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三人回到了山洞。
看到三人平安歸來,莫菲和羅不群打量了他們幾眼。
宋子安毫發(fā)無損,兩位師兄腿腳變得一瘸一拐,氣色雖差,但并沒有差到骨子里,兩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武者極其注重身體打磨,這種體外傷雖重,只要沒有傷到體內(nèi)本源,就會很快恢復(fù),所以并不太需要擔(dān)心。
“師兄,你們拿到妖丹了?”
“宋子安,你撿到妖丹沒?”
莫菲和羅不群倆人都面帶笑容,同時開口問道,問題相同,但問話的對象明顯不一樣。
莫菲對著羅不群哼了一聲道:“你是豬啊,宋子安厲害還是兩位師兄厲害?”
羅不群想想也對哈,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
在莫菲眼中,是兩位師兄和一群黑蟲在戰(zhàn)場間奮力對付花妖王,而宋子安不在場,肯定對那里的情況完全不熟悉。
花妖王死后,沒腦子的黑蟲肯定離開了,只剩下師兄兩人,自然只有他們才可能第一時間拿到那顆妖丹。
而宋子安在山洞聽到花妖王倒地死亡的聲音后,就火急火燎地趕去花海撿尸,這怎么可能撿到?
難道兩位師兄是傻子,會把妖丹讓給你撿?
“師兄,快把妖丹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莫菲笑著對陳旭伸出手,自信道。
一方面她是想要證明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另一方面她確實也想近距離觀察一下血蘭妖丹。
事實上,她并不知道那群黑蟲的目的也是妖丹,否則的話,她就不會這般自信了。
“啊...這個...”陳旭拿拳頭揉了揉嘴,說話結(jié)巴,面容尷尬。
之前趕往花海時那般義無反顧,都被師弟師妹看在了眼里,此刻看著師妹滿是期待的眼神,陳旭只覺得心里苦。
莫菲嘴角一挑,笑容不減,又將手伸向羅二牛。
“妖丹不在我這。”羅二牛一口回絕。
莫菲莫名所以,只好收回了手掌,心中有些失落,看來那顆妖丹可能在戰(zhàn)斗中被打的稀碎了。
正準(zhǔn)備扭頭帶領(lǐng)大家走進山洞,就聽見羅不群驚呼了一聲。
“哇...真的是你撿走了妖丹啊,你太牛了,兄弟?!绷_不群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上前用力拍了拍宋子安的肩膀道。
莫菲猛地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了宋子安手中托起的那顆紅色的血蘭妖丹。
她下巴差點沒驚掉,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胸中氣息激蕩。
當(dāng)場愣在原地,硬是啞然。
想了半天,她眼中帶著一絲懷疑,終于開口詢問道:“你確定是撿的?”
“你運氣就那么好?”
一連兩問,也勾起了其他幾人心中的疑惑。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宋子安在前面開路,陳旭就一直在身后喋喋不休問詢,想知道宋子安到底是怎么找到那顆妖丹的。
宋子安眉頭翹起,回想起之前神游花海、放火灼燒血蘭妖王根莖,以及最后在花海里對那頭半殘黑蟲的追逐戰(zhàn)。
自己可是廢了好一番功夫,說實在的,在殺死血蘭妖王的事情上,自己的付出跟那群黑蟲不相上下,而兩位師兄實際上貢獻最小。
宋子安當(dāng)然不能將這一切全盤托出,寧可讓對方產(chǎn)生誤會,也不可能暴露自己的寶貝四面鏡。
但也不能完全不給出任何回答,否則顯得自己為人不真誠,以后在學(xué)院難混的開。
于是宋子安就從自己在山洞內(nèi)聽到血蘭妖王倒地開始,將之后的事情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
“沒想到宋兄竟然能夠打殺三境初期的妖獸,真是佩服啊?!绷_不群覺得很精彩,不住的點頭,言語中充滿敬佩。
陳旭和莫菲倒是提出了不少疑問,但宋子安的解釋似乎合情合理。
只能說宋子安這小子膽子大,運氣又太好。
他不但敢一人硬闖花海,而且猜出了黑蟲的撤退路線,那里又恰好只剩下一頭黑蟲,同時那頭黑蟲又受了很重的傷...
對于宋子安口中那頭黑蟲境界僅僅只跌落到了三境初期,兩人持懷疑態(tài)度,覺得宋子安多少有些吹牛。
或許那幾頭黑蟲自相殘殺,最后只剩下了一頭即將要死的黑蟲,正好被你宋子安撞見。
陳旭這般猜測,并沒有將其點破。
“等羅二牛師兄傷好了,你跟他打一架,打贏了,我就信。”莫菲有些不服氣。
“還有,兩位師兄畢竟也出了很大的力,我覺妖丹由你一個人獨占,有些不妥吧。”
莫菲急鼓鼓道,她覺得雖然血蘭妖丹最終確實是被宋子安從黑蟲手中搶奪,但完全據(jù)為己,似乎有些貪了。
莫菲雖然性格暴躁愛戰(zhàn),但自我感覺還是很講道理的。
聽到此話,宋子安沒有憋住,噗嗤一聲笑道:“這個嘛,你得問陳師兄?!?p> “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标愋褡猿耙恍?,自己挖的坑,自己可得承受。
陳旭整理好心情,指著宋子安手上的那顆妖丹,神情突然認(rèn)真道:“宋師弟,血蘭妖丹雖被你所得,但是師兄我可得提醒你幾句?!?p> “千萬不要盲目煉化并汲取其中的力量,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很容易爆體而亡,又或者走火入魔,成為正道大敵,恐怕到時沒人能救得了你?!?p> “你可以選擇將其兌換給學(xué)院,當(dāng)然,如果你硬要留著以后自用也行,這個過程中,可以多多請教仙師?!?p> 這幾句話說的真切,宋子安拱手謝過。
“當(dāng)然,師弟如果信得過我陳旭的話,也可以邀請我一同參研?!标愋裨掍h一轉(zhuǎn),輕聲笑道,眼中泛起光芒。
幾人仔細(xì)觀察了一番血蘭妖丹后,選擇暫且在山洞內(nèi)席地休息。
夜已深,大家決定明早再離開。
...
清晨,山腳小湖邊。
秋天的湖水很是清冷,湖面清澈無比。
仙師帳外,一身白色麻衣的劉勁松沿著湖岸打了幾套拳腳,舒展自身筋骨。
湖邊多是碎石地,隨著劉勁松單腳抬起再落下,動作雖然看起來輕盈,腳下的碎石已被碾成粉末。
他的動作輕微,一拳一腳皆控制力度,似乎害怕吵醒旁邊賬內(nèi)的學(xué)生休息。
隨著他打完最后一招,收起拳腳,突然背靠湖岸,朝著面前一眾學(xué)生帳篷開口大喊:“起床了,做任務(wù)了。”
聲音好似驚雷,震得一眾帳篷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我這門功法‘獅子吼’,看來還差點火候啊。”劉勁松抿嘴笑了笑,接著頭也不回地向自己營帳走去。
身后無數(shù)的學(xué)生從帳篷內(nèi)的地鋪上驚起,抱怨聲此起彼伏,很多學(xué)生近些時日為了完成試煉任務(wù)確實勞累,喜歡睡懶覺。
劉仙師,你說你叫醒那些沒有完成試煉任務(wù)的學(xué)生就行了,干嘛非得連累我們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的啊,真是擾人好夢。
牢騷后,有些學(xué)生繼續(xù)倒頭睡下。
但劉勁松才不管這些,就是想讓這些學(xué)生們知道,作為一個武者最重要的就是持續(xù)打磨身軀和意志。
連睡懶覺這樣的習(xí)慣都克服不了,還想成為高手,做夢。
你看人家鐘凌峰,一大早比自己一個老師起的都早,又趕著去做任務(wù)去了,人家昨天也是忙到很晚才回。
劉勁松心里想著昨夜的情況,夜半子時,鐘凌峰身穿紅色武服,手拎一只二境后期的妖獸尸體獨自而歸。
鐘凌峰的試煉任務(wù)其實早已完成,還能保持如此不松懈,這才是一名武道修士該有的品質(zhì)。
劉勁松猜測鐘凌峰這些日子很可能是在尋找三境初期的妖獸,想要越境挑戰(zhàn)一番。
他對鐘凌峰這位弟子非常的欣賞,準(zhǔn)備將那條湖里撈上來的金色鯉魚送給他。
那條金鯉已開靈智,靈動非凡,不但能作為靈寵,還能夠聚集天地靈氣,對于煉氣士的修行大有助益。
雖說鐘凌峰修的是武道,但不見得以后不會兼修煉氣之道。
劉勁松推開棉布帳門而入后,急忙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
“這幾日他們也太散漫了些。”劉勁松對著一旁的王坤說道。
王坤來自于中州當(dāng)?shù)氐囊患椅涞雷陂T,他一身灰色布衣,此刻正在看書。
他性情一向平和,看到劉勁松今日難得如此認(rèn)真的勁頭,眼眉一垂,笑而不語。
大鳳王朝的國府學(xué)院,先帝崇德帝在位時成立,其內(nèi)設(shè)置武、道、劍、儒四院。
名義上是給王朝培養(yǎng)有修為的學(xué)子,將來好肩負(fù)王朝重任,但其任職老師大多來源于各個宗派,因此看上去好似一個拼湊起來的修行之地。
在學(xué)院里,來自五湖四海的學(xué)生都會尊稱各位老師一聲仙師。
但仙師們心里都清楚,這些學(xué)生中有相當(dāng)一部分根本不是來學(xué)習(xí)修行的,而是抱有其它目的。
這也不能全怪他們,一來,學(xué)院所收學(xué)生本身就天資平凡、根骨一般。
二來,他們大多都出身于王公貴族以及地方家族,來這里無非裝裝門面,以及多結(jié)交一些關(guān)系。
所以,對于日常的授課,仙師根本不會太在意學(xué)生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僅僅只會對一些非??春玫膶W(xué)生關(guān)照有加。
就比如武院的劉勁松仙師對于鐘凌峰,道院的伍姜仙師對于趙焱等等。
四院對比來說,其實武院招生算是最為嚴(yán)格的了,畢竟習(xí)武之人從頭到尾必須苦練筋骨打磨身軀,所以該吃的苦必須得吃。
而道院儒院學(xué)生早期看重聚氣修心,修行以打坐、讀書寫作為主,容易偷工減料渾水摸魚,這里也是許多沒有多少修行追求的公子小姐首選之地。
比如西達文這家伙至今還沒有聚氣成功,可想其入院之前什么水平。
還有儒院招生考核中,文章寫作和評論居然占據(jù)了相當(dāng)大一部分,他們對比斗卻不太看重。
劍院倒是跟武院有的一拼,畢竟從一開始劍修就得學(xué)習(xí)各種劍法劍招,練習(xí)各種身體基本功。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群能夠進入武院的學(xué)生,絕大部分還算是有些修為基礎(chǔ)的。
所以今天看見劉勁松突然過于認(rèn)真,王坤覺得對方有些滑稽。
“你的獅子吼,看來已經(jīng)趨近于大成了。”王坤笑道,剛才聽到帳外一聲大吼,王坤就瞬間反應(yīng)過來,那是劉勁松幾年前開始修煉的功法‘獅子吼’。
這功法算不上多么高級,但卻出自于佛門。
關(guān)于佛門,王坤想起了一段往事。
崇德帝時代,大鳳王朝進行過多次佛門清理,全國大部分的寺廟遭受破壞,佛門在大鳳的力量受到極大打壓。
昌州位于王朝最西邊,離中土墨海和西土較近,倒是有可能保留下來幾分佛門力量。
劉勁松所在的神拳宗就位于昌州,所以得到佛門的一些秘籍也算正常。
至于先帝為何打壓佛門力量,到現(xiàn)在仍然是不得而知。
只不過隨著新帝登基,這件事情漸漸被大家所忘記。
劉勁松又一杯茶水灌進嘴里,好不容易咽下后,擺了擺手,朗聲道:“哪里,哪里,還差得遠(yuǎn)吶?!?p> 下一刻,劉勁松眉毛一挑,笑道:“今日中秋節(jié),晚上我們給這幫學(xué)生表演個節(jié)目助助興怎么樣?”
王坤神色一動,放下手中書道:“怎么說?”
“嘿嘿,給他們展示一下五境對戰(zhàn)?!眲潘傻?。
“咱倆?”王坤頓時反應(yīng)過來。
此時陳尚武身在秘境更深處,這邊的營地自然就只剩下他們兩位五境高手了。
雖說并不是很情愿,最后王坤還是選擇了答應(yīng),不自覺的笑了笑。
兩人都是五境后期,實力上不相上下,但是自從來到學(xué)院后,從來沒有切磋過,劉勁松也正好想要借兩人比試,給學(xué)生們好好上一課。
帳外開始熱鬧起來,部分學(xué)生搖著昏昏的腦袋晃出了各自帳篷,不情不愿地開啟了新一天的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