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酒醒。
不敢說話。
刺史府此刻成了圖書館。
李佑讓人抬走徐婉婷的尸體。
接著指著其中一位戰(zhàn)戰(zhàn)栗栗的官員,緩緩說道,“朱冠,齊州人,自幼便有神童之名,八歲時隨父加入竇建德軍中,后兵敗,父母被殺,歐陽凱收養(yǎng)。從此便開始跟隨歐陽凱造反。去歲我起兵后,被徐婉婷任命為荊州留守,是也不是?”
朱冠點點頭,“是,但我不知歐陽凱,只知元帥?!?p> 可李佑沒有理會朱冠的辯解,繼續(xù)說,“朱留守,你和胥家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朱冠強做鎮(zhèn)定,“元帥,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李佑也不想多說話。
讓親衛(wèi)開始羅列他的罪證。
也沒什么稀奇的。
就是貪污受賄,給富人行方便之門之類的。
以及縱容手下。
最多也就強搶民女。
眾官員見了徐婉婷的死。
又聽見這些罪證。
一個個嚇的腿都發(fā)顫。
然而李佑這樣做,有幾個敏感的人就知道沒多大事。
因為要是直接處死,犯不了這樣做。
李佑再度恐嚇一番,這才慢吞吞地說,“我讓徐婉婷管理后方,是我的失誤。造成你們思維混亂,以致造成如此的后果?!?p> “原本你們罪無可恕,然而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先前我也沒說過?!?p> “所以,這次饒你們一死,全部降三級使用,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但是若是再違反的,就別怪我的刀劍鋒利了?!?p> 說到最后,李佑猛的一聲暴喝,將所有官員嚇的渾身一抖。
朱冠也嚇傻了,他哪里知道這些。
李佑也沒有再說話,直接離開了刺史府。
眾人看著李佑離開,這才松了口氣。
李佑回去的路上也是一副心煩意燥。
徐婉婷的死,對李佑打擊太大了。
雖然他并沒有把徐婉婷放在心上。
但是她死了還是有些傷感。
畢竟是個女孩子啊。
原本李佑把徐婉婷做后方的管理者。
就是想給全天下的女人都看一看。
誰說女子不如男?
為李佑以后實行女性當官做鋪墊。
誰知道?
徐婉婷貪污受賄勾結富戶欺負同僚,壓迫下屬。
和男性官員也大差不差。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
確實是巾幗不讓須眉。
李佑只能感嘆,權力讓人扭曲,絕對權力讓人絕對扭曲。
李佑嘆息了一口氣,心情極度低落。
處理了這些官員。
原本是準備全殺了。
然而悲哀的發(fā)現(xiàn)。
盡管打敗了李世民。
然而還沒多少人可以替代這些人。
只能聽之任之。
故而只能殺雞儆猴了。
徐婉婷就是那只雞。
收拾完執(zhí)行人。
李佑又拿出五十萬貫進行了退稅工作。
這一政策原本是李佑老實。
然而千古以來,誰能想到收的稅還能退?
反而讓李佑的支持度上了一個臺階。
還沒過幾天安生日子。
接著又開始被各級官員勸進了。
當初在襄州城。
李佑許下的諾言到了該兌現(xiàn)的時候了。
第一次勸進是剛剛被嚇過的那群人領頭,說什么“眾望所歸”,勸李佑當皇帝。
李佑封了勸進表,然后留中不發(fā)。
也沒有明確處理這群人。
導致這些政客產(chǎn)生了一個錯覺。
李佑這是在和他們玩三辭三讓的把戲。
三辭三讓是古代皇帝登基前一套制度。
重要有三個階段:首先,是由群臣挑破窗戶紙,同時也是通過這樣的勸進試探各方的反應;
然后召集更多人來勸進。
看看有多少人有異心。
最后,三公九卿共同將人推向皇帝寶座。
本質(zhì)上,和過年小孩子推辭紅包一樣。
第一次推辭,看看對方是不是真心給。
第二次推辭,出于禮貌。
第三次最后再確定一下,要是看到對面真心實意想給。
就果斷收下。
是的。
政治的基本原理就是這么幼稚。
見李佑不接受。
李佑手下的官員非但不收斂,反而開始動員各級府衙,遠近百姓開始加大力度。
這都怪古人做的太過了。
西晉滅亡之后。
好多人紛紛上勸進書給逃去了南邊的晉王司馬睿。
說是請他當皇帝。
司馬睿從善如流。
三辭三讓。
立刻建都改元。
登基之后。
司馬睿所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賜諸吏投刺勸進者加位一等,百姓投刺者賜司徒吏”。
好家伙,所有勸進過的人,甭管親疏,人人都可以進位一等。
就算你是平頭百姓。
也能成為司徒吏--這是一種低級散官。
在晉代已淪為榮銜,但好歹算體制內(nèi),比白身強。
可見“勸進”的收益有多大。
所以荊州的交通都被從遠處而來的人堵住了。
六世紀堵車。
真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