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各懷心思
單顏夕心里委屈,可也不敢再說什么,她咬牙哭著離開了房間,不用猜都知道,她定然又去找寶太妃告狀了,謝熠儲自然也懶得搭理她。
阮清的情況逐漸好轉(zhuǎn),謝熠儲也按照先前的承諾,在阮清醒來后,老大夫再診了一次脈,確定沒什么大礙之后,就讓蔣徒將人送下了山。
過了年,天氣也并沒有立刻回溫,雖然空氣中還是時不時帶著一絲雪花翩飛,但總歸是沒有先前那般寒冷了。
屋內(nèi)有炭火,還算暖和,阮清坐在床上,背靠著枕頭,聽著玉殊一邊燒著炭盆,一邊絮絮叨叨:“再有幾天就是上元節(jié)了,以往都是過了上元節(jié),王爺就會回府,到時候,姑娘就可以回靈棲院養(yǎng)著了,自是比現(xiàn)在要好些?!?p> 阮清只是目光呆滯的看著窗外,這才剛翻過年,屋外的枯樹枝就已經(jīng)開始冒出了一絲嫩芽了。
說起來,阮清從昨天完全恢復(fù)意識開始,謝熠儲似乎就沒出現(xiàn)過,聽玉殊說,他和單顏夕陪著寶太妃下山去菩提寺祈福了,每年都有這個環(huán)節(jié),必不可少的,幾天前交代了蔣徒留下來看守之后,便下了山。
上元節(jié)前一天,他們才回來,此時阮清已經(jīng)能下床走動了,雖然略顯吃力,但也是正常的,畢竟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
他們回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了,阮清帶著玉殊道院門迎接。
一行人朝著院子的方向過來,原本還違者兩人說說笑笑的單顏夕在某個瞬間抬眸看向謝熠儲時,無意間注意到他的眼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是站在院門口的阮清,她臉上的笑容一滯,眉宇間立刻被怒氣所取代。
正要發(fā)火,一旁的寶太妃輕咳了一聲,單顏夕又立刻強(qiáng)忍住怒火,轉(zhuǎn)頭看去,故侄兩四目相對,寶太妃道:“顏夕,我有東西給你,跟我過來?!?p> 說著,寶太妃快一步走進(jìn)院子,阮清站在一旁微微頷首福身。
寶太妃明顯是要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jī)會,加上謝熠儲也在,單顏夕就不敢發(fā)火,只能訕訕的跟著寶太妃先一步進(jìn)了院子。
謝熠儲停在門前,垂眸看著阮清,眼神復(fù)雜。
阮清也垂著眸并不看他,只欠了欠身:“參見王爺?!?p> 謝熠儲沒有吱聲,只眼神一轉(zhuǎn)不轉(zhuǎn)的看著她,猶豫半晌,他才緩緩伸手想握阮清的手,可卻在即將碰到她時,手不禁頓了頓,竟莫名有些心悸。
試探了幾次,他才及其小心的牽過她的手,握在手里,這般讓人憐惜且熟悉的感覺,讓謝熠儲心頭一安。
他眸光微沉,輕聲道:“你身子還未痊愈,天冷,在屋里等就好,不必特意出來?!?p>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竟然格外的溫柔,可在阮清看來,不過是扇一巴掌再給一顆糖而已,未必真心,可面上卻不得不迎合的笑著,回答他:“不打緊,我已經(jīng)沒事了。”
謝熠儲看她的眸光又深沉了幾分,牽著她的緊了緊,同她一起進(jìn)了院子。
一旁的玉殊看著重歸于好的兩人,臉上也很是欣慰,心情頗好的跟著進(jìn)了屋子。
夜里,謝熠儲破天荒的什么也不做,只是挨著阮清睡,很老實,阮清躺在他身邊,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她翻了個身,同他面對面,隨即小心翼翼的問他:“王爺,您怎么了?”
謝熠儲看著她,沉默了良久,最后卻什么也說,只是伸手將她攬入懷里。
縱使他不說,阮清也能感覺到那股子愧疚之意,她也不說話,任由謝熠儲抱著,這樣的謝熠儲,不是正中她下懷嗎?
她正發(fā)愁,要怎么樣跟謝熠儲說,他才會同意自己去鮫南坊,馬上就要開春了,鮫南坊是唯一一處不受朝廷管轄的地方,也是唯一一個可能沒有謝熠儲眼線的地方。
等到開春,孔玉從鮫南坊回來,她們恐怕就再難見面,就更加別說相認(rèn)了。
想著,阮清輕輕從謝熠儲懷中仰起頭來:“王爺,我可以求您件事兒嗎?”
謝熠儲眸光微暗,聽著阮清的話,眼底瞬間閃過一絲警覺。
阮清心頭一沉,險些因為心虛而被嚇得別開眼,好在她忍住了。
謝熠儲猶豫半晌,輕聲道:“什么?”
阮清沉默著,從他的懷里鉆出來,手拽著他衣服的一角,不安的垂下眼簾,手摸索的衣角,然后道:“我先前聽宮里的刑司樂說,城東有個很出名的琴房,叫做鮫南坊,那里的樂師和樂器都是上乘的,我也想去。”
說這話時,阮清并沒有看他,只是垂著眸,眉頭微蹙,謝熠儲明明還沒有拒絕,可瞧她的模樣,卻是已經(jīng)開始委屈起來了。
謝熠儲看著她,眸光幽暗,經(jīng)過阮清的提醒,他倒是忽的想到了百里青的話。
要是他記得沒錯的話,玉小娘應(yīng)該也在鮫南坊,而鮫南坊不受朝廷控制,連萬里樓的人都沒辦法滲入進(jìn)去。
可是阮清不一樣,如果她能進(jìn)去鮫南坊,他謝熠儲豈不也能借著看望阮清的理由進(jìn)出鮫南坊了。
據(jù)說,鮫南坊成立之初,第一批學(xué)徒就人才輩出,如今宮中的大司樂刑召樂,就是鮫南坊第一批學(xué)徒中的一位,想來,只要有刑召樂的舉薦,讓阮清去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
謝熠儲思量片刻,忽然覺得阮清的提議似乎恰是時候,他輕聲道:“可以?!?p> 阮清并不明白他心中所想,見他答應(yīng)的如此爽快,阮清一時間分不清他講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這是沒有半點懷疑?還是說,想等抓她個現(xiàn)行?
阮清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猶豫,謝熠儲緩緩湊到她的跟前,與她額頭相貼,然后緩緩的閉上眼睛,緊緊地將她摟在懷里。
就在阮清有些錯愕的時候,他低沉的聲音緩緩道:“等回去王府,本王會辦妥的,你的身子還尚未完全恢復(fù),現(xiàn)在,別亂動,睡吧。”
說罷,他輕松的將她整個人抱進(jìn)懷里,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fù),目前來講,他不會做什么過分的事情。
想明白這一點,阮清也不掙扎,就乖乖的任由他抱著,合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兩人各懷心思,睡得卻異常安穩(wěn)。
第二天一早,謝熠儲起身的時候,阮清便醒了。
天剛蒙蒙亮,看著身旁睡意朦朧的阮清,他俯身過去,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
阮清還有些迷糊:“王爺……”
謝熠儲下了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用不著跟著本王起,再睡會兒?!?p> 大夫說了,她須得如此,若是少睡恐會影響恢復(fù)。
阮清裹在被子里睜著眼睛看著他站在床榻下穿衣服。
謝熠儲起這么早,應(yīng)該是要去陪寶太妃的,反正是寶太妃也不喜歡自己,而且是謝熠儲說不用去的,阮清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陪著寶太妃過完上元節(jié),第二天就是回王府的日子了。
雖然嘴上對謝熠儲嚴(yán)厲,可終究是骨肉,寶太妃還是很心疼他的,離開的時候,一直將他們送到了山腳下。
母子兩告別,謝熠儲匆匆掃了眼四周,道:“怎么不見顏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