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純粹
兩個小時后，在費城的火車站外，盧葦一身淺藍色短裙，嘴里嚼著口香糖，站在路邊石頭墩子上，就差沒把青春洋溢四個字寫在臉上。
隔得老遠，秦川就看到了她甜美可愛的模樣，恍惚間覺得，今天的暖風(fēng)好似就是從這小丫頭身邊吹來的。
盧葦樂呵呵地奔過來，左手勾著盧菁的脖子，右手伸向秦川面前：“姐夫，恭喜你順利畢業(yè)！學(xué)位證書給我瞧瞧唄？”
“在箱子里，晚上給你?！?p> 她勾人的桃花眼一瞇：“老實交代，花了多少錢買的呀？”
盧菁不悅地說：“盧葦，瞎講什么呢！都那么大的人了，還口沒遮攔，什么話都敢亂說！”
盧葦沒理姐姐，朝秦川板起臉：“我給你發(fā)的郵件，你居然都不回我，還有，我送你的抱枕呢？你是不是扔了？”
秦川苦笑：“這段時間太忙了，不止你的郵件沒回復(fù)，還包括其他朋友的，那個抱枕我已經(jīng)快遞寄回國去了?！?p> “秦川，什么抱枕？”盧菁好奇地問。
“你回去看了就知道，挺好玩兒的，”他故意賣個關(guān)子，很想知道如果盧菁見到，會是什么表情。
正聊著，路邊突然冒出來一個黑頭發(fā)的男孩子。
他二十一二歲的樣子，個子不算很高，但長得唇紅齒白，有一張非常帥氣的臉。
男孩兒走到盧葦身邊，悄悄看了看她，然后對秦川說：“大哥你好，我叫江浩然，是盧葦?shù)呐笥眩议_車來的，可以送你們......”
盧葦很不客氣地打斷他：“誰跟你是朋友啊，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盧菁低聲斥責(zé)：“盧葦，沒禮貌！江浩然他怎么不是你朋友了？”
帶著少許尷尬，江浩然默不作聲，站在一邊。
盧葦臉上卻有明顯的厭惡：“他煩的要死，我來接姐姐姐夫，他偏要跟來，我去哪里他都喜歡跟著?！?p> 秦川不用猜就看明白了，這個江浩然非常喜歡盧葦。
沖著盧葦這千里挑一的青春美貌，就能吸引太多的男孩子，秦川非常肯定，圍在盧葦身邊的異性，絕對不會只有江浩然一個。
“江浩然你好，我是秦川，盧葦她姐姐的男朋友，”秦川與對方握手。
江浩然和他用力握了握：“初次見面，秦大哥。”
“姐夫，你別理他，出租車來了，咱們趕緊走！”盧葦一把扯開秦川的手，搶著把姐姐姐夫推上車，她自己跳進副駕駛位置，就催著司機趕緊開車。
“盧葦，我還有兩個行李箱沒拿，”秦川正準(zhǔn)備叫司機停車，盧葦卻笑著回頭：“姐夫沒事的，那個家伙會幫你把箱子帶回來的?！?p> 秦川往車窗外一看，江浩然正推著他的箱子，走向旁邊的停車場。
他心里覺得不是滋味：“盧葦，你何必這樣折騰人家？那個江浩然人挺不錯的。”
盧葦不耐煩地嘟囔：“不錯什么呀，就一個跟屁蟲！我爸媽和他爸媽互相認識，他就倚仗著這一點，居然想來泡我！”
秦川哈哈一笑：“他長得很帥啊，你還看不上他嗎？”
“姐夫，帥能當(dāng)飯吃嗎？”盧葦用白眼來反駁他，又問盧菁：“大姐，如果姐夫長了一張金城武那樣的臉，但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草包，你會喜歡他嗎？”
盧菁面無表情，語氣卻很肯定：“會，就因為他叫秦川，哪怕他是草包，我也喜歡?！?p> “陷入愛情里的女人吶，都是沒腦子的，”盧葦哼了一聲，又補充道：“反正，我不喜歡的人，他也不許喜歡我！”
“為什么？”
“那只會讓我覺得惡心不自在！”
盧菁忍不住噗嗤一笑：“如果你喜歡的男孩子他不喜歡你，你又該怎么辦？”
“不可能！像我這樣的青春無敵美少女，還會有誰會不喜歡！”
“如果對方是個瞎子，看不到咱們家小妹的貌美如花呢？”
“大姐，你存心跟我抬杠是吧！你聽好了，如果他真是個瞎子，我也會先把他的眼睛治好，讓他好好瞧瞧我，然后從此喜歡上我！”
這幾句話入耳，秦川深深看了一眼前排的盧葦。
這小丫頭，還真是有性格……
不過她學(xué)習(xí)成績也確實夠糟，大學(xué)里竟然會掛科補考，像她這樣子，盧家上下還指望著她去接班，這怎么可能呢……
接著，秦川又想到一件事，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過會兒老爺子如果暗示我，要我去金禾集團做事，我應(yīng)該再拒絕嗎？連續(xù)拒絕兩次的話，老爺子會不會光火……
出租車載著內(nèi)心糾結(jié)的秦川，穿梭在他并不熟悉的街道，二十多分鐘后，停在了郊外的盧家莊園門前。
秦川沒有直接進屋，他在路邊等著江浩然，以及兩個行李箱，里面有他最寶貴的學(xué)位證書。
盧菁陪著秦川站在外面，盧葦喊了他們幾次，見沒人理她，只能氣哼哼地獨自進了屋。
秦川正在愣愣地出著神，盧菁問他在想什么，他沒有隱瞞，如實說了一下。
盧菁聽完，就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五月初去了爺爺家，我猜他就會這么對你說的?！?p> 停頓一下，盧菁略帶嚴(yán)肅地說：“爺爺退休都十年了，還是對集團放不下心，盧葦又不成器，他會把心思動到你身上很正常，但你只要堅持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
秦川有些擔(dān)憂：“我當(dāng)然明白，但就怕惹爺爺不高興?！?p> 盧菁眉毛一挑：“不用擔(dān)心，爺爺如果敢勉強你，我會幫你說話，要比不講理，爺爺可比不過我！”
秦川想起來了，上次盧亞雄親口說過，兩個孫女中，他更喜歡盧菁，就嘿嘿笑了：“你這是恃寵而驕。”
“那當(dāng)然！”
這時，盧菁接到一個電話，嗯哦幾聲掛斷后，對秦川說：“江浩然在路上，要你等他一會兒。”
秦川這才有機會問盧菁：“在盧葦身邊，像江浩然這樣的追求者大概還有多少？”
“十個總是有的，小丫頭這么漂亮，再加上我們家的背景，有這些追求者并不奇怪?！?p> “那她有男朋友嗎？”
盧菁輕輕搖頭：“沒有，她九月份才開始讀大二，談對象有點兒早，但小丫頭性子古里古怪的，說不定什么時候心血來潮，突然就和某個人看對了眼也說不定?！?p> “菁，那你的追求者呢？”秦川忍不住八卦了一下，“應(yīng)該也不少，是嗎？”
盧菁轉(zhuǎn)頭看了看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是的，不會比盧葦少，但我和盧葦?shù)南敕ú畈欢?，我瞧不上的男人，也必須遠離我的視線范圍。”
秦川點了點頭，他相信盧菁說的是真的。
“我對自己有信心，你也要對我有信心，我的女朋友有追求者，那說明我眼光好，我不怕競爭，只怕沒機會去競爭?！?p> “秦川，你說到哪里去了，”盧菁捏了捏他寬大的手掌，認真地說：“知道我為什么會討厭相親嗎？因為那太假，兩個人像商品一樣，擺在一起互相做比較，說著一些言不由衷的話，即使最后看上了對方，也會讓我不舒服，我是個有心理潔癖的人，覺得這是刻意而為之的結(jié)果......但我能和你認識，完全就是偶然，這種偶然才是我最喜歡的純粹，不摻雜一絲一毫其他因素的純粹，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晚上，你把錢都給了我，讓我先走，自己卻掉頭往回跑，當(dāng)時我對你說過一句話，你還記不記得？”
“記得，你說，你不會把我丟下?！?p> “對，所以我才大半夜去古輪寺門口等你，因為在那時候，我突然有種感覺，應(yīng)該就是你了！我以前從不敢想象，不得已離家出走一趟，還能發(fā)生這樣浪漫的偶遇，就像你當(dāng)初說的，在月琴古城每一塊石板路都有故事，我們就是故事！”
不知不覺說到動情處，盧菁雙手環(huán)著秦川的腰，輕輕倚靠在他身上：“我運氣不錯，在25歲的時候，找到了我要的純粹?！?p> 這一刻，秦川突然有種沖動，他想早點把盧菁帶給媽媽瞧瞧，帶給自己的朋友們認識，讓她真正融入自己的生活里。
接下來，兩人很有默契地終止了談話，一起站在路邊等著江浩然，任由下午的陽光灑滿肩頭。
此刻的安靜并不代表無話可說，有些話可以留在往后的日子里，伴著歲月一起慢慢絮叨，因為未來的路，會很長很長。
路邊花壇里，一身翠綠的常春藤在盛夏中枝繁葉茂，恍惚之間，秦川想起了那棵紅豆杉，它應(yīng)該也在萬里之外悄悄盛開著，盡管看不見，但卻能猜想到它的模樣，那必定是極美極美的，就像此時此刻，陪在自己身邊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