“家里應該也發(fā)現(xiàn)他偷驢跑了,家里沒啥可讓他擔心的,缺了他,家中還少個搗蛋的。但回去估計也要挨一頓父母的混合雙打,算了,挨就挨吧”。三人中李燁是想的最開的人。趕了一天路,大家都累了,話路上也說多了,嘴也累,三人洗洗上床睡覺。
躺在床上,易苗還是無法入睡,他知道此去東京可能要面對什么。他需要力量,他需要很多的力量,一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看看身邊已然熟睡的兩個從小一起和稀泥的兄弟,沒有比他們更值得信任的人了??伤麄?nèi)绻芰Σ粔颍坏珟筒涣俗约?,可能還會有危險。如果有危險,寧可不把他們卷進來。他想了又想,用右手手指輕輕點在劉眾榮的胖手上,進入放空狀態(tài)。既然自己可以引導手鐲放出的和光到自己左手,那他說不定能把它引導到其他人身上。他推斷的沒錯,和光真的可以引導到其他人身上,易苗禁不住一陣欣喜,斟酌了一番,先調(diào)整了一下手鐲的狀態(tài),開始引導和光進入劉眾榮的眉心。第二天起床,其他兩人恢復了昨日的神采,易苗卻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之后的日子里,他們?nèi)私裉熳咚氖?,明天走三十里。碰到大點的城鎮(zhèn)就多住幾天,吃吃好吃的,逛逛好玩的,易苗一點也不急,因為調(diào)整李燁和劉眾榮的身體是需要時間的。蘇老在臨行時贈送了他八百兩銀票,劉眾榮也帶了五十兩。根本不用為錢發(fā)愁。到了大城鎮(zhèn),他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逛古玩市場,淘寶貝,淘完了他們也不賣,就讓驢馱著。一路走來,李燁長高了不少,肌肉也健壯了,劉眾榮體力變好了,沒有走不動道了,而且身體變靈敏,變成了一個靈活的胖子。二人本來就在長身體的年紀,又走了這么長的路,自以為鍛煉了身體,所以身體好了。他們哪里知道,易苗每晚都在為他們調(diào)理著身體。他們不但身體好了,其實各項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只不過這一路,他們兩個也不怎么用腦。與他們相比,易苗倒是沒怎么變化,現(xiàn)在三人中他是最瘦小的。
東京城,陳國的首都,天子腳下,人口近百萬,位于陳國西北,離陳國西部和北部的邊境都不算太遠。陳國開國皇帝為了表現(xiàn)守衛(wèi)國家疆土的決心,把首都定于此地。但這個決定讓后繼的皇帝們頭痛不已,陳國自開國后,一向重文輕武,武備薄弱,幾次被敵人攻破邊境防線,兵圍東京。好在陳國有三個鄰國,北方有趙國,西邊有越國,西北還和南涼接壤。這三個國家相互牽制,都把陳國當成一塊肥肉,但誰也不敢貿(mào)然吞并陳國,引起其他兩國的合力攻擊。雖然有牽制,但不妨礙他們來打秋風,今天南涼找個理由打打你,明天趙國騷擾騷擾你。每次邊境有事,陳國皇帝都驚慌失措,派人議和,花錢買朋友,交糧保平安。目前陳國對三個鄰國年年有歲貢,陳國皇帝美其名曰此乃上邦天國,幫助友國,教化蠻夷之資。既然要交歲貢,必然要有人出錢,皇帝出錢是不可能的,大臣們更加個個都是“兩袖清風”,哪里會有余糧。于是陳國的賦稅年年加重,賦稅如果不好加,就臨時收個費??傊悋膰呔褪恰皩ν馑酪樏妫慌禄ㄥX。對內(nèi)死不要臉,死要錢?!焙迷陉悋耐恋胤饰郑锂a(chǎn)豐富,再加上海運,交通發(fā)達,所以商業(yè)也比較興旺。百姓在起早貪黑的工作之下,日子也算是勉強過的下去。
東京城這個國都,皇帝幾次都想南遷,但滿朝文武都反對,人家?guī)状说漠a(chǎn)業(yè)大多都在這邊,總不能讓百官背井離鄉(xiāng)。而且皇帝也怕百姓嘲笑他怕死,臉面問題上皇帝是絕對不會含糊的。三個干爹國也都發(fā)來照會,明確表示不許遷都,那樣我們打你就不方便了。在種種壓力下,皇帝也放棄了遷都的念頭,但他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可以“深挖溝,廣積糧”。東京城城墻修的比別的城市的城墻高了兩倍,護城河挖的也比別的城池寬很多,造就了今日巍峨雄壯的東京城。用了兩個半月,易苗等三人總算來到了這雄壯的都城前,盤纏也花得差不多了,路上吃,喝,住,玩花了三百多兩,淘寶花了五百多兩。三人站在護城河前,看了一眼高大的城門,隨后加入了紛亂的入城隊伍中。
一間豪華客棧的柜臺前,來了三個年輕人,一胖,一壯,還有一個消瘦,消瘦的青年站在中間,是易苗?!罢乒瘢€有房間嗎?”:易苗問.
“只有上房?!闭乒竦拇鸬?。
“多少錢一間?”:易苗接著問。
“三兩一間”:掌柜麻利的回答。
“開三間,先付你一天的錢,明天再說還住不住?!保阂酌绺读司艃摄y子。
“好咧,小二,三間上房,帶客人們?nèi)タ捶块g!“:掌柜大聲喝道。一個小二,點頭哈腰的帶著三人去看房間。三人挑了三間緊挨在一起的房間,各自收拾行李,洗臉更衣。一會兒忙完,劉眾榮,李燁來到易苗房間。這間房,空間很大,家具,擺設都很考究,床也很大,床上被子的背面都是絲綢的,看上去就很舒服。房間里,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應該是熏香熏過的。
“房間還滿意嗎?“:易苗邊給二人倒茶,邊問。
“嗯,房間很好,就是太貴了,咱們好像沒多少錢了“:劉眾榮有點憂心地說。李燁瞇著眼,微笑看著劉眾榮,沒說話。
“你還怕沒錢?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們?nèi)Q錢?!埃阂酌缰噶酥阜旁诘厣系囊粋€包袱,這個包袱是用來裝他們一路上淘來的寶貝用的。三人閑聊了一會,各自回房休息。易苗好好的洗了個澡,躺在舒服的床上,睡了兩個多月來最安逸的一覺。
第二天一早,易苗三人在客棧吃過早飯,向掌柜打聽了一下路線后,就直奔古董市場。東京城很大,有好幾個古董市場。他們?yōu)榱瞬灰鹱⒁?,把東西在各個不同的古董市場,不同的店鋪里出售了,換回來厚厚一疊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