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硭轉(zhuǎn)醒后,睜眼就看見純白色的天花板。
她偏頭咳嗽兩聲。
程醫(yī)生坐在不遠(yuǎn)處,聽到聲音后把眼睛從醫(yī)學(xué)書上移開,“醒了?”
盛硭點(diǎn)頭,坐在床邊晃著細(xì)白的小腿,“需要拿藥嗎?”
“不用,平時注意身體就行。一天三頓準(zhǔn)時吃,可以少吃但是一定要吃,零食盡量別吃,咖啡牛奶什么的最近也少喝。
困覺就別撐著,沒有好處?!?p> 盛硭認(rèn)真聽著,等醫(yī)生說完才慢吞吞的抬起腦袋,“好。”
“哦對了,戚醫(yī)生剛剛來過。說你睡醒了他要來找你?!背提t(yī)生說著,眼角抬了抬掃了眼她的臉色。
盛硭穿上鞋子,掩唇打了個哈欠,聽到后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拿起自己的包包往外走。
“我去找他吧?!?p> 程醫(yī)生看著她的背影,也是疑惑戚殷喜歡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
畢竟盛硭來的時候不止是帶著病歷本,還穿戴整齊。
是個驕淫奢侈的小公主。
……
盛硭背脊挺直,余光掃了一眼身邊推著輪椅的男人。
男人身形消瘦,弓起的身子能看到黑色的外套包裹住的脊梁骨。
他戴著鴨舌帽和醫(yī)用口罩,目不轉(zhuǎn)盯的看著紅色的樓層數(shù)。
不知怎的,她心里一凜,仿佛有一種壞事來臨的感覺。
到四樓,盛硭讓他先出去。
自己走到護(hù)士臺,問犯困的護(hù)士長:“他在嗎?”
“戚醫(yī)生嗎?在診室?!笔㈨说哪邮且谎劬湍苡涀〉模m然上一次見到她是在半個月前,但是現(xiàn)在一直都記得。
漂亮,高傲而富婆。
一看就是把戚醫(yī)生那個小白臉拿捏得死死地。
盛硭頷首,點(diǎn)點(diǎn)頭,走了兩步后又退回來,“請問,你們這兒掛號包月嗎?”
護(hù)士一愣,以為自己打瞌睡沒聽清“什么?”
盛硭又重復(fù)一遍,護(hù)士尷尬的笑道,“這哪能啊……啊哈哈哈戚夫人您真幽默?!?p> 戚夫人?
盛硭皺眉,什么鬼稱呼。
“不能就算了,臨時想到的?!边@個想法是腦袋里一閃而過的。
如果能包月,那她平日里生病什么的就不需要再掛號。
護(hù)士扯扯唇角,戚殷老婆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盛硭一轉(zhuǎn)身就遠(yuǎn)遠(yuǎn)看到剛剛電梯里的男人還沒走,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盛硭目不斜視從他身邊經(jīng)過。
“你是戚殷老婆嗎?”男人突然出聲,聲音嘶啞干涸。
盛硭停下腳步,抬了抬白玉色的下顎:“您有事兒?”
男人微笑,眸子深幽滲出涼意,“啊……你嫁給了殺人犯的兒子?!?p> 盛硭翻白眼,“妨礙你吃晚飯了嗎?”
男人突然麻起臉,“關(guān)我吃晚飯什么事兒?”
“沒事兒你說什么?!笔㈨舜蛄恐腥?,“我還以為因?yàn)檫@事兒你餓著了呢。”
她說著,眼神的嫌棄絲毫不掩飾,“你不是病人吧?我看你腳步挺穩(wěn),腿也不抖還推著個破輪椅。跟戚殷有仇?”
她說著哼笑,“戚殷值班的時候你來,莫非是找茬的?!?p> 這個時間段,這種裝扮,這樣的行為舉止,和莫名其妙的話。
盛硭眼睛一抬,狗狗眼里帶著狠厲,“現(xiàn)在不只有殺人犯法,故意傷人也犯法。今天動了手,以后你一家都完蛋?!?p> 男人:“我啥都沒干?!?p> “那你準(zhǔn)備干嘛?”盛硭說著忽然掀起輪椅上的外套。
下面泛著銀光的菜刀露出面目。
她其實(shí)就是看著男人一直抓著外套,下意識去掀開。掀開就后悔了。
“這是我從菜市場順便買的……”男人解釋。
解釋完,拿起菜刀還想讓盛硭看看,盛硭往后躲了一下,男人向前一步逼近。
盛硭握緊包包的帶子,遏制住自己的顫抖。她面不改色,“做什么?”
“你看看……我剛買的?!?p> 兩人近在咫尺,盛硭身后是墻壁,無路可退。
盛硭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自己邁著步子要跑。
男人扯住她的手臂,面色糾結(jié),但是眸子卻泄露了自己邪惡的想法:“噓。就是給你看看新刀。”
白熾燈照在男人身上,顯得他異常詭異。
盛硭縮著眸子,寒意爬上背脊,讓她牙齒打顫,“我不看!走開!”
盛硭拉著他的手臂往外拽,恐懼占據(jù)了她的整個腦海。
整個一層都靜悄悄的,剛剛護(hù)士臺的護(hù)士已經(jīng)不見了,盛硭往戚殷診室喊了一聲,男人拉著她的胳臂,想要把她的嘴堵住。
菜刀鋒口大,掙扎間劃上盛硭的手臂,鮮血凝聚順著胳臂肘滴落在地上。
疼痛刺激著盛硭的神經(jīng),下一秒她就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悶感。
盛硭眼底蓄滿眼淚,妄想從他手里逃脫,掙扎的動作也變得無力。
下一秒,盛硭察覺空氣忽然清新,自己被人摟在懷里,耳邊是顫抖的男聲:“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她神志不清,閉著眼睛陷入昏迷,連氣息都微弱了很多。
只記得手臂很疼,心臟很難受。
——
夏季的余光溜進(jìn)病房,盛硭低頭看著自己純白的裙子,上面的褶皺讓她狠皺眉頭。
昨晚強(qiáng)撐著疼換上的漂亮白裙子。結(jié)果一夜過后,都是血跡就不說了還有折痕,像是窩起來胡亂塞進(jìn)衣柜里的。
戚殷送走問話的警察,從樓下買了早飯。
他在盛硭身邊陪了一夜,看著盛硭被送進(jìn)搶救室,又看著她出來。
他很慶幸,有很自責(zé)。
戚殷站在門外,看著盛硭纏滿白色紗布的雙臂,眸中復(fù)雜的情緒掩蓋不住。
盛硭歪頭,看到戚殷后她忍不住出聲:“你怎么才回來?。『寐?!”
“等急了?還疼嗎?”戚殷把早飯放在桌子上。
盛硭牛頭不對馬嘴:“臟了。”
戚殷抬眼,“什么?”
她指著自己的裙子,重復(fù):“臟了?!?p> “我去給你拿病服……”戚殷想要出去就聽到盛硭喊他,“但是我現(xiàn)在想吃早飯??!”
“我手疼,吃不了!”盛硭盯著他,看著他下一步動作想干嘛。
戚殷沉默著給她撐起小桌子,然后把早餐放到上面,自己要去給她拿新的病服。
盛硭咬了一下唇瓣,今天他怎么莫名其妙的。
昨天晚上她那么害怕,今天也有心理陰影,但是她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