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好好管教
她做事隨心所欲慣了,以往他都只當做不知道,但是這次不行,這次搞不好全族人的性命都得搭上了。
尹曉表情一滯,她明明只是給阮清下了線蠱,線蠱基本不會給人帶來實質(zhì)性的傷害,君不生怎么就斷定她要殺她呢?
她再次沉了沉眸,轉(zhuǎn)頭看向坐在屋頂?shù)哪腥耍骸澳闶裁磿r候知道的?”
君不生轉(zhuǎn)頭,眼神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悠哉的仰頭喝了一口手里的溫酒,語氣淡漠:“從我看到線蠱的時候?!?p> 尹曉眼眸微斂,不禁握緊了雙拳,君不生卻接著道:“按照你的性子,非是殺心,絕不動蠱,所以,告訴我為什么要殺她。”
尹曉看著他,臉上的怒氣漸褪,緊握的雙拳也逐漸展開,她換上一副冷淡的神色,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再次問道:“你是從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是我的?”
按理來說,君不生不應該知道是她才對,畢竟白天他來尹府搜查的時候,他在尹府看到的,是她易容過的樣子。
幾個月前,她在尹家商隊的必經(jīng)之路上設了埋伏,在他們陷入困境的時候,再出手相助,以一個孤女的身份,很自然的就攀上了尹老爺這個大善人的親,收了她做義女。
而她,萬蠱冢的二少主,君不生的親妹妹,君曉咲,謊稱自己姓尹,尹老爺自然就更加高興了,當時是一點都沒有懷疑。
君不生聞言,短暫的思量片刻,又喝了一口瓶子里的酒,道:“今天白天看見你的時候,你我同出一脈,樣貌可以易容,可是你一緊張就摸鼻子的習慣卻是一點沒有變?!?p> 原來如此。
君曉咲嗤之以鼻:“好,就算你聰明,那又怎樣?單憑你,也想抓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我的對手。”
她語氣很沖,仿佛一點就要炸了,像個灌滿火藥的罐子,君不生卻只是無所謂挑眉一笑,沖她道:“誰說我是來抓你的?”
“不是?”
“不是?!?p> “那你來干嘛?”
“來問你,為什么要殺阮清,她同你無冤無仇?!?p> “我知道了,我告訴你然后你再告訴謝熠儲,讓他來抓我,對不對?”
“……”
君不生沉默著沒有搭話,也不知道是默認了,還是懶得同她爭辯。
不過君曉咲看起來也不太想知道答案,天邊的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來,此時正值黎明與黑夜的交界。
見他君不生不語,君曉咲只是冷哼一聲別開眼:“謝謝你的酒,但我們之間的事情,可不是一壺酒能夠輕了的,你必須永遠記得你做過的事情,一刻也不能忘?!?p> 說罷,她腳上運力,騰空而起,輕松飛躍起來,跳到另一個屋頂,隨即逐漸走遠。
君不生一個人坐在屋頂上,直到已經(jīng)看不見君曉咲的背影,他才回過頭來,又喝了一口已經(jīng)有些涼意的酒,不知是何意的長舒了口氣。
此刻,方才被君曉咲一巴掌扇下去的小白鼠正吃力的用小爪子抓著瓦礫的邊緣,奮力的往上爬
好一會兒的時間,才終于爬上來,“吱吱吱”的叫著,歡快的跑到君不生身邊,還喘著粗氣,卻沒有一絲怨言的乖巧坐著。
就這樣,一人一鼠坐在屋頂上,落寞的看著初升的朝陽,卻仿佛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這天以后,謝熠儲沒兩天的時間就查到了君曉咲的真實身份。
大殿內(nèi)。
謝熠儲倚坐在主位上,神色慵懶的逗弄著手臂上的云鷹,君不生被傳喚過來時,百里青和微醺都在。
“陛下?!本簧叩降顑?nèi),心中隱約感覺不妙,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先行禮。
謝熠儲沒吱聲,注視著手臂上展開翅膀仔細梳理毛發(fā)的云鷹,良久,他才問道:“君少主可是有個妹妹?”
君不生站在原處,眼簾微垂,卻依舊擋不住眼底的震驚和懼意,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君不生頷首,如實回答:“是,喚作曉咲,七年前她就離開萬蠱冢了。”
謝熠儲聞言,眼眸微沉,抬了抬手,手臂上停留的云鷹便展翅飛起,在大殿內(nèi)盤旋了一圈,從大門的地方飛向天際。
“離開了?”謝熠儲站起身來,雙手負在身后,眉眼間帶著一股仿佛與生俱來的戾氣,站在高臺上,他身軀挺拔,恍若一座屹立不倒的小山。
君不生站在殿內(nèi),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迎面而來,他語氣不重,甚至都聽不出情緒,可就是讓人止不住的心里發(fā)顫。
他垂著頭,不敢吱聲,謝熠儲語氣微頓,才接著道:“近來,令妹有些不消停,可需要寡人代為管教?”
聽著他看似詢問實則威脅的話,君不生只覺得心頭油然而生一股惡寒,他忙跪下來,道:“陛下恕罪,是屬下管教無方,這些年太過放任其胡作非為,確實不曾約束,待我尋到她,定然加以懲戒?!?p> 謝熠儲神色冷淡的看著君不生,他不叫他,他斷然不敢起身的,謝熠儲垂著眸,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最好是如此,她若是再出現(xiàn)在她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就怪不得寡人不留情面了?!?p> “是?!本簧吐晳稹?p> 謝熠儲才招了招手:“退下吧?!?p> “屬下告退?!本簧辛硕Y,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面色有些凝重。
他知道,這是謝熠儲在給他機會,如果是謝熠儲直接出手,估計他今天見到的,就是君曉咲的尸體了。
想到這里,走出大殿的君不生不由的長舒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自認倒霉,還是替那丫頭慶幸了……
處理完君曉咲的事情,當微醺問謝熠儲接下來的安排時,謝熠儲癱坐在主位上,長舒了口氣。
接下來,倒是沒別的什么事情了,先前他讓人去雙溪城,將那個叫十三的丫頭和百藥壇的小姑娘要過來,帝擎蒼給的倒是爽快,沒有半分不妥。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就是這幾天到了,往后就是準備回金州的事宜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他越發(fā)覺得阮清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兒不對勁。
她好像哪兒都順著他,他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看起來沒有半分不滿,也沒有半點想離開他的意思。
明明這就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啊,可是為什么,她越是這樣他心里反而越是不安,以前,她會哭,會笑,會難過,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跟他撒撒嬌,甚至會跟他發(fā)脾氣。
現(xiàn)在她似乎只會萬事都順著他,雖然還是會正常說話,也并不排斥和他親近,但每次仿佛都有種說不出的疏離感,陪他好像成了她的任務一樣。
這讓他既不安,又害怕,總覺得她不能這樣,可是他又不希望她整天想著和他斗智斗勇的逃跑或者遠離他。
一時間,他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她怎么樣了,或許他只是想,讓她能毫無保留的愛他,就像他愛她一樣,可是他也明白,終究是虧欠的多了。
深秋的風,是有些涼意,哪怕白天的天氣很好,陽光也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