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子安正在光網(wǎng)中拼力掙扎,朱漣不斷怒罵連帶輕呸,撿起地上的佩劍,正待向其出劍欲報方才挨揍之仇。
莊羞則是攔住他,轉(zhuǎn)過頭對宋子安笑道:“沒想到你這‘幻空神拳’居然有這等能耐,之前倒是小覷了?!?p> “除了之前說的你的銅鐲、那個紅衣小姑娘,再加上你的功法‘幻空神拳’,若是都交出來的話,我們就放過你,怎么樣?”
她倒是對宋子安的這套武道功法起了興趣,琢磨著將它弄到手。
說不定經(jīng)過自己研習之后,能夠讓她的劍術(shù)也產(chǎn)生類似方才宋子安拳頭的那種空間突兀穿梭的效果。
她在幾個呼吸之前才反應過來,方才宋子安那兩拳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拐彎’,也不是普通的空間穿梭,而是在空間穿梭中夾雜著突兀的變向。
這樣的武道功法,著實有點神乎其技。
另外,劍道跟武道之間的差異并不是特別大,并非像跟道家、佛家那般隔著一道鴻溝天塹,完全有跨越習得的可能。
這女子的話在宋子安的耳朵里等同于直接威脅加勒索,他根本不予理會,全身心的投入對抗這張光網(wǎng)的行動中。
“我勸你別做無謂的掙扎了,這‘神輝天網(wǎng)’由最熾烈的午日陽光所煉就,不但能夠點燃后轉(zhuǎn)化為太陽精火,還能夠?qū)σ欢ǚ秶目臻g進行禁錮,想必以你目前的實力休想逃出?!?p> 莊羞臉上的血跡沒有完全抹去,看起來帶著一絲邪性。
她又轉(zhuǎn)過頭去對著朱漣笑嘻嘻道:“朱師兄,你知道這件法器是誰送給我的么?”
方才朱漣看到莊羞祭出這件寶貝并釋放出‘神輝天網(wǎng)’的一瞬間,便在心中猜測到了一二。
‘神輝天網(wǎng)’的祭煉離不開‘陽十三劍’,也屬于這套天階功法的殺招之一。
在整個恒山劍派中能夠接觸到此功法的就只有掌門、長老以及他們各自的親傳弟子,所以此物必然不是莊羞一個內(nèi)門弟子所能夠擁有的東西。
宗門內(nèi)外門中流傳著一個傳言,說內(nèi)門女弟子莊羞與某位長老的一位親傳弟子有染,想必這件法器就是那位親傳弟子贈與莊羞的,根本就不難猜。
朱漣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
莊羞方才的問話明顯有點顯擺的意思,但是對于朱漣這種外門弟子來說,也只能干忍著。
在這倆人問話回話的間隙,宋子安慢慢在適應這張光網(wǎng)的封禁作用。
雖說他依然只能極為緩慢的在其中挪動身軀,但不像一開始那樣恐慌跟難受了。
最初的那種恐慌感,真的令人心悸。
試想一下,當你正好端端的在走路,突然一只腳抬起后落不下去了,甚至是使出極大力氣、花漫長的時間也才能挪動一點點,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有一種神魂想要拋下肉身,獨自奪路而逃的感覺。
這也與‘神輝天網(wǎng)’主要封禁的是人的肉身而非神魂有關(guān)。
當然,現(xiàn)在適應了這個節(jié)奏,倒是好多了。
畢竟他自己身上可是也有著一定的‘空間神通’的。
而且,在他之前的極力對抗中,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慢慢開始有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那是一種有關(guān)身體的恍惚感,也是自己的空間神通作用在整個肉身上的微妙感覺。
限定他全身實現(xiàn)瞬移的那根弦,仿佛變得松動了。
說白了,他覺得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就一定能夠像之前百里慕雪那樣實現(xiàn)近距離的瞬間移動。
若是有了瞬移的能力,想必在接連催發(fā)下,逃出這所謂的神輝天網(wǎng)禁錮不難。
只是,對面那兩人不會給他時間。
朱漣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隨即眼眸瞇起,對著莊羞說道:“莊師妹,這宋家小子很不簡單啊,這張網(wǎng)上的太陽精火連他的丁點皮膚都沒有燒傷?!?p> 這種現(xiàn)象其實在他們上午觀戰(zhàn)宋子安與莫失語對戰(zhàn)時,就已經(jīng)心存疑惑了。
此刻離得更近,宋子安的身形又如此緩慢,方才觀察的更清楚。
他們看到宋子安的皮膚表面除了尋常的武夫氣血外,還另有一層暗紅色的光,其與氣血之色有些微差別。
兩者結(jié)合之下,輕易就將‘神輝天網(wǎng)’上的太陽精火給輕松推開。
莊羞輕哼一聲,對此不屑一顧。
只是有些微怒,仿佛自己多年尊崇的信仰受到了挑戰(zhàn)。
她手指對著青翠玉盤法器掐訣,大聲喝道:“沒人不怕太陽精火,這可是我們恒山劍派的立派之本?!?p> “待我提高精火的強度,看他宋子安的皮有多硬?!?p> 頓時間,那面玉盤法器旋轉(zhuǎn)加快,開始發(fā)出高昂的嗡鳴聲,那張光網(wǎng)也整個猛的一顫。
各條組成光網(wǎng)的絲線上,金白色的太陽精火變得愈發(fā)暴烈,火焰洶涌澎湃,幾成侵吞之勢。
周遭一定范圍內(nèi),無論是樹木植被還是白雪、黃土皆被輕易灼成灰燼。
于此同時,宋子安在光網(wǎng)中的處境,看上去就像置于烈火烤架上的肉食野獸,也如被烈焰行刑的犯人。
宋子安全身在頃刻間被太陽精火所覆蓋。
但令莊羞他們二人沒有想到的是,隨著神輝光網(wǎng)上太陽精火的加強,宋子安并沒有出現(xiàn)預計中的痛苦與不安。
沒有慘叫、沒有哀嚎,甚至沒有半分急躁喘息的聲音。
他們不知道的是,宋子安僅僅只是悄悄加強了體內(nèi)九天玄火神通的運轉(zhuǎn),時刻保持著正好抵消掉太陽精火的侵蝕。
但莊羞卻不敢無限制的增強太陽精火的強度,因為整個玉盤法器儲存的能量有限,太陽精火對于能量的消耗要快于太陽神輝。
另外,每增加一份太陽精火的強度,必然會降低一份神輝天網(wǎng)的禁錮作用。
宋子安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他真切的感覺到隨著太陽精火的加強,自己身體的靈活度也在逐漸提高。
他內(nèi)心有些興奮,嘴角隱藏著不易察覺的笑容,靜靜等待莊羞繼續(xù)提升太陽精火的強度。
但是,對面這兩人也并不傻。
他們在越發(fā)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后,莊羞當即停止了消耗太陽神輝來增強精火強度的無效舉動。
“應該舍棄一些皮肉,忍著被燒焦,好讓他們繼續(xù)投入在太陽精火上去的?!?p> 宋子安反思過后,暗自罵了自己一句。
他估計,當太陽精火的強度達到能夠燒死普通三境后期或巔峰修士的時候,光網(wǎng)上所剩余的太陽神輝便無法再對他進行束縛。
而以他此刻的肉身之能再加上道家法力防護、九天玄火神通,完全可以撐得下來。
只可惜,對面兩人并沒有上當。
莊羞指訣忽地逆轉(zhuǎn),將火焰烈度降下,恢復了神輝最初的束縛力。
接著,她有些氣急敗壞道:“你那部‘幻空神拳’究竟在哪,到底交還是不交?”
“莊師妹,甭跟他廢話了,想必他所有的功法也都收藏在那個銅鐲法器內(nèi),直接殺了他,他所有的資源就都歸我們了,豈不快哉?”
朱漣已經(jīng)等不及了,要殺人奪寶。
按理說在北州城的地盤殺死宋子安是一件膽大包天之事,不但會因此得罪整個北平王府以及鎮(zhèn)北軍,同時還會得罪國府學院,但他們二人在恒山劍派修行多年,膽子早已不是常人能比。
另外,他們在這種天氣下,在這種幾乎沒有行人的林道中將宋子安毀尸滅跡,誰又能查出半份證據(jù)?
朱漣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幻象宋子安的銅鐲內(nèi)的好東西到手后的幸福生活了,若是真有‘紫靈安魂草’,那他進入內(nèi)門將不再是夢。
就算沒有那種靈草,那頭獨特的妖獸、一部天階功法,另加數(shù)目不明的其他功法跟上品靈石,也是極大的一筆財富及資源。
想到這里,他就不禁激動起來。
對于朱漣的說辭,莊羞豈能不知。
她之所以這么問,就是害怕那部所謂的天階功法‘幻空神拳’藏在銅鐲內(nèi)某種特殊地方,比如說刻錄在某個犄角旮旯的石頭上,又或是直接被宋子安學成之后給毀了。
所以,她必須得問個明白。
可是讓她極為氣憤的是,宋子安根本不搭理她。
她這種山上大宗出來的天驕,在整個恒山劍派內(nèi)門都排的上號的人物,卻一再被一介世俗宗門的學子所無視跟打擊,這讓她越來越火大。
她再難以忍受,當即揮動著滿是裂紋的綠色短劍,運轉(zhuǎn)體內(nèi)最后的劍氣,欲朝宋子安猛刺而去。
朱漣見此一臉邪笑,也提劍而上。
兩人的這一擊不可能不中,甚至可以中在宋子安身體的任何一處地方。
他們二人明白,宋子安心里更是異常清楚。
他只能繼續(xù)運轉(zhuǎn)九天玄火神通,就算此時無法順利操縱肉身,但是仍可以利用九天玄火遠攻。
當然,目前以他的九天玄火神通修為,還不足以殺死二人,但再結(jié)合空間神通的特異,阻擋他們一時半刻應該不難。
再差再差,他還有著極強的肉身體魄,就憑對方兩具重傷之軀,想要攻克自己的肉身恐怕也得花費不少功夫。
這樣就能夠為自己爭取到徹底領(lǐng)悟肉身‘瞬移’之能的時間。
下一刻,幾丈外兩點寒芒一閃,兩人似乎已經(jīng)鎖定宋子安身體某處薄弱位置。
接下來,宋子安眼中便出現(xiàn)兩道提劍刺來的身影。
宋子安凝心聚神,將全身大部分九天玄火神通匯于口中,以犧牲部分背部血肉為代價,正欲張口噴出那深紅烈焰時。
一道雀鳴震天響起。
只見一只身長一丈多、翼展也一丈多的艷麗大鳥突兀飛出。
它朝著面前那兩名刺來的劍修猛聲鳴啼,尖尖的金喙也啄向二人。
翅膀猛烈撲扇、聲波刺耳震天,好不威武。
正是雀兒。
她方才有一絲感應,覺得大哥外面需要她,立馬拋下還沒吃完的零食,化為真身出來助陣。
受到驚嚇、不明狀況的二人瞬間神色一崩,揮出的劍勢當即被對方的勇猛架勢給徹底攪亂。
朱漣、莊羞在撞到金翅雀的一剎那,急忙身形一滯并折轉(zhuǎn)躲過。
由于方才事發(fā)突然,兩人并沒有看清這只妖獸,當回過神來后才發(fā)現(xiàn)是那個紅衣小丫頭的真身。
他們倒也不懼怕,雀兒身上的氣血波動很小,仿佛除了長相極為英武神異外,并沒有什么厲害之處。
“你怎么出來了?”宋子安問道。
他方才雖然身處危機之中,但覺著自己能夠搞定,并沒有主動呼喚雀兒出來。
“外面有好吃的東西?!?p> 雀兒變回了紅衣小丫頭的模樣,看了看又聞了聞大哥身后束縛著的那張光網(wǎng),兩只小手搓了搓,很是興奮道。
在她眼里,那張由無數(shù)道光線構(gòu)成的神輝天網(wǎng)似乎是什么好吃的東西一般。
對面二人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還以為這只蠢萌的妖獸是宋子安主動求救而從銅鐲內(nèi)呼喚出來的。
在他們眼里,這是宋子安自覺窮途末路、垂死掙扎的表現(xiàn)。
他們頓時張口,想要在處死宋子安之前,再對他冷嘲熱諷幾句。
可下一刻,他們的眼睛瞬間瞪大,仿佛面前正出現(xiàn)的場景是他們今生見到的最難以置信的畫面一樣。
只見那個紅衣小丫頭站到宋子安身旁,捏緊兩個小拳頭,張開大口對著‘神輝天網(wǎng)’猛地一吸。
頓時間,那無數(shù)道太陽神輝以及其上燃燒著的金白火焰,如同無數(shù)條墜入深谷的瀑布一般,朝著雀兒不大的口中急速奔去。
這種速度似乎已經(jīng)超出了最初莊羞啟動青翠玉盤法器時,其所釋放太陽神輝組建成網(wǎng)的速度。
神輝天網(wǎng)構(gòu)建的很快,但是在雀兒的吞食下消亡的更快。
這種現(xiàn)象好像在昭示著,這位紅衣小丫頭,這頭奇異的妖獸才是這些太陽神輝及太陽精火的真正主人。
面對這一幕,不止是對面二人無法相信,甚至是連宋子安這種整日跟雀兒呆在一起的大哥都難以理解。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不到片刻的功夫,三丈方圓的神輝光網(wǎng)便已經(jīng)全部落入了雀兒的肚子里。
雀兒在三人驚悚的眼光中,拍了拍有些鼓起的肚皮,打了個飽嗝。
她對著宋子安又呆萌地笑了笑。
而莊羞那邊,二人預計的此妖獸會被太陽精火燒破肚皮的現(xiàn)象壓根沒有出現(xiàn)。
他們還在猶疑中,還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宋子安突然出手了。
解除束縛的他只一個瞬間,便隔空揮出幻空神拳,毫無保留地捶在二人身上。
接著徑直上前,一人給出一拳,將二人的頭顱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