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靜極了,許是看不見,其他感官就變得異常靈敏。
阮清聽著沉重的呼吸聲逐漸平復下來,下一刻,她的手和眼睛就被松開了。
阮清緩過神來的時候,就見謝熠儲背對著她,站在廳內,周身的戾氣駭人,阮清不敢吱聲。
謝熠儲本來沒說還說什么,邁步朝著門口的方向過去,可突然,還未走出房間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阮清心頭微顫,抬眸看過去,謝熠儲依舊背對著她,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已然平靜下來的謝熠儲道:“半個月后的中秋宮宴,你陪本王去?!?p> 聽著他的話,阮清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遲遲得不到回應的謝熠儲轉頭看向阮清,他眸光微沉,冷冽的眸子想在說:本王只是給你打聲招呼,并不是再和你商量。
謝熠儲冷聲道:“有問題?”
阮清聞言,忙回過神來,垂眸回答:“沒有。”
謝熠儲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身出了房門。
為了半個月后的中秋宮宴,謝熠儲特意為她定制了衣裙,雪白的蠶絲裙,是世間少有的。
七天后,衣服送來,阮清都驚住了,臉一旁的玉殊都忍不住感嘆:“這般待遇,怕是侯府嫡出的小姐都不曾有的吧?!?p> 她雖曾是帝姬,可亡了國的帝姬,別說是侯府嫡出的小姐了,就是歌姬戲子,也可以比她金貴。
阮清沒有搭腔,只是垂著眸若有所思,手里摸著柔軟的布料,她一時間有些猜不透謝熠儲這個男人。
“姑娘快換上試試吧?!庇袷獾溃骸艾F(xiàn)在還有時間,若是不合身,好叫人拿去改改?!?p> 玉殊將衣服從架子上取下來,幾個丫鬟擁簇上前,給阮清換上。
衣服本身是偏素凈的,單放在那里,并不是特別驚艷,可穿在阮清身上,就偏有種仙氣凌然的感覺,華而不俗。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阮清有片刻的晃神,縱使時隔兩年,她依舊時常夢見自己身處周國皇宮中。
不知道那棵自己親手種下,本來已經(jīng)長好的梅樹是不是還在,以前每到這個時候,額娘都會帶她到自己親手種下的梅樹下跳祈愿舞。
“很美。”
身后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阮清立刻回了神,抬頭就見鏡子里,謝熠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她身后了。
她心頭一顫,下意識想回頭行禮,卻被他一把從身后抱住。
他仔細打量著鏡子里的阮清,手穿過她的后腰,貼在她的腰封上,同他結實寬厚的體型相比,阮清就顯得更加嬌小了,看著這樣迷人的阮清,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
“王爺……”
他的大手撫上她腰肢的那一刻,阮清身子一僵,眼底染上一絲恐懼,她迅速垂眸卻還是被謝熠儲盡收眼底。
他抬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隨即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來看著自己。
阮清看著他,眼神下意識的飄忽閃躲,卻意外顯得更加勾人。
兩人的距離及近,她的每一根睫毛他都能看的很清楚,指腹輕輕劃過她的薄唇,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猛地吻住她的唇。
阮清瞳孔一滯,下意識的掙扎反抗。
謝熠儲卻將她轉過來,一手攬住她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腦勺,讓她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并且微微后仰,有種隨時要摔倒的錯覺,迫使阮清不能掙扎,還不得不伸手抓住他的衣領來保持平衡。
直到阮清快透不過氣來,一雙無力的手輕輕推卻著他的胸膛,謝熠儲才從她口中退出來,卻依舊停在她的唇邊,指腹摩挲著她的薄唇,流連忘返。
片刻的沉默后,他突然將人橫抱起,大步跨向床邊,阮清心頭一沉,下意識的推了他一下,謝熠儲止住腳,眸光深沉的看著她。
阮清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忙解釋道:“衣服……衣服會弄臟……”
阮清抬眸,就猝不及防的撞進他冰冷的眸子,她渾身一顫,明知道拒絕他不是明智之舉,但她卻依舊這么做了。
本以為待會兒迎來的一定是一頓毒打,可謝熠儲只是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然后溫柔的將她攬入懷里,輕聲道:“別怕,不把你怎么樣?!?p> 阮清心里突然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她不太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怎么了,好像一會兒對她很好,一會兒又跟發(fā)病了似得。
幾日后,書房內。
崔玉將百里青讓人加急送來的信件送進了書房。
看著謝熠儲眉頭緊鎖的樣子,崔玉道:“百里公子傳話,說陛下已經(jīng)知曉此事了,正命孝賢王全力追查二十四劍刃傳人,王爺,可要讓我們的人開始行動?”
二十四琴刃作為七絕技之首,本來已在江湖上消聲滅跡二十多年,如今突然重現(xiàn)江湖,勢必又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謝熠儲眸光微寒,放下手里的信封,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問:“接手案子的是誰?”
城中出了人命,勢必會驚動官府調查,而孝賢王謝允川勢必會首先找到受理此案的人,那個人才是掌握線索最多的。
崔玉細想,回答:“此案棘手,是直接移交到刑部尚書洪天佑大人手中的?!?p> 謝熠儲眸光微斂,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道:“那就請洪大人過府一敘?!?p> “是。”崔玉頷首,正準備出去,可心頭卻又有些疑慮:“殿下,是直接命人將他接來嗎?萬一,陛下那邊聽到動靜派人來阻止怎么辦?”
畢竟是皇帝,總不能明目張膽的對著干吧?而且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可謝熠儲才不管,他輕笑一聲,道:“不過請過府邸來做客,管他謝瑾瑜什么事?你盡管去便是。”
除了謝瑾瑜本人,還沒有人敢阻擋攝政王府的人辦事,頂多是事后問罪,倒也嚴重不到哪兒去。
崔玉領了命,便離開了書房。
謝熠儲把玩著手里的茶杯,手指摸索著光滑的杯口,若有所思的樣子。
講真的,他并不認為孝賢王謝允川真的能查到什么,他對謝瑾瑜倒是忠心耿耿,表面上聰明的不可一世。
實則在謝熠儲眼里,他這“好”哥哥腦子太笨,就是個胸無點墨的草包,謝瑾瑜隨便給他畫張大餅,就能輕易的將他拿捏住,不過空有一副皮相罷了。
可這洪天佑卻不是什么善茬,此人陰險狡詐,貪且奸,朝中不少人都吃過他的虧。
兩人卻并沒有過多接觸,許是都知道對方不是省油的燈,洪天佑又聰明,明白謝熠儲權勢滔天,并非自己能招惹的。
眾所周知,寧可得罪皇帝,也別得罪謝熠儲,所以洪天佑就敬而遠之,從不主動招惹。
兩人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沒什么交情的,但此次怕是免不了要交鋒了。
謝熠儲清楚此人的脾性,這人好面子,請他過府,自是不能太寒酸,于是在花園擺下酒席等他。
天色逐漸暗下來,崔玉領著洪天佑自花園的小道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