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何池感到感到臉部癢癢的,摸到一堆粉末狀的物體,這怪異的觸感一下讓他清醒起來。
慢慢爬起,入目卻是一片漆黑。
靜待了一會兒,眼睛在黑暗中快速適應(yīng),瞳孔在瞳孔括約肌下牽拉擴大,視黃醇迅速轉(zhuǎn)變?yōu)橐曌霞t質(zhì),方便何池在黑暗中視物。
雖然還是很黑,不過這下何池終于能夠觀察周圍事物了,他在一個近似圓形的通道中,身上穿著粗糙的麻衣麻布,臉上的粉末也被他捏在手里細細觀察。
輕嗅了下,一股放線菌的味道,再結(jié)合它黯淡的顏色,何池確定了這就是普通的泥土,可能是活動過程中沾染到身上的,隨手丟掉沒有價值的泥土,何池順著這個通道,朝著有微弱白光的那端走去。
何池推測,那應(yīng)該是這個山洞的出口了。
方才,何池醒來時,一股陌生的記憶便撞入他的腦海,他倒沒什么看小說時那些魂穿主角的劇痛等不適感,像是看電影一般走馬觀花地接受了全盤記憶。
正如此,何池很是懷疑自己在做夢。
不過剛才感受的泥土、麻衣都很是真實,這又讓何池對自己做夢的猜測有些動搖了。
平日里,只要他睡覺時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就會很快醒來。
這次,似乎有些不同了,可能他現(xiàn)在處于非快動眼睡眠的N3期,睡眠非常深沉,需要受到更大的刺激才會清醒。
因為何池清楚地知道自己臨昏迷前的景象,他是被一輛疾馳的白色轎車撞倒了,一瞬間的痛,隨后就什么也感覺不到了。
他對自己死亡一事并不在意,因為他的生活并不美好,雖以成年,卻未曾享受過歲月靜好,并且未能為家庭創(chuàng)收,被學(xué)校“賣到”醫(yī)院實習(xí),每日苦哈哈地被使喚來使喚去,到頭來一月的“工資”只夠吃兩頓盒飯。
還要靠年過半百的父親每月提供生活費,這樣的生活何池早就過夠了。
對于他自己死亡的結(jié)局他非常能接受,沒有他,父母的生活絕對能上好多檔次,但他怕就怕自己沒有死去,存在一個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
何池很清楚,只要有一線希望,父母絕對會拼盡全力、傾家蕩產(chǎn)來救他,這無關(guān)利益,只是父母對何池的愛罷了。
所以何池急需醒來,他要一些刺激來迫使自己清醒,不管是來自外界還是來自夢境。
外界的情況他無法控制,但夢境里,不管是他去探索還是制造些刺激,都是大有可為。
按照他剛才接收的記憶顯示,他現(xiàn)在的身體原身也叫何池,是王頭村人士,年僅十二歲,這個年齡的推斷是根據(jù)自己看記憶電影看到的年份所得出的。
走的過程中,何池順便打量下自己的身體,確實是小一號的,像是小孩子的樣。
身體的父親叫何大勇,母親叫何崔氏,都是外來人,逃難到這兒的,在何池很小時,母親就因多年的勞累加之營養(yǎng)補充不上,早早逝去,其中的原因并不是什么何大勇干活不下力,亦或是當?shù)靥^貧瘠,而是一些稱得上齷齪的原因。
想到這兒,何池暗自攥緊拳頭,若是有機會,他是要去討教一番的,當然,是在這個世界不是何池的一場夢的情況下。
至于是不是夢境,就看接下來的刺激能不能嚇到何池大條的神經(jīng)了。
臨近洞口,銀霜般的月光灑下,竟使得何池感到有些刺目,過了一會兒,興許是眼睛適應(yīng)了,視紫紅質(zhì)又轉(zhuǎn)變?yōu)橐朁S醇了,何池看洞外的事物這才順眼多了。
尋找了一會兒,何池始終沒找到自己的目標。
何池慢慢蹲下,撿起塊石頭往外丟去,落地的聲音雖然輕微,不過夜深人靜下還是頗為明顯的。
尤其是在深山里,是的,何池的記憶顯示他現(xiàn)在在深山里,他居住的村子旁的深山里,他父親日常打獵的深山里。
夜晚的深山,最為寂靜,除了幾聲鳥叫,別無它聲,是了,鳥叫呢?
何池還是能借著月光看到附近的松樹的,那塔吊般的樹身還是很顯眼的,不過上面并無“咻咻”叫的夜梟。
一般而言,飛鳥不過的地方都是絕境。
那么,這里是嗎?
驚疑不定下,何池還是決定出了洞口,冒險一試,暫時離開這個安全屋,探索下周圍。
雖然風(fēng)險很大,不過何池就是來尋求刺激的,要是有什么東西能嚇到他,正好讓他測試出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的穿越了。
無論結(jié)果如何,他都是不懼的,即便是死亡,他也不怕,畢竟他早就經(jīng)歷過死亡了,長痛和短痛,他更傾向于后者,何池還是很有冒險輕進之風(fēng)的。
走了幾步,何池突然被絆倒在地,軟乎乎的觸感讓何池后背一涼,死尸的感覺確實嚇到何池了,不過他還是沒有醒過的跡象。
這下,何池心思已定,確認了自己穿越的事實了。
眼下,他摸索起這個尸體起來。
這是具人尸上,或者說是個直立行走的生物的尸體,這是何池短暫接觸后得到的結(jié)論。
曾經(jīng)在解剖課上具體系統(tǒng)學(xué)習(xí)過的何池,在雙腿倒下接觸到尸體的那一瞬間就感知到了,這是具人尸。
人相較于別的動物,人的體型是獨一無二的。都說人的適應(yīng)能力很強,確實是,人的適應(yīng)性是獨一檔的,別的動物都很難與人競爭,但人類有個完全不適應(yīng)藍星的特征,那就是直立行走。
雖說直立行走解放了人類的雙手,讓人可以使用工具、制造工具、創(chuàng)造工具,進而刺激大腦發(fā)育,周而復(fù)始、循環(huán)往復(fù),使人類能制造更高效更具毀滅性的工具。
但在最初時,這是完全不合算的,能使用簡陋的工具在萬族競爭時并不占據(jù)優(yōu)勢,完全比不上鋒利的爪牙、強壯的體魄,甚至比不上綠毛龜?shù)凝敋ぁ?p> 直立行走所帶來的危害是現(xiàn)代社會都無法根治的,腰間盤突出、腰肌勞損、腰酸腰痛、人類婦女分娩時所要經(jīng)歷的“鬼門關(guān)”。這些問題可曾是別的動物上有的?
其它動物繁殖后代、產(chǎn)崽是不需要接生婆的。
人類在早期白手起家時,直立行走并沒有帶給他們多大優(yōu)勢,反而上了眾多debuff,可以說,人類若沒有貴人相助,是怎么存活到能創(chuàng)造對獵殺別的動物行之有效的工具的時候呢?
直立行走若真牛逼,為何別的動物沒進化出呢?
粗壯的下肢,獨特的形體。
何池很清楚,腳下的這具尸體是直立行走的,人尸,就是人尸。
這大概率不是為自己殿后的父親的尸體,逃跑路上,何池的前身聽到了父親與那妖怪搏殺,被撕咬、咀嚼的聲音。
不是父親,那是誰?
恐懼一下涌上心頭,即便是神經(jīng)大條的何池初次接觸超出他所學(xué)體系的超自然生物時也不免宕機了,思緒紛亂起來,這人什么時候到的,為什么會來,是被誰殺死的,自己會不會被殺?
滋生的恐懼就像野草一樣瘋長,很快充斥何池心頭,他害怕了,害怕不明不白地死去,死亡使人心生恐懼,未知則更近一步,而以一種未知的方式死去為最。
何池目光掃到一旁,看到自己被追,掉在洞口旁的包袱,連忙背起來,這里面可有不少便于他存活下的東西。
當何池將目光轉(zhuǎn)到這具尸體頭上時,“呵,是那頭野豬怪?!焙纬匦闹辛巳?。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之前就是野豬怪將“他”追到洞里的。
此刻它身上沒有血腥味、沒有臭味、也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只有股土腥味,那是放線菌的味道。
這使得何池有些疑惑,野豬怪明明是經(jīng)歷過廝殺的,血腥味多少是會有的,難道時間過去很久了?
可這樣的話,就有更多問題冒出來了,先不說它是怎么死的,單說既然它身上血腥味都散去了,說明時間怎么也得過去兩三天了,這么塊肥肉擺在這兒,怎么螞蟻之類的垃圾清理工不來吃它?
難道它的肉有毒?
或者正是因為這具尸體的死后之威震懾了周邊事物呢?
所以才致此地寂靜無聲呢。
思索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飄入何池鼻腔,選找好好位置后,借著月光,何池慢慢探查過去。
果然,在離尸體兩步有余的地方,何池發(fā)現(xiàn)了血跡,滲在泥土上,呈現(xiàn)黑紅色、趴下一嗅,濃厚的鐵腥味兒撲鼻而來。
“恩,挺新鮮的?!焙纬匦南?。
又向前看去,發(fā)現(xiàn)前面的泥土上也有淅淅瀝瀝的血跡,何池頓時了然。
確定好泥土上的血是新鮮的,而野豬怪上的血則是被時間沖淡了這個信息后,何池有了個猜想。
這里應(yīng)當有個可以稱呼為結(jié)界的東西,里外的時間流速有很大差別,追來的野豬怪大概是老死的,至于自己為何沒事,可能是自己體質(zhì)特殊,也可能是觸發(fā)不同流速的時間需要對應(yīng)的條件,恰好野豬怪滿足,而自己不滿足。
信息不多,何池也只能根據(jù)現(xiàn)有觀察到的事物猜測下,待會兒再具體查看下野豬怪的尸體狀況可能就會有更深入的解釋了。
朝四周查看了下,靜悄悄的,也無任何動物出沒,甚至沒有沒聽到動物的叫聲,說明它們都甚是遠離此地了。
何池思忖著,對此他也有幾種猜測,一是這野豬怪威懾了它們,再則或許就是這個山洞對它們有慘痛的教訓(xùn)......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另一怪物的存在,殺死了野豬怪,躲在角落觀察著何池,想將何池收入腹中,不過,這樣的話,何池真實插翅難逃了,亂猜誤命,這種猜測還是深埋下的好。
不管是什么原因,何池目前倒是較為安全的,否則以他十二歲小孩的身體,難以在沒成為野生動物保護區(qū)的山上安然度過的。
“咕咕~”一陣肚鳴傳出,何池這才想起自己許久沒進食了,由于方才事務(wù)繁多,饑餓感暫被壓下,這下,精神一驚一乍一松弛間,何池饑餓更深。
雙手合在一起,輕輕撲了撲了手,探入包袱,拿出一塊死面子餅啃了起來,幸好天氣不冷,沒有咯得牙痛。
隨口對付了幾下,何池將剩下的大半塊又塞回包袱。
暫時滿足肚饑之后,何池借著幽幽月光去了樹下揀些樹枝,搭成篝火,點燃起來。
不一會兒便噼里啪啦響起來了,這些樹枝頗為耐燒,邊燒邊有樹脂滴落到地上,映得發(fā)亮,更添了幾分火光。
他也顧不得火光和煙霧會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眼下自身難保,不知脫沒脫離險境,被人發(fā)現(xiàn)倒也還好,大不了去那該死的里正那闖一闖,他現(xiàn)在倒沒什么牽掛在身,前身的老爹為了保護他用身軀阻撓了野豬怪一陣子,就是不知道尸首還在否。
最主要的是他現(xiàn)在身上沒什么利器,著火的棍子也可給面對突發(fā)情況的何池帶來幾分底氣。
火一直是人類的利器,不管它是以什么形式發(fā)揮作用,都在守護著人類的健康,從熟食到武器。
在黑暗中,火顯得更為重要,加持著何池的理智。
何池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野豬怪,有了火光后,野豬怪被照的更清晰了,躺在地上的它除去腦袋外活像一個體格健碩的人。
體表也無甚明顯傷口,地上也沒什么淌出的大股鮮血。
“妖怪修煉有成?半獸人?禁忌的基因造物......”一個個想法充斥何池的腦海。
想了想,何池從燃燒的篝火中取了一根較為粗壯的枝丫來,猶豫了下,便狠狠地戳向了野豬怪的頭部,花白的毛發(fā)“哧溜”一下燒了個干干凈凈,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羽毛的味道。
“很好,這是個碳基生物。”何池頓時心里踏實許多,要是這不是個碳基生物,那可觸及他知識的盲區(qū)了,學(xué)過的許多知識都無法用上了,只能兩眼抓瞎,垂頭喪氣了。
幸好野豬怪怪給面兒的,何池緊繃的小臉不免舒緩了幾分。
瘋狂的想法滋生就再也壓抑不住了,何池要解剖這具死尸,探查下死因,不然他心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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