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并沒有走,他拿起柳林醉又為自己續(xù)上了一杯,隨后勾了勾手,指著淺綠色的小人。
“三個問題你就回答了兩個,還剩下一個沒回答你就開始趕人?一言不合就下逐客令,以后我們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能不能愉快的玩耍我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我發(fā)現(xiàn)你學東西很快記性也不錯,一年前的話你還能拿出來,而且運用的這么熟練,直接用來懟我,我覺得你可能生錯年代了?!?p> 明輝偏頭,墨色的發(fā)絲從榻案上滑過,黑色的雙眸帶著無奈的味道
“關于這孩子是什么,你已經(jīng)有了不少猜測不是嗎?”
“猜測的在合理也是猜測,我需要你來告訴我真正的答案?!?p> 白亦非拿著酒樽站到明輝面前,遮住了從外照射而來的陽光。
“你擋到光了”
高挑的身影像是一團烏云完美的遮蓋住了所有的光線,明輝躺在軟榻上揮揮手示意白亦非先向旁邊挪挪
“虛空沒有光,所以你們兩個才都喜歡曬太陽,對吧?”
白亦非去過很多次茶莊,明若從來不在屋內(nèi)寫寫畫畫,就算是雨天她也是習慣性的靠在門邊,目光悠遠的看向陰暗的天空
“觀察力不錯”
明輝稱贊了一句,沒有選擇否認
只去了兩次他的凋零翡翠,就能從當時的星云狀態(tài)中察覺到虛空無光這個事實,真是不錯的苗子。
往旁邊挪了兩步讓出光暈白亦非說不出來他對明輝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他好像真的被明輝坑慘了。
他也想不在接近這個人,明知道明輝這個人現(xiàn)在站在他們這邊而且一切塵埃落定后這個人就會離開,他無需多慮,可偏偏這個人就算一言不發(fā)只是曬著太陽都能吸引他的目光。
該死的,這條路的缺陷到底該怎么彌補?
“你可以變成蝴蝶或者清風,聽到每一個人的祈求或者心聲嗎?”
明輝嘆了一口氣“你真是把我剛才說的話全當做耳旁風了啊,算了,隨便你吧?!?p>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白亦非不依不饒。
“是誰給了你這種錯覺,讓你覺得我會回答你的每一個問題,而且你根本判斷不了我所言的真假不是嗎?答案沒有意義。”明輝掃了一眼看不出情緒的邪魅面容
“答案確實不重要,你不想說就算了,隨便你,我們回歸最開始那個話題,這孩子到底是什么?”
白亦非抓著路平的衣領,暗紅色的眸子打量著和常人無異屬于孩童的白嫩皮膚以及超乎尋常一點都不掙扎的冷靜。
“他確實和魏國的病有著一定的關系,但并不是根源”
明輝枕著手臂悠然的說道
“他就像是你衣服上的扣子,發(fā)冠上的寶石”
“你先把他放下來吧,他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及的穿越沼澤濕地的那個辦法?!?p> 雙腳落地的路平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服,隨后一聲不吭的走到明輝身后。
“武功看得過去,擅長刺探敵情,心腸不那么軟的人給我挑出一隊,現(xiàn)在魏國的火還不夠熱,我讓他們再去加一把油?!?p> “這病從被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似乎還沒有死亡的病例,是不會死人的怪病嗎?”白亦非問道
“你這問題有些狹義了,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是不是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算死人,又是不是只要有人形的面容會說話就算是活人?”明輝反問
“所以那些沾染上綠斑的人都是死人?只是看起來像活人?”
明輝搖頭否認
“我這么說吧,他們都是活人,就是你理解中的那種活人?!?p> “韓國的病你應該也有所耳聞,魏國的病和韓國的病從根源上來講是同一種病,韓魏兩國癥狀不同的原因只是因為魏國走的是正常路線,不過魏國那邊的情況更復雜一些,我為了穩(wěn)妥起見又添了點料”
“就像是兩個煎蛋,你不能說因為另一個加了點胡椒,鹽巴,就不是煎蛋了”
白亦非蹙眉
“你加了什么料?你是不是弄反了,韓國的病會死人,魏國的卻不會,韓國本來人口就稀少,你就算是想溫水煮青蛙也不應該是這么個煮法,不死人的病魏國的君王恐怕不會太在意”
明輝指了指面前的小孩
“關于這點我已經(jīng)批評過他了”
白亦非看著躲在明輝身后的小孩眉頭蹙的更深了一些
刨除這古怪的發(fā)色,這孩子看起來也和普通小孩沒什么區(qū)別
會說話,會趨吉避兇,會倒酒還會瞪他。。。
“是他自作主張?”
“也不能說自作主張,他們這群如今有兩種繁衍方式,物競天擇,和人不同,大部分生物都是以留下后代為第一準則,他只是太心急了”
“方便說說他們叫什么嗎?我有些好奇,就當擴充知識面”
明輝歪了歪頭琢磨了一會
“這個到也沒什么不可說的,反正都是我的寶藏庫存,名字的話,換成人族的說法叫做棉吐,母體是一塊綠色的如同菌落的東西,路平是種子寄生于人后誕生的‘人茸’”
“這病最開始本就是一種不會死亡的病,就像現(xiàn)在的魏國,只是生物的進化就算是神都無法完全預料,‘人茸’的出現(xiàn)我將其理解為這個種族從低端走向高端的一個表現(xiàn),哪怕只是模仿出來的智慧”
“人族十月懷胎,谷物一年兩熟,動物生子從幾周到幾月不等,他們這個種族正常來講想要誕生第二枚種子需要十年的時間,但路平等不了那么久,所以韓國才會死人,你可以將其當做一種緊急救援方案,”
“人茸都像他一樣這么靈動嗎?”
明輝捏了捏路平的臉蛋,輕笑一聲
“要是真的都這么靈動,人類早就滅亡了,正是因為他有些特殊我才一直留著他。”
“凋零翡翠?”
白亦非若有所思的念出之前在里屋,他們兩個神秘兮兮搞小動作的時看到的那曲曲折折過道以及建筑上掛著的四字牌匾
“是啊,凋零翡翠,所以你不用過于擔心,魏國那邊可沒有我的幫助,這病對他們來講已經(jīng)是嚴重超綱了,比地獄難度還地獄的難度,堪稱讓牙牙學語的嬰兒去解答微積分方程式”
“溫水只能煮死青蛙,煮不死一個國家,病只是引子,指望一種怪病摧毀一個國家是很不現(xiàn)實的,現(xiàn)在時機還未到,壓死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稻草”
“沒有我的幫助魏國民生凋零,百業(yè)荒廢是遲早的事,到時候用四座疫病最嚴重的城池換其他城池的安穩(wěn)我想應該不難”
“你就不怕魏王不同意割地求韓國幫他治???”
白亦非覺得這事未必會那么簡單,畢竟是割地讓城
“那就讓魏國變死城吧”
明輝語氣平淡,神色平淡,似乎是在說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情。
“時間我有的是,就看魏國耽誤不耽誤的起”
“看來你從一開始就做了兩手準備,能通過這種方式拿的下來最好,拿不下來也無所謂”
明輝微微垂眸
“比起動輒伏尸千里,血流成河的景色,能不起殺孽就攻下幾座城池,我想這也算是一種仁慈”
“所以最后如果拿不下來就還得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去強搶?”白亦非從明輝的話語中聽出來更多的信息
“是的”明輝點點頭“我老家有句古話,戰(zhàn)場上得不到的東西談判桌上也得不到”
“等火藥騎兵隊建立起來,能夠作為一只奇兵有實力襲擊魏國邊境的時候就是這場統(tǒng)一戰(zhàn)爭打響的時候,不過不是針對魏國,魏國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而且對于其他五國,或者說對秦,趙這兩國的安撫一定要做好,現(xiàn)在的韓國還是太弱了,經(jīng)不起三方夾擊,一旦開打,就必須師出要有名,最差也得找塊遮羞布,這也是我計劃中魏國的另一個隱性作用”
白亦非挑挑眉
“韓國可不止挨著魏,趙,你覺得剩下的三國都不會幫忙?我若是沒看錯的話燕國太子如今可就在這南陽城內(nèi)?!?p> “大概率不會,楚地多貴族,從春秋時代楚國自立為王之后分治制度就一直沒有被改善,它將自己的權力劃分給國內(nèi)的一些貴族,雖然那些貴族會承擔一部分保家衛(wèi)國的重任但這也導致楚王的威嚴并不能夠完全地凝聚起來”
“楚國的百萬軍隊有無數(shù)的分支,看似共同效忠的人是楚王,其實卻是各大貴族,楚國就算出兵也不會是百萬軍隊,我自有后手讓最麻煩的楚國搖擺不定”
從楚國的項式一族中明輝就看出了這種不穩(wěn)定的端倪
“齊國和燕國,一個太遠,燕丹有心幫忙也無力,一個抱殘守缺,就喜歡吃瓜看戲”
燕丹沒那個本事越過老爹燕喜調(diào)度軍隊,齊國更不用說了,地處中立的小圣賢莊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