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半路，羅修明的電話響起，按下免提：“張隊，我這開車呢，你可別給我扣分啊?！?p> “行了，別跟我貧。通報個情況，我這邊剛處理了一起貨車酒后交通肇事，現場有一名死者，一名輕傷，據傷者交代，死的那個工友叫劉黑子，綽號黑子，在龍耀錦都工地打零工。聽慕容副局說你有個龍耀錦都的案子，和你通個氣?！?p> 羅修明趕緊把車靠在停車帶：“你說黑子死了？”
“對啊，車禍，肇事司機涉嫌酒駕，已經送醫(yī)院驗血了。黑子是當場死亡，現在等殯儀館來人呢。怎么？這人對你有用？”
“哎呦喂！我這寸勁兒，我正要找他呢。你把肇事司機看好了。行，不和你說了，我這著急打個電話，改天吃飯。”
“得，我也成你刑警隊的兵了，放心吧。下次吃飯叫上武月啊。”
“好勒?！睊鞌嚯娫挼牧_修明整個人如墜深淵?？粗爝叿浩鸺t云，他預感到要出事，馬上撥通了劉威的電話：“你倆在哪？”
“半島花園黑磨鐵咖啡店對面?！?p> “張燕雨呢？”
劉威偏頭看了看街對面的玻璃窗：“在，一個人在喝咖啡。”
“馬上把人給我?guī)Щ仃犂?！?p> “是！”
劉威掛了電話，向譚雅使了個眼色，二人同時起身，朝著咖啡店走去。
“咚”張燕雨突然一頭栽倒在桌上，咖啡撒了一地，四下的客人都投去異樣的眼光。
“不好?！眲⑼惑@，急忙沖進咖啡店來到張燕雨身前，伸手一搭，人已經摸不到脈搏。
譚雅一看劉威失落的表情，立馬拿出電話撥通120。環(huán)顧四周，劉威本能的掏出證件：“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許動，警察辦案！請大家配合我們工作。”
……
慕容恪沉著臉，背對著羅修明，牙關咬的咯咯作響。
“副局，要批評就批評我吧，是我處置失當?！?p> “批評？我哪敢??？你后面還有話等著我，不就是怨我不給你立案嗎？你現在來找我，是秋后算賬嗎？”
“您…”
“別說話！你想說，您是領導，我哪敢找領導算賬，是不是？我就問你是不是？”
羅修明把頭扭到一邊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告訴你羅修明，你別以為現在人死了，案子就結了。你給我聽好了，工作才剛開始，案子才起了頭。人沒了，證明我們的猜測是對的，這案子必須破，我倒要看看這背后究竟是誰這么目無法紀?！?p> “是，保證完成任務！”羅修明聲音洪亮。
整個寧安市的上空似是壓著一層灰色的薄膜，讓人覺得難以呼吸。
譚雅和劉威都陷入了自責，站在辦公室內低垂著頭。
羅修明看了二人一眼：“怎么？還嫌不夠臊的慌？打算全局都來瞻仰一下二位的合作無間？你倆記?。簝词帜茉谖覀冄燮ぷ拥紫掳讶藲⒌簦馕吨材馨涯銈z輕易殺掉。我不罵你們不是不生氣，而是你們剛剛死里逃生，你倆該慶幸躺在太平間那個不是我的戰(zhàn)友。懂了嗎？”
二人點了點頭。
武月不知何時站在了刑偵隊辦公室門口，手里提著一個保溫盒，猶豫著要不要進門：“家里今天包餃子，孩子非讓他姥姥給他爸留了點。不過看樣子，你們都沒吃吧，那就墊吧墊吧，再過會食堂該有宵夜了?！?p> “喲，有口福了?！崩顟c磊走上去接過保溫盒，湊到鼻尖聞了聞：“嘿，韭菜餡，真香！行了，都別看著了，餃子呢是人孩子給爸爸的，我們還是出去吃吧?！?p> 說完，把保溫盒遞給羅修明：“孩子給你留的，吃飽才有力氣抓人。我有預感，兇手也急了，只要他行動就一定會有痕跡和破綻?！?p> 看著李慶磊堅毅如利劍一般的目光，羅修明接過保溫盒，鄭重點了點頭。
等大家走后，羅修明攤了攤手：“都快八點了，這時候把你請回來，估計你也餓著。”
“我吃過了，副局給家里打的電話，我能不來嗎？”
羅修明打開蓋子，一個個餃子還冒著熱騰騰的氣，武月挨著他坐下，從兜里掏出一個大蒜，她知道他就喜歡餃子就著大蒜。
羅修明拿起筷子夾住一個餃子，吹涼，遞到武月嘴邊：“你吃沒吃我還不知道，媽給帶這么多，我一人也吃不下。再說我能吃多少，咱媽還不知道？”
武月勉強擠出一絲笑，接過餃子目光有些呆滯哽咽道：“她都快不記得你長啥樣了，卻還記得你愛吃她包的韭菜餃子?！?p> 羅修明喉結翻了翻，雙目有些濕潤：“對不起?！?p> 武月搖了搖頭，含淚咬了一口餃子，開始幫他剝蒜：“對不起有用，還要我們這些警察干嘛？”
窗外的城市，安靜祥和，萬家燈火；窗內的辦公桌前，曾經的夫妻，卻只能有這片刻的寧靜。
飯店里，刑警隊的幾人團坐在桌前，看著一桌的美食，卻誰也沒有心思動筷。
李慶磊要了一瓶椰奶給眾人倒上：“今天是慕容雪加入我們的第一天，本來該有個歡迎儀式，也該由隊長來給大家致辭，但是呢，事急從權，我們也不要那么多講究了，來來來，都動起來啊?！?p> 劉威一用力將筷子折成兩半：“真憋屈，明明人好端端的，這才幾步路，就出了問題。”
譚雅也嘟著嘴委屈道：“如果這就是一起普通的高空墜物事故，那怎么張燕雨和黑子都死了？”
“咳咳！”李慶磊咳了咳：“在外不談工作，這是紀律。不要犯錯。很多時候，我們都會遇到一些困難，這很正常，有困難是好事啊。為什么？因為困難解決了，問題不就沒了？給你們一個提示：你們想啊，要是我們一開始思路就錯了，認定這就是一個意外，或者說，我們兇殺組都不到現場，那么現在會怎樣？我們是不是會離真正的答案更遠，甚至永遠找不到答案呢？正因為我們開頭每一步都對了，而且可以說非常準確，所以呢？”
“所以才會有現在的情況，之后還會有更多謎團等著我們一個個解開，找出最后的答案？”慕容雪望著李慶磊答道。
李慶磊和煦地點點頭，心中甚是滿意，這下子劉威和譚雅也都恍然大悟，精神頭又都足了。
李慶磊抬起椰奶：“來，歡迎慕容雪同志。干杯！”
一桌人這才算是吃上今天第一餐飯。
“李哥，我看通訊錄里，我們隊不是還有一位同事嗎？叫胡斌的，怎么今天沒見他？”
“胡一刀??？”劉威接口道：“關著呢，酒駕。還有兩天才出來。”
“?。啃叹€酒駕？”
李慶磊笑了：“他那天也是樂極生悲。剛好求婚成功，喝酒也報備了，結果吃飯的時候碰上個網逃，你說抓不抓？人是抓住了，碰上直播嚴查酒駕，交警一測，超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