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空更陰沉,烏云壓在房頂,屏蔽了空氣,使人窒息。
王宮內(nèi),十余股煙霧升起。沒有風(fēng),煙柱連接著黑云。
王宮內(nèi)生事了。這是常人的判斷,也是子路和孔悝的判斷,子路和孔悝都決定進宮查探。
子路告別紫衣,上馬朝宮中飛奔而去。孔悝卻是一籌莫展,伯姬遣散了孔府士衛(wèi),換成蒯聵兵馬日夜值守,除非飛天遁地,否則決無可能外出。
自告病休養(yǎng),孫悝已經(jīng)半個月未見衛(wèi)出公,今日宮中黑煙沖天,必須去探個究竟。此時,孫悝坐于書房,他在等一個人,只要此人愿意協(xié)助,定可逃出孔府。今日,他必來書房,因為今日是孔府采購之日。
聽到“嘟嘟嘟”三聲急切的敲門聲,孔悝露出了一絲笑意,因為他知道:五娃子來了。
孔悝不待五娃子開口,悶聲問了一句:“前幾日,家母差使你去見了子路?”
五娃子有條不紊答道:“前些日子,太夫人讓我去召回子路,幸虧紫衣心思透亮,設(shè)法拖住子路。否則依子路那暴躁脾氣,知道孔大人有難,早就來受死了。”
孔悝點頭贊同。兩年前,一潑皮調(diào)戲紫衣,卻無故身亡,紫衣惹上人命官司,孔悝幫其解圍,不曾想紫衣投桃報李,硬是周旋半個月,才保子路性命無憂。
五娃子壓低聲音說:“大人要去面圣?”
孔悝盯著五娃子七八秒鐘,問:“你認(rèn)為怎么辦?”
五娃子未假思索,說:“我與大人換個身份。”
孔悝直視對方,說:“你可知后果?”
五娃子面無懼色,點頭稱是。他從衣兜掏出兩張人皮面具,自己戴上一個,搖身一變,成了孔悝。另一個孔悝戴上,竟成了五娃子。兩人交換了身上的衣物,徹底成為了對方,如果熟識之人未仔細(xì)辨認(rèn),也是難辨真假。
孔悝望著眼前的孔悝,感慨萬千,此一別,必定陰陽兩隔。五娃子望著眼前的五娃子,熱血沸騰,衛(wèi)人多暴躁,但也多情多義,生死輕如鴻毛,情義重若泰山。
孔悝離開孔府時,士衛(wèi)只對隨身物品進行盤查,并無懷疑。他在集市繞了一小圈,未發(fā)現(xiàn)有人尾隨,馬上朝獅子街奔走而去。過霸王橋時,卸去面上偽裝,雖然身穿仆從衣物,舉手投足間雍容之氣顯露無遺。
橋頭,子路與夫隱正在爭吵。
子路手舉玄鐵令,高喊:“見此令者,如見衛(wèi)出公,盡快放行?!?p> 夫隱冷笑一聲,說:“衛(wèi)出公有令,不見任何人!”
孔悝近前,問道:“宮中煙霧升騰,卻是為何?”
夫隱拱手答道:“一丫鬟放火燒了油料,現(xiàn)已撲滅,無大礙。”
宮中同時燒起十余處,黑煙沖天,大王卻閉門不見,那只有一種可能:宮內(nèi)已生變。
孔悝厲聲說:“夫隱將軍,快快放行!”
夫隱左手揚起,大喝一聲“放肆?!边@時,城墻上竟冒出三百弓箭手,張弓對準(zhǔn)子路和孔悝。
子路問:“你鐵心反了不成?”
夫隱不語,閃入宮門,剎那間,墻上弓箭雨點一樣朝兩人射來。
子路撕下長衫,躍至孔悝身前,舞起衫布,密不透風(fēng)。二人退至霸王橋邊時,遠(yuǎn)處一匹馬飛奔而至,子賤跳下馬,手持玄鐵令和竹簡,對子路說:“孔丘先生已安排妥當(dāng),請衛(wèi)出公前去曲阜。”
子路望著宮內(nèi),恨恨地說:“夫隱禍患宮廷,衛(wèi)出公福禍難料。我需進入宮內(nèi),方可救了衛(wèi)出公。”他抬頭望著城墻,高十丈有余,上有弓箭兵把守,根本無處突進。
這時,獅子街頭,一馬車緩緩行至,車上下來一女子,是紫衣,她走到子路跟前,說:“我有法子,助你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