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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骸罪鍵

未時雨(1)青灰

殘骸罪鍵 涯舜梁 8347 2025-01-22 00:35:43

  那是一日清晨。

  少年從被褥中蘇醒,然后艱難地應付著那一道陽光和早時的洗漱。

  在這間灰色的水泥房間內,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著大大小小累積下來的書籍。

  少年擦了擦臉,然后打開了木窗,看向眼前繁華的城市。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處爛尾樓內。

  早起的他并不喜歡說話,而是從書包里拿出了一盒果凍,然后就將它當做了今天的早餐,那是昨日同學聚會時他在吧臺順的。

  然后他開始收拾行李,少年的衣服不多,只是一些必要在冬暖夏涼時節(jié)換洗的而已,而他無意間翻出來的錄取通知書上面也印著他的身份。

  余惠之。

  哪怕已經過了三個月,他依舊覺得不真實,因為哪有錄取通知書是高考三周后就給發(fā)下來的?

  可盡管有諸多疑點,但他還是去參加了。

  原因無他,只是作為特招生的自己學費全免,管吃管住。

  之后,少年便拾到拾到了自己,便出了門。

  在爛尾樓的保安室內,他對著鏡子顯擺了一下,鏡子內的少年長的十分俊俏,小臉高鼻梁,眉眼里都是青春時節(jié)的活力,一米七九的身高雖然有些尷尬,但好歹也能算是高,然后是腿長肩寬腰細,活脫脫的一個網絡男神的樣子。

  “好了,別顯擺了,我這鏡子是拿來偵察敵情的,咋就成你的梳妝鏡了?!币慌缘谋0矊χR子數落著自己掉的差不多的光頭,輕輕推了推余惠之,像是一個小老頭一樣開朗。

  “嗨呀!這不在大學勾搭到富婆了,就可以帶大伯你去吃一頓了嗎?”余惠之像是村口大媽似的擺了擺手。

  “你這小算盤打的!嘿!就請我吃一頓啊?怎么也不得把我提拔到保安大隊大隊長啊?”

  “那我建議你早起早睡?!?p>  “怎么?夢里什么都有?”

  “我的意思是,你護好身子,等我勾搭富婆啊。”余惠之露出了挑逗意味的笑容。

  “嘿!我能活多久我還不知道?。坎痪褪俏赴﹩??抗抗就過去了?!贝蟛f罷,推了推余惠之,將他徹底推出門外。

  “大學可是好大學,好好上學,學了本事了回來孝敬大伯,別成天想著偷雞摸狗,沒前途的。”

  “趕緊去上學!別煩我了!免得待會讓人看見,指不定把你那小水泥房拆了呢!”

  大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然后重新坐回了保安室里去。

  “那,大伯,再見?!庇嗷葜瑯訑[手道。

  然后,他拉著行李箱,便一個人走上了這條即寬敞又狹小的小道,一路上,他都沒有回頭。

  僅僅知道,他假裝醒了醒鼻涕,然后甩掉了手上的水。

  ………………………………

  在灰色的華貴房間里。

  這個房間背光,所以除了夕陽時以外,這里并沒有其他的顏色。

  少年緩緩睜開眼睛,然后默默數秒,在數到10時一把按住了旁邊的鬧鐘,沒有一點誤差,原本要響的鬧鐘被摁了回去。

  他緩緩起身,將身旁的小布偶熊放在了床柜上,接著便下了床,雙腳踩在畫著別樣灰色圖案的名貴毛毯上,卻覺得有些刺痛,他一步步走向了獨立衛(wèi)生間,開始了早晨的洗漱。

  鏡子中的自己在姬泣眼里似乎不值一提,他并不像這個歲數的年輕人一樣喜歡顯擺自己的外表,盡管他的外表覺得稱得上高冷男神的稱號。

  肩寬腰細腿長、眉眼精致,短發(fā)微卷被梳成了三七分,在眼角和嘴角還分別有兩顆淚痣,像極了從漫畫里走出來的高嶺之花。

  咚咚。

  傭人來敲門。

  “少爺,早餐?!?p>  “請進?!?p>  傭人無言,只是將早餐順著門縫推了進來便離去了。

  他也不覺得有什么,只是將早餐般到了書桌上,然后一邊看著書,一邊將其吃完。

  結束了早餐,他將盤子放回了托盤中,然后看向了整個灰色房間中唯一的棕紅。

  那是一架手工鋼琴,由英國倫敦老巷子中的老先生純手工打造,上面的紅漆依舊能看到老工人們藝術般的手法和技藝,輕輕按響第一個do,清脆而有柔美的琴聲如同精靈般飛出,琴鍵上的純白純黑也像是異世界的山脈般,里面藏著名為音的可愛精靈們。

  而在鋼琴的音箱上,用金箔刻畫著其主人的姓名:

  sir.泣

  這是姬泣的隨姓禮物,慶祝他擁有人類的身份,慶祝他擁有可以從這個莊園中走出去的權力。

  然后,姬泣閉上了眼睛,默默彈起了月光奏鳴曲的第三樂章,樂章快速而又急迫,卻與這沉悶的房間十分的不符,姬泣越彈越覺得心里有一股無名的感情,那股感情在迅速占領他的手腳,然后讓他的演奏越來越快,快到他都來不及反應,只管讓這血脈中的力量去指引自己,隨后只見他手快出了殘影,第三樂章也逐漸變了味,反而是變成了更加充滿活力的偶像樂曲……

  而當回過神時,自己已經滿身大汗,而在漆面反射出來的光中,他看見了自己那雙發(fā)著綠光的蛇眼……

  咚咚。

  門被再次敲響。

  “少爺,司機到了。”

  姬泣急忙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后穿上了外套,便出了門。

  “好的。”

  在貼著白色神迷紋路的走廊上,姬泣盡力的思考那種異樣的感覺究竟是因為什么,全無心去聽傭人說的話。

  “您的行李給您收拾到車廂里了,姥爺吩咐將車鑰匙交給您,讓您在上學時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行程。”

  “以及,您的鋼琴我們會在稍后給您送過去,請耐心等待……”

  傭人拉住了姬泣的手,將他拽了回來,這時他才發(fā)現,全部的傭人們都來了……

  “還有現金和銀行卡也已經放您的行李箱里了,如果需要提現的話,學校里有取款機,您可以問問同學。”

  “還有,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話,不要吝嗇,打電話給姥爺,他們會幫您做好的。”

  “啊,還有,沒有我們,您一定要按時吃早飯,您會有室友,他去吃飯的時候就去吃,千萬不要餓著自己,不要和同學有矛盾,就算有矛盾也一定要和我們說……”

  “還有還有……一定一定要記得多吃蔬菜,不要什么好吃就嘚著什么吃,營養(yǎng)最重要……”

  “如果有合適的同齡人一定要留住她,不能讓她傷心,但如果她不愛你,就一定要盡快遠離……”

  “千萬不要受委屈,受委屈了就和導員說,他們有專門安排的心理課。”

  短短的走廊里,他們把能說的全都說了出來……

  姬泣回過頭來,看向了眼睛上裹著一層黑布的傭人們……他們眼前的黑布早已濕透,那是對于姬家克隆人的管控,讓他們那綠色的蛇眼無法看清。

  他們笑著,似是想說什么,但又在刻意回避。

  “請,一定要好好體驗大學生活,姬泣少爺,我們只能送到這里了?!?p>  “我們一直都是知道的,少爺您是個十分溫柔的好孩子,您身上的壓力很大,也不希望將自己的煩惱傾訴于他人,我們一直一直……都是知道的?!?p>  “所以請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們就只能陪您到這里了?!?p>  心里的那股悸動使得姬泣的眼睛酸痛、咽喉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

  他并不理解,人類正常的感情。

  他是機器,于今日才真正擁有自己的姓,他是姬泣。

  他能做到的,只是張開了雙臂。

  就像是小孩子擁抱大人一樣。

  “抱一下吧。”

  姬泣從未這樣過,作為陪伴了他十八年的傭人們來說,他們無比的清楚這個動作的意義。

  他們紛紛沒有了平日里的井然有序,混亂地將姬泣圍了起來,緊緊地抱住了他,離得遠的,也用手輕輕放在了姬泣的身上……

  可就在所有人都將這個全部人的孩子擁入懷中,第一次感受他的體溫時……

  他們的身上也沒有了生機,他們如同失去了力的火車,變回了冰涼的機器……

  然后是變作一攤灰色的灰燼……

  “我會的?!?p>  他只是這樣說道,然后在司機異樣的眼神中上了車。

  他恐怕也不理解,為什么姬泣一個人類會對這些失敗品產生感情吧……

  但正是因為不理解,這場回憶變永遠留存在了姬泣的心里。

  車子緩緩開動……

  最終整個莊園的一切都歸于一場坍塌和爆炸。

  從今日起,他不再是那個失敗品處理廠中的代號為『器』的克隆人了。

  從今日起,他便是姬家的姬泣了。

  從今日起,他也是人類了。

  從今日起,他也要開始流浪了。

  ………………………………

  同一個清晨,同一縷陽光。

  在這個有著太過相同的早上。

  在這寬大的,卻只有兩人的舞蹈室里。

  動人的小提琴在室內被一位黑發(fā)中帶著紅色挑染的中年男性拉動著,他拉的是《天鵝湖》中,黑天鵝的伴奏。

  一位有著黑色長發(fā)紅色挑染的少女在清晨下舞動著。

  順著節(jié)奏,她停頓、旋轉、下腰,幾乎是一氣呵成,而直到伴奏結束,她都保持著著幾乎完美的樣子,沒有一絲改變,那舞步也如同黑天鵝般神秘、優(yōu)雅。

  啪啪啪……

  那中年男人拍起了手,露出十分滿意的笑容。

  “很好,崎浮,下半年的海選你一定能通過的?!?p>  “謝謝?!逼楦?yōu)雅地行提裙禮,就像是黑天鵝般。

  “那快去收拾行李吧,下午我來送你?!?p>  男人將小提琴放在了玻璃墻上的架子上,然后拿起了手機,因為工作他一如往常地離開了。

  崎浮并不覺得這有什么,自從母親離開以后,父親就一直在家里承擔起了賺錢和家務的兩個角色,事到如今,也在努力支持她的夢想,所以她覺得,她從父母那里索取的已經足夠多了。

  所以她并不像那些自以為缺少陪伴的富家子弟一樣無病呻吟,她更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對得起這份付出。

  她是一個精明的實干者。

  她打開窗子,讓清晨的陽光能照進來。

  夏日的清晨往往是最舒服的時間。

  崎浮覺得這一刻的一切都安靜的讓人安心,沒有什么要失去,沒有什么需要思考,就像是星空中的維納斯,群星靜默處處皆是余地。

  她自是沒有什么相信的。

  也沒有什么值得可憐的。

  就算是夢想,也是希望能夠找到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母親才希望自己能夠出名,能夠家喻戶曉。

  那樣的話,那個母親肯定就會來找自己了吧。

  哪怕,她依舊沒有什么對母親說的,沒有怨恨、沒有疑問,只是想單純的見上一面,看看她,知道她是誰,那樣便足夠了。

  人總是希望找到定位。

  而父母也是定位的一種,但崎浮天生便缺失了其中的一種。

  或許找到了定位,自己心里的那種空虛感才會消失吧。

  崎浮關上了窗子。

  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走入房間,這是一間青色的房間。

  貼身衣物被十分隨意地甩在了懶人椅上,床上床邊都是堆起來的衣服,這些衣服大部分都配不到一起去,可見其主人的衣品十分的恐怖。

  看過的書籍被凌亂地放在了床邊、枕頭上、懶人椅上,若是將這些比做是連綿不絕的山,那么恐怕已經到了秦嶺的地步了,幾乎是將墻上的書架當做擺設。

  而在小桌子上,擺放著崎浮昨天晚上嘴饞點的爆辣炒米粉,味道十分的大,好在沒有傳到外面去,不然就免不了一頓說教了。

  真的很令人懷疑,她和剛剛那個優(yōu)雅神秘的舞者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若是以大人的視角來看,這個房間簡直亂的不可理喻,但若是以孩子的視角來看,整個房間完全就是一座璀璨奪目的城堡,書籍堆砌而成的城墻高低錯落,十分適合掩護戰(zhàn)和觀察敵情,隨處的衣服又確保了時刻的補給,看起來十分方便。

  就是如果忘了東西放哪的時候確實會很難找。

  “話說,我錄取通知書呢?”

  崎浮就穿著舞服,在自己那亂如豬窩的夢幻城堡里翻找起來……

  ………………………………

  夏日的雨往往是詼諧的。

  又是充滿青春活力的。

  這座位處南方的城市也是如此。

  世人常說的,夏天是青灰色。

  因為它在最具有活力的時間,卻又有著夏雨的詼諧。

  一位短發(fā)的少女坐在一輛SUV的后座上,前面是一聲黑衣身板筆直的司機。

  少女不語,只是看著窗子上的雨水滑落到最底處,然后消失在視野里。

  “快到學校了,需要我再重復一遍任務嗎?”

  “沒必要的,你們說是輔助少爺完成任務,其實是派我去監(jiān)視他吧?!?p>  少女的眉眼透露出一股知性美,深紫色的眼眸看起來十分好看。

  “你明白就好?!?p>  司機至此便不再說什么了。

  少女看著一旁公文包里漏出來的錄取通知書,露出打從心里厭惡的表情。

  這群革新者的手段她早就明白

  司機從后視鏡看到了她的表情,像是希望能找到理解他們的人一樣,對著這個外來的少女傾訴道:

  “現在的姬家早已腐爛不堪,只有徹底的革新才能撥亂反正,而革新永遠都有犧牲者,這需要革新者擁有足夠的手段和放棄個人情感的決斷力。”

  “別說了,你們自己不當人,別把我扯進去,我只是你們從孤兒院里拉出來的死侍,要是有選擇的權力,我也就不可能活到今天?!鄙倥恼Z氣里充滿了厭惡和鄙夷,可是無論如何聽,都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

  車子行上了高架橋,外面的暴雨甚至遮住了視線,少女只看見外面的另一座高架橋……

  “接下來你就……”

  轟!

  那座高架橋突然坍塌,整個橋面斷裂,就宛如被強行掰開的意大利面一樣碎成了三節(jié),而中間的那一節(jié)便精準無誤地砸落在了這輛SUV的頭上。

  整輛車的車頂被砸穿,前排的司機當場被鋼筋貫穿了腦袋,少女也被砸中了頭部,當場昏死過去。

  后排的車輛因為雨天路面打滑車輛暴走,直直地撞在了前方的碎石上,然后是第二輛、第三輛、整個場面變得異?;靵y。

  后方的公交車內……

  他看到了,看到了兩波若隱若現的怪物在那里戰(zhàn)斗,他們撞翻汽車,將普通人從車里拽出來當盾牌,幾乎是沒有一點的人性。

  余惠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似乎想起了自己兒時的場景,恐懼立刻沾滿了他的全身,但他一想到此刻那些受傷的人中也有孩子和父母,他的心里便產生的那種莫名的沖動,他幾乎是沒有猶豫,立刻打開車窗,從公交車上跳了下來,徑直朝著前面即將坍塌的橋面跑去。

  小轎車內

  “前面是怎么了?”姬泣看著手里的樂譜,似乎并不想為這場災難勞神費力,只是感到有些好奇。

  “回少爺,前面發(fā)生了路面坍塌,不對……情況有些不對……是丘丘人和蜥蜴人!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司機拿出望遠鏡看向遠處坍塌的橋面,上面有幾十個渾身赤黃矮若孩童的人型生物在用著黑魔法與那渾身鱗甲的生物發(fā)生戰(zhàn)斗。

  “很嚴重嗎?”姬泣繼續(xù)看著樂譜,手上也不自覺的彈起了無聲的鋼琴。

  “丘丘人原本已經被逼到東藏去了,蜥蜴人也是美國的貴族,他們沒理由出現在這里的……”

  “那看來是很嚴重了。”姬泣無感,他懶得管人類的事情,更懶得為了他人做出可能危害到自己生命的事情,因為他答應過他們,自己會好好活下去。

  而就在場面更加混亂,一切都在朝著失控的方向發(fā)展時,一個少年跑向了碎石堆,隨手抄起地面上的鋼筋就將一個丘丘人捅了個對穿。

  姬泣對此感到了一絲驚訝,他并不清楚為什么一個普通人能看到那些眷屬生物,按照姬泣學到的,政府為了保護普通人類,在人類的飲用水中參入了一種神經暗示的液體,那會讓他們在看到這個世界的陰暗面時自主的忽視掉,可他卻能直接看到那群怪物……為什么?

  而此刻,那股躁動的感覺又來了,那股感情在趨勢著他行動,好像此刻去救人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他打開了車門,在司機的呼喊聲中沖向那個少年。

  ………………………………

  余惠之將鋼筋從丘丘人的頭顱里面抽出,然后甩在了丘丘人那丑惡的頭骨上,可丘丘人的頭骨可不是那么簡單就能被碾碎的,那只丘丘人朝著余惠之撲來,手中刻畫著詭異圖騰的閃亮彎刀此刻迸發(fā)出激烈的能量,可這些在余惠之的眼中卻無比的清晰,他立刻放開鋼筋,腦子里浮現出彎刀上的圖騰。

  碰!

  一道黑色的氣浪將那丘丘人轟飛了出去,跌出了高架橋,手里的刀也因脫力而落了下來。

  而這一下,也讓專心作戰(zhàn)的丘丘人和蜥蜴人都注意到了他,在他們的眼里似乎都涌現出了名為驚訝的神情。

  “噗!”余惠之的嘴里立馬吐出黑色的液體,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腦子里像是放了顆炸彈一樣疼的很,但他強撐著站起身來,撿起了剛剛那只丘丘人遺落的彎刀,將之對準了這群在市區(qū)交戰(zhàn)的怪物。

  “you……are you……”

  那蜥蜴人第一次知道還有人類能夠沒有任何刻印保護的情況下使用黑魔法,只見那蛇眼不斷轉動,最后只來得及說出來幾個單詞。

  轟!

  余惠之用彎刀卷起一陣黑色的氣浪,將周圍丘丘人的頭顱一次性全部砍下,哪怕是死前,饒是丘丘人也都從未想過這個看似平凡的人類居然能夠最大限度的使用自己族群的魔法。

  余惠之再次陷入僵值,痛苦的跪倒在地,蜥蜴人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他俯身蓄力,僅僅是一個爆起,那巨大的爪牙便已經來到了余惠之的脖頸處。

  巨大的爪牙即將刺入余惠之的脖頸,只見一柄銀色的長矛毫無預兆的貫穿了它的尾巴,將它整個釘在了地上,蜥蜴人立刻斷尾逃生,可是此時他卻有一種明顯的時滯感,本能讓它將視線移向這股時滯感的方向,卻被一刀砍瞎了雙眼,隨后正腳踹在它的腹部上,將之踹飛了出去。

  姬泣將視線移向一旁跪倒在地上的余惠之,眼里多了許多贊賞之色。

  “沒事?”姬泣向余惠之伸出了手。

  “你誰?”虛弱不堪的余惠之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說多一個字,只是抓住了姬泣的手,然后被姬泣扶了起來。

  “好奇你……”

  碰!

  姬泣還沒把話說完,就被恢復過來的蜥蜴人用尾巴抽飛了出去,直接跌到了橋底下,沒有給余惠之反應的時間,蜥蜴人順著尾巴旋轉的力將余惠之也一并擊飛,余惠之砸落在了一輛豪華的小轎車上,而當他從眩暈中清醒時,那蜥蜴人的爪又再次襲來。

  余惠之想要逃,卻聽到了車里女生的喊叫,又是沒有一絲猶豫,他直直朝著蜥蜴人引了上去,而這一下剛好躲過了蜥蜴人的爪子,進入了近距離格斗的局面。

  蜥蜴人被余惠之這一下打得搓手不及,余惠之也立刻用彎刀刺入蜥蜴人的胸口位置,可惜刀身太小,根本無法造成毀滅性的刺傷,他立刻憑借著身高的優(yōu)勢從蜥蜴人的腋下將刀朝著尾巴處滑動。

  藍色的血噴射而出,可卻在彎刀劃過的下一秒便恢復如初,劇烈的疼痛讓蜥蜴人拼命地想拉開距離,將余惠之甩出去,可余惠之卻一刀刺入了他的尾巴根部這使得他越是劇烈的甩動,余惠之對他造成的傷害也就越多。

  最后他實在不行,將剛剛生長出來的尾巴再次斷開時,余惠之立刻發(fā)動了這把彎刀的最大輸出功率。

  轟!

  黑色的能量體迅速將蜥蜴人的再生面燒穿,這一下他可就要終身落下殘疾了。

  可最后余惠之卻因為力竭而松開了手,被一下甩在了一輛車里。

  里面的少女看著余惠之滿身鮮血的樣子,著實被嚇得不輕,于是便開始本能的尖叫起來。

  此時,被不斷刺激的蜥蜴人也陷入了暴走,它不顧一切地掀開一輛輛車子,朝著余惠之的方向沖來,余惠之立刻將車門打開一條縫,然后抓準時機,一腳踹在了車門上,將整個車門都踹斷了下來,而蜥蜴人也被這一下打出了僵值,余惠之便打開另一邊車門,對著恐懼的車里人喊道:

  “快跑!”

  余惠之將幾人踢出車子,而蜥蜴人也結束了僵值,再次以那詭異的速度朝著余惠之撲來,幾乎是徹底脫力的余惠之實在是沒法閃躲,只能任由這雙眼充血的怪物朝自己咬來。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一道紅色的回路將整座高架橋覆蓋,黑色的石油路面立刻變成了粘稠的膠狀物將他的半個身子吞了進去。

  這一刻的機會也給了余惠之最后的希望,他拼盡全身的力氣再次跑了起來,他一腳踏在那似乎專門為他凝固的黑色液體上,然后在他的腦子里,那重構的回路逐漸被補完,只見他抓住蜥蜴人尾根上的彎刀,手也順帶著接觸地面,那黑色的石油路面立刻變得如同水流般活躍,它們如同浪潮般將蜥蜴人的頭按進了馬路里,而余惠之也是靠著這一瞬間的機會,拼盡全力地去催動彎刀的能力,然后順著蜥蜴人的背后滑了下去。

  轟!

  在黑色的能量爆破下,蜥蜴人的脊椎和肩胛骨被暴露了出來,旁邊被炸爛的肉還在發(fā)出滋滋聲。

  余惠之立刻將手刺入肋骨的縫隙處,抓住了它的心臟,然后發(fā)動了重新構造物體的能力。

  噗嗤!

  血肉被堅硬的鐵刺刺穿的聲音立刻響徹整個雨中,當余惠之回過神來時,眼前的怪物已經被無數的鐵刺變成了畸形的肉塊。

  他將已經被蜥蜴人的心頭血腐蝕的手從里面拉了出來,然后直直地朝著地上倒去,可在他頭著地的下一秒,他身下原本堅硬潮濕、又布滿裂痕和碎石的馬路立刻變成了柔軟的床墊,將他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

  姬泣被那些水銀般質感的半液態(tài)金屬托了上來,萬幸他只是摔斷了腿,他立刻將自己的骨頭接好,然后來到了余惠之的面前。

  “你……去救石堆里的人……那里還有人……”余惠之拉著姬泣的褲腳,似是竭力前的最后一句話一樣。

  “剛剛沒說完,我是對你感到好奇的人。”

  “……”

  余惠之睡著了,睡的是那么的香甜,像是八輩子沒在正經床墊上睡過覺的死窮鬼一樣。

  “也好?!奔琢讼聛恚屑毜囟⒅矍昂妥约和瑲q的少年。

  “該死的……人類!”

  而此時,正當一切似乎都要結束時,那只被轟下橋的丘丘人滿身血污的爬了上來,他的用自己的血在橋面上畫出一道召喚陣,勢要與他們同歸于盡。

  咚!

  而此時一道白光閃過,那比任何物體相撞都清脆的聲音立馬讓姬泣回過神來,他立刻回頭,只見得一位少女手里拿著泛著金屬光澤的棒球棍,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丘丘人那已經凹下去的頭顱上,那丘丘人也像是覺得奇恥大辱,好像自己已經不配活在世界上了一樣沒有了聲音。

  只見那人長著黑色長發(fā),長發(fā)中帶著紅色挑染,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穿著暴露,可就是給人一股妖媚的感覺,仔細一看,便是那雙眼睛在作祟。

  一人相貌、穿著、行為、言體,都能看出一個人的特征,可光是因為眼睛,就顯得一個人十分妖媚的人,姬泣還是第一次見。

  而那位少女也注意到了姬泣的視線,她尷尬地傻笑著,然后把自己那帶血的已經打彎了的棒球棍藏到了背后,一邊傻笑,一邊逃跑了。

  “少爺,您太亂來了?!倍藭r,那位司機也緊趕慢趕地跑了過來。

  “少來,你從一開始就在暗示我出手,是為了用這次事件給那些不認可我的人一個下馬威是嗎?”姬泣打斷了司機的虛情假意,眼里有一種看弱智的鄙夷。

  “那是姥爺的意思,他知道這次的襲擊,只是順水推舟各取所需罷了?!?p>  司機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因為姬泣那雙碧綠的蛇眼實在是過于詭異,顏色比姬家的任何一個嫡系要清澈,還會發(fā)出鬼魅般的光芒。

  “你們的手段,不覺得可笑嗎?”

  “實在抱歉,下次不會這樣了。”

  “空言無補,你道不如做些實事?!?p>  姬泣看向眼前的廢墟,以及恐慌著的眾人。

  根本沒有來得及展開修改認知的黑魔法結界,導致此刻的他們就像是受了驚的羊圈,因恐懼報團,卻又無人不想逃離。

  “聯系政府,修改記憶?!?p>  “是,少爺。”

  說罷,姬泣便朝著余惠之暈倒前說的碎石堆走去,果不其然,在其中真的找到了一輛SUV,里面的兩人全部死亡,但姬泣出于對余惠之的尊重,他還是將兩人的尸體搬了出來,然后放在了路邊。

  他看著已經被摧殘的面目全非的兩人,心里居然有了一些于心不忍的感覺……

  他將手放在了兩人的胸口,只見紅色的回路包裹了他們的身體,姬泣的腦子里也獲得了他們的DNA信息,經過簡單的推演和人體比例的計算,便將兩人生前的面部數據給計算了出來。

  隨后在一道光之后,兩人便被恢復回了生前的樣子。

  至此,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姬泣將手插入衣兜,便是要離開。

  “你……你是……誰?”

  少女那帶著懵懂和無助的聲音從姬泣的身后響起,姬泣猛地回頭看去,只見那原本已經死去的少女,此刻卻活了過來……

  她正用仿佛新生兒降世時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我是……姬泣?!奔贿@超乎他認知的場面嚇的有些發(fā)愣,而當他注意道時,嘴里已經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我……我是……是……未時……雨……我叫未時雨,我應該是叫這個名字的?!?p>  少女看著眼前的姬泣,發(fā)出了微笑。

  而此刻,雨停了,一律夕陽穿針引線般的從烏云中刺了下來,為世間萬物帶來一抹青灰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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