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神色復雜的盯著給出了和他師傅同樣評價的明輝的背影.
鬼谷子評價他和衛(wèi)莊的資質(zhì)也許是鬼谷三百年來最不可限量的不世之才，但鬼谷子也評價如果他無法理解這個道理就必然會遭遇不斷地失敗。
這個道理是什么？
玄虎背后的道理不就是要去決斷出最有價值最值得去做的事情，認清自己的能力極限，在第一時間做出有效的判斷，并且對于不利的結(jié)果進行補救和利用的縱橫之術嗎？
可為什么一定是縱橫之術？
縱橫之術不應該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最起碼蓋聶覺得這不應該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雖然鬼谷歷來有以一人之力，強于百萬之師的美譽，但這世間除了縱橫家還有墨家，儒家，農(nóng)家，法家，道家等等等等。
鬼谷的縱橫之道追求的是勝利，是必須的勝利，但如果獲得這勝利的手段本身就是不正確的那？
這樣的勝利是否也值得稱道？
蓋聶覺得不值得，最起碼他不會認可這樣的勝利。
看著明輝起身，緩步走到門邊準備推門離去結(jié)束這場對話的背影，蓋聶握緊了手中的鐵劍。
明輝覺得他已經(jīng)沒必要在和蓋聶聊下去了。
背對著蓋聶的明輝此刻其實是有些輕微的失望的。
少年蓋聶雖然意氣風發(fā)，綻放著生命的活力并且極具有思辨精神但這樣的蓋聶既沒有后期人到中年的內(nèi)斂和包容也沒有衛(wèi)莊的知行合一，理智果斷。
他雖然明白了抉擇后需要付出代價并且也愿意承擔這份代價卻根本不明白抉擇之前應該做的事情也不明白為何人會需要抉擇的真正含義。
是因為蓋聶此時還沒遇到荊軻嗎？
能被蓋聶認可為唯一的朋友，最后舍棄所有，毫無疑問荊軻對蓋聶的影響絕對是巨大的。
只是這輩子蓋聶還有機會遇到荊軻明悟他欠缺的東西嗎？
蒼白修長的手指剛剛觸碰到大門的邊緣明輝便突然感覺到腦后生風
凌厲的劍氣從身后側(cè)方襲來，在墻上刻出一道淺淺的印記。
蓋聶握著黑鐵劍搖搖指著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明輝
“你還沒有回答我最開始提出的那個問題，如果你不是為了準備藥引而拖延時間，那么你又是為何遲遲不肯出手治療那些病患，你要等的東西，你要看的局面又是什么？”
明輝偏頭，看著蓋聶一臉懷疑和不信任的冷漠眼神。
沒追究蓋聶這鋒芒畢露對他進行下馬威的行為，明輝驟然輕笑一聲。
現(xiàn)在看來好像也沒失望的那么徹底，最起碼還是有點東西的。
“這些問題，不出意外，三天之后你便會找到答案，等我覺得時機到了自然會去治病，別在用你那淺薄的認知來判斷我的行為了，卷書不是萬能的，方法也不是只有那么一個。”
黑色的鐵劍重新插回劍鞘，蓋聶一言不發(fā)的推門離去。
和明輝的這場聊天是一次非常糟糕的體驗。
他其實并不在意自己的失敗，也并不認為自己追求的東西有錯，但明輝這神機妙算的能力卻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不然他不會失控的接了玄虎比試的后話也不會射出一道劍氣以作警告。
這種被人窺探心中秘密的感覺讓人很不好受。
墨鴉看了看蓋聶的背影又看了看還在屋內(nèi)的明輝，他的內(nèi)心此刻也被勾起了一絲好奇。
這兩人的對話既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又和他這個守門員距離不過三米，所以他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聽得一清二楚自然而然就意味著他也很想知道蓋聶過去還有那玄虎試煉背后的真相。
走到明輝身側(cè)，墨鴉決定直接一點。
明輝已經(jīng)和他說了，好奇心人皆有之，想知道的時候可以直接向他問出來，可以說他自然就會問，不可以說他自然一個字都不會說。
大佬都發(fā)了話讓他不必壓抑自己的天性，去強制自己做一個么得思想的工具人，墨鴉覺得自己應該學會從善如流。
再者鬼谷縱橫一脈的各種潛在信息，這可是千金難求的情報。
按照明輝這未卜先知的水準，墨鴉覺得指不定未來他都能靠著販賣各種情報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就像明輝現(xiàn)在這樣，一天天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睡到日曬三竿不用管事還能有源源不斷的錢款流入背包的日子，這估計是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日子。
比起之前刀口舔血還有現(xiàn)在亞歷山大的安保生涯，墨鴉覺得他也很想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這樣他才有資本去贏取鸚歌，每天老婆孩子熱炕頭活到九十九。
“老板，我很好奇玄虎試煉是什么，背后的含義又是什么，你為什么一直強調(diào)蓋聶如果不懂這個道理就會一直失敗甚至把命賠進去？”
“每屆鬼谷都只收兩個弟子，一縱一橫，在學習的生涯中他們既是朋友又是彼此一生最大的對手，玄虎試煉是上屆鬼谷給他們出的考題中的其中一道”
明輝將玄虎的特征，還有試煉的殘酷內(nèi)容全部告訴給了墨鴉
看著黑色的烏鴉，明輝悠悠提問
“你覺得這個試煉中鬼谷子是想借此機會告訴兩個徒弟什么道理？”
“決情定疑，縱橫之術，鬼谷子自己都說了這就是理由”
墨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玄虎試煉以人命做賭注，我對鬼谷子的教學方式不做評價，但老板你既然說蓋聶不懂，那么想來這玄虎試煉背后的含義便不僅僅是在最有利的時候做出最果斷的結(jié)果并且對不利結(jié)果進行彌補那么簡單，只是。。?！?p> 只是墨鴉也只能判斷出這么多，更多的更深的他也想不到
“老板，你直接說答案吧，我想不出更多了?！?p> 明輝語氣悠悠，似乎提問又似乎是在自我反問
“墨鴉，你覺得我強嗎？”
愣了一下，墨鴉驟然生出來一種古怪的感覺
明輝強嗎？
他當然強。
墨鴉覺得他沒見過比明輝更強的人
就算明輝沒將他的真實身份和盤托出，單說那一手時間長河樹葉就絕對是非至強者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明輝這是什么意思？
老王賣瓜自賣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