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天花
如果這這只是普通的高燒,那倒沒什么,可這種癥狀,顯然不是啊,普通的高燒怎么會出紅疹?
高燒、發(fā)冷、頭痛、紅疹,阮清心頭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些什么,不會是天花吧?
阮清想著,崔玉已經(jīng)忙不迭的跑出去了,房門被合上,屋內(nèi)頓時恢復(fù)了先前的寧靜。
阮清穩(wěn)了穩(wěn)心神,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看著鏡子里倒影出來的自己的臉,她心里止不住的擔(dān)憂。
天花這種東西,可不是一兩個人得的,一旦出現(xiàn)都是成片成片的,傳染性及強(qiáng),因此喪命的不在少數(shù)。
想著,她只覺得腦袋傳來一陣暈眩,阮清小心翼翼的趴在梳妝臺上,緩緩合上眼,一瞬間,像是墜進(jìn)了無盡的深淵一樣,無力感從身體的各個角落傳來。
本來想在君不生來之前想先休息一下,可等她剛合上眼,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躁動,阮清立刻警惕起來。
她強(qiáng)撐著坐起來,抬眼看向面前的銅鏡,卻聽外頭傳來宮人行禮的聲響:“參見陛下。”
阮清心頭一沉,謝熠儲來了?
來不及多想,她緩緩的站起身,托著疲憊的身子朝著門口走去,在謝熠儲過來之前,將門栓上。
果然,她剛放下門栓,外頭就傳來推門的聲音,阮清愣了愣,門推不開,外面的人似乎也愣了愣。
“清兒?”
門外傳來謝熠儲的聲音,阮清沉默著沒有應(yīng)答。
“清兒?我知道你在里面,”他抬手拍門,那急促的拍門聲仿佛都透著難掩的焦急:“你把門打開?!?p> 他用近乎命令的語氣說著,阮清站在門內(nèi),有些艱難的喘了口氣,她問他:“君不生呢?”
“……”謝熠儲沉默著沒有搭腔。
君不生還沒到,昨天下午,他就去了城外的難民營,聽說難民營那邊出現(xiàn)了好幾個發(fā)熱的病人,人手有些不夠用。
本來計劃是今天晚上再回來的,現(xiàn)在就算是臨時改變計劃,少說也得要小半個時辰才能趕回來。
而謝熠儲今天正好在落腳的府邸內(nèi),所以一聽到崔玉派來的人說阮清病了,他就忙不迭的過來看看。
沉默了半晌,謝熠儲才道:“他馬上就到,你先把門打開?!?p> 聽著謝熠儲話,阮清沒有搭腔,而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銅鏡內(nèi)自己的樣子。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只聽面前的門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
阮清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著搖搖欲墜的門,是謝熠儲再踹門了,用不了三下,這門就沒用了。
可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并不希望他看見,來不及多想,阮清轉(zhuǎn)頭靠上門,用自己的身體將門牢牢抵住。
她大喊道:“你別踹了??!我不會開門的!”
門外,看著門上突然罩上的人影,謝熠儲忙止住了踹門的動作,唯恐傷了靠在門上的人。
謝熠儲不明白,可她靠在門上,自己又不能用強(qiáng),他抬手撫上門框:“你到底怎么了?你先讓我進(jìn)去好不好?君不生馬上就來,你先讓我進(jìn)去?!?p> 阮清靠在門上,依舊死死地將門抵住,她平民的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能開門,會傳染給你的,你、你別進(jìn)來……”
可是她一邊說著,卻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雖然君不生還沒有來,還并沒有確定就是天花,但阮清基本上可以肯定了。
曾經(jīng)的周國也鬧過一次,那時候,索性有額娘和玉娘的保護(hù),她并未染上,但依稀記得,那時整個皇城死傷慘重,連皇宮里都鬧得人心惶惶。
阮清咬著牙,靠在門上,強(qiáng)撐著不離開門,門外的謝熠儲重重的嘆了口氣,稍稍調(diào)整了心緒,他將額頭靠在門上,半哄半怒的語氣道:“你先開門,君不生已經(jīng)在路上了,你先把門打開再說,好不好?”
“……”阮清沉默著,眼淚控制不住的流,看著鏡子里自己的樣子,她更加篤定了不開門的心思。
“不行!”阮清道:“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開門,你不要問了……”
萬一真的是天花,她不想傳染給他,也不想讓他看見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聽著她細(xì)微的啜泣聲,謝熠儲怒從心起,一腳狠狠地踹在門上,卻不敢用全力,頗有種有氣不敢撒的架勢。
一門之隔,他此刻卻無能為力,連她怎么樣了他都不知道。
一旁的宮人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出,老老實實的跪著,深怕殃及池魚。
等了大概快一炷香的時間,崔玉著急忙慌的拉著君不生走進(jìn)了院子。
見他來,謝熠儲轉(zhuǎn)頭拍門:“清兒,君不生來了,你現(xiàn)在可以開門了。”
阮清昏昏沉沉的靠在門上,聽見謝熠儲的聲音,似乎還有些猶豫,直到謝熠儲一把揪住君不生的衣領(lǐng),冷聲道:“說話!”
君不生扯了扯嘴角,簡直被嚇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道:“阮……阮姑娘……是我,君不生?!?p> 確定是君不生的聲音,阮清才轉(zhuǎn)身開門,可開門之前,她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小心翼翼的將門栓打開,撐著疲累的身體轉(zhuǎn)頭進(jìn)了屋內(nèi)。
她鉆到床上,迅速將四周的紗幔放下來,確定站在外面看不見里面的樣子,她才道:“好了,你們進(jìn)來吧?!?p> 她話音未落,下一瞬,門便被推開了,不出所料,是謝熠儲。
一進(jìn)門,他直奔內(nèi)屋,看著被圍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床榻,擔(dān)憂之際他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腳步一頓,就要邁步過去。
“你別過來?!比钋宄雎曋浦梗骸白尵簧^來就好了,你又不會治病?!?p> 謝熠儲不悅的皺了皺眉,臉色都跟著沉了沉,要說心里最沒底的還得是君不生,謝熠儲看他那眼神,恨不得將他吃了。
好在,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君不生過去。
阮清從帳中伸出一只手,當(dāng)她手上的紅疹映入眼簾的一瞬間,君不生表情一滯,隨即變得嚴(yán)肅起來,他都不用號脈就能確定這就是天花。
因為今天早上,在城內(nèi)外的難民營,都出了不少這樣的例子,算上阮清,已不下五十人了,就目前來說,人數(shù)還在上漲。
本來是已經(jīng)派人回來報信了,可沒曾想前腳報信的剛走,后腳崔玉就找上他了。
君不生嘆了口氣:“是天花?!?p> 此言一出,剩余的兩人臉色都同時沉了沉,雖然阮清心里早有準(zhǔn)備,可是聽見君不生的話時,心里也難免“咯噔”一下。
“陛下,”君不生起身,微微頷首:“不止是阮姑娘,城內(nèi)外的難民營都出現(xiàn)了不少病例,如果不加以阻斷,后怕恐怕不堪設(shè)想?!?p> 謝熠儲眉頭深皺,轉(zhuǎn)頭看著床上的阮清,隔著帳子,他只能依稀看見一個影子。
“好端端的,為何會突然如此?”謝熠儲問。
君不生搖搖頭:“具體的情況,屬下已經(jīng)命人著手調(diào)查了,感染的難民也一并帶走集中治療,不過情況不是很樂觀,如果不找到病源,恐怕很難控制?!?p> 兩人正說著,外頭忽的傳來崔玉焦急的聲音:“陛下!外頭有大批難民集結(jié)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