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我放你走
謝熠儲只是看著她,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憂傷,心頭絞痛,神色逐漸有些委屈,卻并不說話。
沉默片刻,他垂了垂眸,目光落在她纏著繃帶的手腕上,眼底有些心疼,他柔聲問她:“還疼嗎?”
不知怎么的,阮清鼻尖一酸,強(qiáng)忍著眼淚她別過頭,無力再說什么。
僵硬的氣氛在一陣敲門聲中被打破,玉殊端著廚房煎好的藥小心翼翼的走進(jìn)了房間。
“姑娘,該喝藥了?!?p> 玉殊垂著頭,站在床前,眉頭緊鎖著,顯然是因?yàn)槿钋搴人庍@個問題而焦慮的不行,她真是怕了,不管來幾次,不管她說什么,自打她醒來之后,死活都不肯吃藥,她也沒轍啊。
謝熠儲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玉殊手里的藥碗,抬手示意她過去,玉殊忙將藥端過去,謝熠儲端起碗,親自試了溫度,已經(jīng)不燙了,才用勺子舀起一小勺,遞到阮清嘴邊:“先把藥喝了,你的傷才會好的快一點(diǎn)。”
阮清皺了皺眉,有些厭煩的別開眼,謝熠儲這個人,還真是奇怪,要說他沒耐心吧,可每當(dāng)這種時候,他總是能這么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
可說他有耐心吧,只要她一提離開,他就會發(fā)火,只要她不提離開,不管她做什么,他好像都能無下限的容忍。
見她無動于衷,謝熠儲無奈的放下了勺子,他垂了垂眸,看著手里的藥碗,沉思片刻,一旁的玉殊見此,深怕再殃及她這個池魚,忙行了禮匆忙出了房間。
短暫的緘默后,謝熠儲突然道:“你想走,總得先把傷養(yǎng)好吧,你這樣子,怎么走???”
他說這話時,聽上去有些無奈,這些天,他很忙,忙著邊城的戰(zhàn)事,忙著應(yīng)付謝瑾瑜和謝絕,忙著處理謝瑾瑜交給他的公務(wù),還要時刻注意著她,但是他不后悔。
以前他覺得,只要他在他身邊就好,只要在他身邊,她想怎么樣都可以,但是現(xiàn)在,他只想她好好的。
聽著他的話,阮清一時間有些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她冰冷的目光緩緩地移到他臉上,兩人再次四目相對,謝熠儲說:“你先把身子養(yǎng)好,是去是留,你可自己決定。”
阮清看著他,眼底有些詫異,可思量片刻,似乎還將信將疑的,畢竟他用這種類似的手段哄騙她的事情并不少,她當(dāng)然不會在輕易相信他的。
謝熠儲看著她,顯然也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他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面對阮清質(zhì)疑的眼神,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又是短暫的沉默后,謝熠儲從懷里拿出先前從她身上拿走的特制琴弦,小心翼翼的遞到她手上,眼底的委屈、難過和不舍,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眼淚落下來似得。
阮清看著手里的琴弦,一時間有些恍惚,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里的琴弦被整理的很好,用特質(zhì)的不會損傷琴弦本身的紅絲綁著,他這是隨時都帶在身邊嗎?
不等阮清反應(yīng),謝熠儲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我真是怕了你了,這下,你該相信了吧?我真的沒有騙你,你吃藥好不好?要是連命都沒有了,你拿什么離開呢?”
謝熠儲看著她,眼底帶著一絲祈求,阮清依舊不說話,似乎有些驚訝,這不像是謝熠儲能說出來的話,但當(dāng)謝熠儲重新將勺子遞到她嘴邊時,短暫的猶豫之后,她還是喝了。
畢竟他說的對,死了確實(shí)一了百了,但是如果能活著,她當(dāng)然不想死,錯的又不是她,憑什么要她痛苦要她死呢?
直到她將藥喝完,謝熠儲看著手里的空碗,此刻心頭無比的安心,他抬手替她擦拭嘴角殘留的藥漬,她下意識想躲,但這次謝熠儲沒給她機(jī)會,輕輕拭去她嘴角的殘留,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端著空碗起身離開了。
夜深人靜,阮清握著手里的琴弦,謝熠儲走了很久之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生的希望突然呈現(xiàn)在眼前,她突然鼻尖一酸,失聲痛哭了起來。
門外的玉殊聽見屋內(nèi)的動靜,擔(dān)心阮清出什么事情,忙不迭的進(jìn)門查看,就見阮清手里的緊緊地握著琴弦,整個人蜷縮在床的角落。
玉殊站在屋內(nèi),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心打擾,悄悄轉(zhuǎn)身出去了。
往后的幾天里,謝熠儲只要一有時間就會過來靈棲院坐坐,看著她把藥喝完,陪她吃飯,然后就坐在一旁看著她,好像一轉(zhuǎn)眼她就會消失不見似得。
他決定放她自由,可是這個想法每次過一會兒就會動搖一次,每動搖一次,他都要自己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他愛她,他想留住她,可那樣做會要了她的命的,他總不能真的把她弄死,把骨灰?guī)г谏磉叞伞?p> 可是,一想到她要走,他心里就控制不住的難受,那種深沉的無力感,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她要走,可是他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走,每一次來,他都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這一次見了,下一次來就不一定能見得到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大半月后,阮清的身上的傷,就好的差不多了,秦院使親自來幫她拆掉手腕上的紗布。
當(dāng)時傷口很深,但是恢復(fù)的不錯,只是傷疤看上去有些可怕,給阮清的用的藥,謝熠儲從來都是拿的最好的,這次也不例外,秦院使說,只要堅(jiān)持涂抹,不出半個月,便可徹底除去疤痕。
皇宮,御書房。
“陛下。”韓千葉自書房外而來,站在殿內(nèi)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謝瑾瑜抬手,屏退了四周的侍從,韓千葉上前去,貼近他的耳根,低聲說了什么,就見謝瑾瑜神色微變,短暫的思索后,他道:“你去準(zhǔn)備一下,寡人要去趟菩提寺?!?p> “是?!表n千葉微微頷首應(yīng)答,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謝瑾瑜離開皇宮的時候,很是低調(diào),特意讓韓千葉準(zhǔn)備的尋常官員用的轎攆,謝熠儲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日了,謝瑾瑜回宮的時候,經(jīng)過攝政王府,特意進(jìn)來看了看。
起初,謝熠儲是有些詫異的,雖然兩人因?yàn)檎?wù)上的事情往來是很正常的,但他鮮少屈尊降駕親自來攝政王府,這次謝熠儲雖覺得蹊蹺,卻并沒有在意。
兩人不過閑聊片刻,所說的話題倒也沒什么特別的,無非就是詢問民情和政務(wù),其他倒是沒什么,從他進(jìn)府到離開,最多也就一炷香的時間。
看似好像并沒有什么異常,日落時分,王府外突然傳來一陣躁動,所有人似乎都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像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守衛(wèi)跌跌撞撞的跑來云松閣稟報,一進(jìn)門,他便腿腳一軟,“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嘴里哆嗦著:“太妃……太妃娘娘……城門……城門上……”
聽著守衛(wèi)支支吾吾的話和他臉上焦急的神色,謝熠儲心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聯(lián)想到今天謝瑾瑜的反常,他迅速扔下手里的奏折,出了王府。
他顧不得其他,讓崔玉牽來馬,朝著城門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