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種狀態(tài),就是身處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什么都感覺不到,好像沒有任何意識,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可能持續(xù)了很久,忽然在某一刻知道了自己是誰,把自己拉回現(xiàn)實,然后回想這一刻之前卻什么都想不起來,仿佛自己是無中生有的。
喬以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很久很久,猛地被汽車鳴笛聲驚醒,像是重啟的電腦,在這一刻有了視覺聽覺等等五感,記憶也從這一刻開始。
他一動不動的躺著,想起了自己是誰,身處在什么地方,可為什么會在這兒,他還得繼續(xù)讀取存檔,隨著胸口的疼痛隱約發(fā)作,檔案就此打開。
阮香夢殺了他,手起刀落不帶一絲的讓他人頭落地,所以現(xiàn)在是魂體么?
喬以抬起手放在眼前,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手上,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他又摸摸脖子,也沒有傷疤……所以,那是幻覺,阮香夢沒有殺他。
喬以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停頓,他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和思維都要慢慢整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理清一切,自己的確活著,在自己的床上,胸口的傷大概是阮香夢處理的。
緩緩坐起身,喬以發(fā)現(xiàn)自己沒穿衣服,他的腦子還是有點木,就想拿冷水冰一下,然后就在鏡子里看到嘴邊的紅印,那應該不是血,他傷的是胸口,而且外傷,沒理由吐血。
這么說,那是口紅印,喬以真的和阮香夢吻了……
受冷水一激,思維回歸了正常的運轉(zhuǎn)速度,喬以回房間穿上衣服,看到床上的幾處血漬,他流的血不算多也不算少,現(xiàn)在還往外滲呢。
坐在床邊默然許久,喬以找出阮香夢的電話打過去,阮香夢不忍心殺他,也許會一輩子恨他、一輩子不見他吧……其實也挺好,他倆就不會有結(jié)果。
電話不出意外的空號,喬以輕松的一笑放棄了,手機一扔順勢又躺下,接著觸電似的彈起來,不對,有什么地方不對,很奇怪,卻想不出原因。
喬以伸手去拿手機,手機好像下壓著什么東西,一看是阮香夢的項鏈,應該是意外落下的。
他給酷姐打了電話、想辦法聯(lián)系到了阮青竹和真幻門、甚至還要到了趙宇的電話,一個個挨著問她們?nèi)钕銐粼谀睦?,結(jié)果都是不知道,她們也聯(lián)系不到了。
和所有人都斷了聯(lián)系是什么意思?是想一個人散心不愿意被人打擾還是想不開?肯定是前者,阮香夢沒有理由想不開。
喬以這么勸慰著自己,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出門狂奔起來,他顧不上大白天有很多人會注意到他,施展全速散開源靈在整個易安市地毯式搜尋,結(jié)果一無所獲,半點蹤跡都沒找到。
她可能回了安海,回了真幻門。
喬以回家開上車,首先去了真幻門,用前世的秘法搜尋也沒找到阮香夢,接著在安海展開地毯式搜尋,最后在一家店側(cè)面的停車位找到了阮香夢的車。
那家店是阮香夢用自己的錢買下來的,用以支撐真幻門的開銷,這幾天在裝修,她還說讓喬以去當?shù)觊L給她繼續(xù)打工來著。
喬以問了在里面監(jiān)工的酷姐,她都不知道阮香夢的車在附近,趁她不注意施展幻術查看了她的記憶,發(fā)現(xiàn)她說的是真的。
易安沒有,安海也沒有,那就是去了別處。喬以直奔機場,控制了工作人員查遍在這之前所有的乘客信息和監(jiān)控視頻,監(jiān)控里八點十五分發(fā)現(xiàn)了阮香夢的身影,但乘客信息卻沒有。
這也不奇怪,以阮香夢的本事要蹭個飛機太簡單了,連安檢都不需要。
在那個時間段一共有三趟飛機出發(fā),喬以想都沒想先定了其中一個地方的機票,這三個月他兩邊領工資,錢是攢了不少,回農(nóng)村生活的話養(yǎng)老都夠了。
第一趟蘭江市,喬以到達之后第一時間查看了蘭江機場的監(jiān)控,他的運氣很好,阮香夢的確來了蘭江,只不過比他早到八個小時。
查完監(jiān)控是臨晨四點多,也就是說阮香夢到了就天黑了,她應該不可能立刻去別的地方,喬以情緒振奮,馬上在蘭江展開搜查,他一上飛機就抓緊時間休息,精神狀態(tài)很好,就是源靈還沒恢復過來,于是遇見魂體就抓來吸收靈根。
蘭江實在是大了點,喬以斷斷續(xù)續(xù)差不多五個小時搜完了蘭江,需要重點留意的地方也看過了,仍然沒有找到阮香夢。
她能去哪里呢,喬以找了個早點攤子邊吃邊想,他已經(jīng)兩夜一天沒吃東西了,飛機上怕耽誤休息時間,只喝了點水。
該不會又飛別的地方了吧,喬以回機場又查了一遍監(jiān)控,沒發(fā)現(xiàn)阮香夢回機場。
喬以在蘭江待了三天,把蘭江所有機場和車站的監(jiān)控都看了遍,這三天里他堅持每天地毯式搜尋兩遍,阮香夢像是憑空消失一樣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期間他也聯(lián)系了酷姐和真幻門,同樣沒有音信。
蘭江附近的幾個城市喬以也去了,可……似乎他和阮香夢的緣分已盡,此生再也沒有相見的可能。
一月二十七號,離過年還剩三天,喬以心灰意冷的準備回家,這幾天無論機票還是火車票都貴的嚇人還死活買不到,那些黃牛販子也無可奈何,喬以只好偷偷上了一列經(jīng)過安海的火車。
喬以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長達十九個小時的路程中,每當列車員出現(xiàn)他就以為是沖自己來的,每次都嚇得施展幻術讓列車員無視自己,好在車廂里擠的連站都沒地方,列車員出現(xiàn)次數(shù)不多。
即便如此喬以還是沒敢松懈,實在累的不行坐地上休息也不敢閉眼,他也可以在自己所在的周圍持續(xù)施加幻術,可他身體和魂體都很累,持續(xù)幻術十幾個小時精神根本扛不住。
剩最后三個小時路程的時候,喬以都二十幾個小時沒睡了,坐在車廂過道里腦袋一點一點昏昏欲睡,這時一個老外從另一節(jié)車廂擠過來大叫:“幫幫我,有小偷,我的錢包不見了。”
喬以當時的位置貼近過道口,老外急匆匆的擠過來沒注意到腳下有人,只顧著追過道另一邊一個戴口罩同樣拼命擠的小瘦子,喬以昏昏沉沉也沒聽清,一不小心被老外踩在腳上,疼得一縮腳把老外也絆倒了。
這會兒火車到了其中一站,剛剛停下來,小瘦子發(fā)狠扯開堵在跟前的人一個側(cè)身擠下去,其他乘客這時候也坐的腰酸背痛,都起身要下去活動。
老外一下子失去了小瘦子的蹤影,連忙爬起來繼續(xù)往那邊擠,可是熙熙攘攘的人流除非他會輕功從人群頭頂飛過去,擠了一會兒不但沒前進反而人群帶的后退了不少。
不得不說這老外急昏頭了,他明明可以跟隨人群從這邊下車去追小偷,偏偏要擠到那邊去。
絕望之下的老外沮喪的蹲在喬以斜對面,雙手抱著頭埋在雙腿之間,看到自己又踩了喬以的衣服,急忙收腳哀傷道:“抱歉,剛才也踩到你了對么?”
喬以本來挺生氣的,踩了人再著急道個歉又不浪費你時間,對方可憐巴巴的這么一說他也不忍心了,無奈的笑笑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