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翦很尷尬,此刻的玄翦感覺自己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有事直接說事,沒事麻煩臨走之前帶一下門。”
明輝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半點尷尬
雖然若抓著他的衣領但床榻很干凈很整齊,空氣中也沒有任何古怪的味道,他和若之間更沒有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他頭都沒回連眼神都懶得給玄翦一個
玄翦的嘴角抽了抽,他有點慌,總覺得自己來的好像不是時候,似乎撞破了什么好事
他現(xiàn)在滿腹都是撞破了老板的好事會不會這人一怒之下反悔不幫他復活他的纖纖的念頭
暗戳戳的看了看干咳一聲,放下抓著明輝衣領的明若姑娘
玄翦覺得以若姑娘的容姿來講好像,似乎,大概,十分,可能,應該是高攀了這個叫做明輝的神秘老板.
雖然若姑娘眉目清秀但只能說是氣質(zhì)溫柔,距離我見猶憐都還有一段距離,更別提雖然不胖但也完全不是豐滿的婀娜身材。
現(xiàn)在看來脾氣也不算很好,和他的纖纖完全沒法比,真不知道明輝到底是看上了對方哪一點。
玄翦腦海中的思維不斷地發(fā)散著
他又想到了之前明輝給他看的試衣間
如果他之前看到的東西不是幻境,那么好像美丑也就都失去了意義,沒準明輝現(xiàn)在這臉都是他自己制作出來的假面
制作人骨,填充血肉,然后輔以精神,最后跨過意識的彼岸,便可達到真正的復活。
理智告訴他明輝說的復活亡者還是一個死去多年的亡者這絕無可能,但情感上讓玄翦說不出來任何拒絕的話語。
就算這一切都是欺騙的謊言玄翦也心甘情愿的去賭一次。
“玄翦應該是過來向你請教如何作畫的”
明輝是背對著玄翦所以看不到玄翦手中拿著的東西,但她能看到。
若看了一眼玄翦手中拿著的毛筆和麻紙,還有麻紙上的那一團弧形的墨跡。
穿上鞋子走到玄翦面前,若低頭仔細研究了下這看不出到底畫的是什么的烏黑墨跡
玄翦的身材修長消瘦但又富有力量,臉上有一道從眉角滑過鼻梁的疤痕,他的手掌粗糙,一看就是常年練劍導致的
烏黑的長發(fā)隨意的扎了一個結(jié),幾縷沒有被藍色抹額束縛的發(fā)絲飄散和紅色飄帶一起在空中飛舞,帶著肅殺的浪客味道
這樣的外貌意味著和好人二字沾不上邊,尋常的姑娘只怕看到玄翦就會躲得遠遠地,生怕惹禍上身
但若此刻完全毫不在意這肅殺的氣息,她伸手直接拿走了玄翦手中的宣紙和毛筆并且認真的說道:
“你與其問明輝作畫的技巧不如問我,他那人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躺著,讓你教你丹青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玄翦看著身高只到他肩膀低頭認真打量他畫作的姑娘問出了一個白癡問題
“你會丹青?”
若正在通過宣紙上的筆墨軌跡分辨著玄翦在丹青一道上的天賦
“會,不過說實話,你在丹青一途沒有多少天賦,雖然常言道熟能生巧,但你若是想要成為一代大師恐怕有些難,你想畫什么?我可以先教你一點最基礎的落筆小技巧?!?p> “我的妻子,魏纖纖。”
玄翦想到明輝之前和他說的制作身體需要樣板,就算沒有結(jié)構(gòu)圖起碼也給他一張肖像畫,總不能讓他憑空想象魏纖纖的模樣去制作,雖然他是不介意的,但就怕玄翦本人介意
“凡畫,人最難,次山水,后狗馬。丹青之道向來是畫樹難畫柳,畫人難畫手,畫獸難畫狗,以你的水平想親手畫出自己的妻子需要下一番苦功夫?!?p> 玄翦神色微微一暗,纖纖的音容相貌現(xiàn)在只存在于他的記憶之中。
纖纖是魏國大司空魏庸的女兒,魏庸一直雪藏纖纖,所以除了親近之人很少有人見過魏纖纖的容貌一直都是只得其名難見其容。
他的纖纖死于五年前,就算是沒有魚蝦,寒潭也不可能讓尸體五年還能保存完好無損,再者魏庸已經(jīng)失勢多年被信陵君魏無忌抄了家入了獄,現(xiàn)在魏無忌甚至都已經(jīng)死了
所以肖像畫什么的全都隨著魏庸的死而被付之一炬。
這個世界還記得纖纖除了他之外想來就是那些被充公的魏府下人,只是那些下人還有幾個僥幸不死他卻是無法得知,更不清楚如何去找。
“我多久才能正常的畫出人物肖像畫來?”
若思考片刻后道:“一年左右吧,學個一年正常的人物肖像畫應該就都沒有多少問題,就算畫不出來驚世畫作起碼也不會出現(xiàn)畫人像虎的情況?!?p> 一年。。。
明輝和他說最多等他一周。。。
玄翦看了看自己畫出來的肖像圖,感覺頭突然有點疼
在他心中他的纖纖是全天下最溫柔最善良的女子,可你要是讓他去形容魏纖纖的美貌,他大概只能說出美,很美,特別美這種話。
若看著沉默不語的玄翦心中嘆息一聲,她當然知道魏纖纖和玄翦的凄美愛情故事。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畢竟她也是看過那部動漫的。
“你是怕記憶隨著時間逐漸模糊所以要畫一幅畫祭奠亡妻嗎?如果只是這樣我可以幫你畫?!?p> 雖然精神是明輝的專場,但她畢竟前期寄宿在乾殺的識海之中,在乾殺被玄翦殺死后又轉(zhuǎn)移到了玄翦的識海之中,不提所謂的劇情單說那些隱藏在殺意最深處的記憶碎片,她也是知道魏纖纖的容貌的。
“不算是”
玄翦看了一眼坐在案桌前芝蘭玉樹的挺拔身影。
“明若姑娘之前認識纖纖嗎?”
“認識倒也談不上,只是看見過而已?!?p> 見過動漫也見過你們的一部分回憶。
不過她只看到了一部分記憶碎片,但就如同是從蔥茂密林間投下來的那一束光,角度時機和運氣都缺一不可,所以不算完整。
玄翦封印了自己的過往,她又不是明輝那種玩精神的人,她接觸到玄翦是一年前,玄翦當年和魏纖纖的那段過往她只能看到一些留于表層的東西。
“謝謝若姑娘?!毙迨终嬲\道了謝。
將麻紙還給玄翦后若隨意的問道
“你說這畫不是用來祭奠你的亡妻,那這畫你又是準備做什么?”
目光隱晦的挪到明輝身上,玄翦不知道他該不該實話實說,雖然就算說了實話一般人應該也不會相信這么離奇的事情。
“有很重要的事情?!?p> “很重要的事情?”若有所思的重復了一遍后若認真的追問道:“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幫你的?!?p> “我說了若姑娘也未必會信,只是一幅畫肖像畫而已,我不會拿我的亡妻去開玩笑。”
玄翦的臉色有些陰沉,明輝為什么不說話,甚至來眼神都不給他一個,他到底該不該說?
該死的!
事實上不是明輝不想給玄翦點提示,是這種情況但凡有一點不和諧的舉動都就會被若順藤摸瓜的知道真相。
“你的隱瞞意味著不同尋常,我只是擔心你掉進坑里還幫人數(shù)錢?!?p> 明輝扭頭,冰冷的目光掃過玄翦,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我在你心中就是這種落井下石的形象嗎?”
若撇撇嘴,在她的這部分本尊留給她的記憶中說明輝落井下石都是褒義詞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p> 玄翦看著眸光認真清澈又溫柔堅持的若,沉默片刻,他最后決定實話實說
“因為我需要這幅畫去復活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