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都是大房的錯

　　方老太和方老漢聞言，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你、你說什么？”方老太顫聲道，“什、什么姑娘？”

　　“老婆子，是我耳背聽錯了嗎？”方老漢側(cè)首看向老伴。

　　至于方靈和方菲則石化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方寧又重復了一遍：“我是姑娘，大房沒有兒子?！?p>　　兩個老人死死盯著方寧，異口同聲，“可我也沒看出你哪兒像個姑娘呀？你莫不是跟我們開玩笑吧？”

　　方寧認真說道：“沒有，這是真的，我是姑娘?！?p>　　眾人面面相覷。

　　梁安蓉終于開口：“這都是我跟孩子爹的問題，當年為了不叫人看輕，就將寧寧當成男孩子來養(yǎng)，沒想到一晃就這么多年。爹、娘，請你原諒我們，現(xiàn)在才說實話?！?p>　　方老太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卻是緊張，“寧寧，如果你是個姑娘，你還參加科舉入朝為官，那不是欺君之罪？皇上會不會砍了你？趁現(xiàn)在還沒人知道，你趕緊離開京城，走得越遠越好。

　　“這樣不行，突然跑了皇上肯定懷疑的。要不這樣，你裝病，等你爹回來，就重病不起，假死什么離開京城可以嗎？”

　　方寧：“……”

　　方老漢繼續(xù)道：“要不讓我死也行，不是說家中長輩去世，要守孝三年……”

　　方老太一巴掌拍過去，“這么想死現(xiàn)在一頭撞死好了？”

　　方靈定定地看著方寧：“寧寧，你真的是姑娘？”

　　方宏還處于神游之中，喃喃道：“寧寧是個男孩子就已經(jīng)夠打擊我的，要還是個姑娘，讓不讓人活了？”

　　方菲雙眼亮晶晶：“所以我是有個四姐姐，而不是四哥哥嗎？”

　　聽到這些話，梁安蓉很想笑，但時機不對，她只能忍著，“爹、娘，其實這件事并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嚴重，早在寧寧中狀元的時候，六殿下就已經(jīng)知道寧寧的身份了?！?p>　　“什么？”

　　“六殿下知道？”

　　方老漢和方老太愣住。

　　“是，六殿下知道，皇上也知道，所以過不了多久，我就要恢復女子身份了。這些年一直瞞著你們，對不起?！狈綄幑郧傻氐狼浮?p>　　方老太的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你爹那個挨千刀的玩意，怎么敢做這種事？是個姑娘又怎么了？靈靈是個姑娘，我嫌棄了嗎？菲菲是個姑娘我罵人了嗎？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竟然這么胡來……”

　　方老太不敢想象，方寧一個姑娘家是怎么在北境扛過來的。

　　方寧問：“奶奶，你不生氣？”

　　方老太放緩聲音，“當然生氣，但千錯萬錯，都是你爹一個人的錯?！?p>　　這事錯的是他們的大兒子，跟如今方辭年一家沒有任何關系。

　　而方家也正是因為方辭年他們才有今天的。

　　便是生氣，也氣不到他們頭上。

　　方老太只要一想到自己大兒子這么胡作非為，就氣得心肝疼，明知道自己所謂的兒子是不帶把的，還要去定親……這是人做的事嗎？

　　方寧并沒有錯過方老太的神色。

　　她不由得浮現(xiàn)一個猜想。

　　“靈靈，小流，你們先下去吧，奶奶有話要跟寧寧他們說。”方老太下了決心，將藏在心中已久的那件事說出來。

　　方靈他們雖然還處于震驚之中，卻沒有說什么，都起身離開了。

　　方老太對方寧母女說：“你們跟我來?！?p>　　梁安蓉看了方寧一眼，不知道方老太要做什么。

　　方寧示意她放心，跟著方老太進了房間。

　　方老太捧出一個匣子，拿給方寧：“這是這些年你們給我的銀錢，我一直攢著，如今也是時候還給你們了?！?p>　　“奶奶，你這是干什么？”方寧知道自己猜對了，方老太應該早就知道，自己一家三口不是方家大房。

　　“你們都是好孩子，這些年我們昧著良心享受你們的孝敬，有時候就像做夢一樣，又時常覺得不安。寧寧，安蓉，我知道你們并不是我小孫子和大兒媳?！?p>　　梁安蓉大驚：“娘……”

　　“讓我先說。”方老太拍拍梁安蓉的手，“老大是我生養(yǎng)的，我自小看著他長大，又深知他們夫婦的德行，一開始我真的以為是他們改了。可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老大早就死了?！?p>　　方老太繼續(xù)道：“我相信他們不是你們害死的，也許是他們命該如此吧。你們醒來之前，大夫都說他們一家三口已經(jīng)斷氣了，我不過是抱著僥幸，以為他們又活過來。

　　“可那畢竟是我養(yǎng)大的孩子，是不是他我又如何看不出來呢？你們都是好人，哪怕知道我不是你們的爹娘，你們依舊孝敬我們，甚至帶著福田村的人過上更好的日子。

　　“這些年，要不是有你們，我們方家也不會有今日的榮光，可你們畢竟不是方家的人。唉，這些話說出來，我心里舒服多了。”

　　“奶奶，你是不想要我們了嗎？”方寧望著方老太，“你說這些話，我有點傷心?！?p>　　“寧寧，你……”方老太怔住。

　　難道他們一家三口不想離開方家嗎？

　　沒有方家，他們可以過得更好。

　　“這么多年過去，難道奶奶對我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是，我承認我確實不是原來的方寧，不過我一家三口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同樣也叫方辭年、梁安蓉、方寧?！?p>　　“你、你說什么？”

　　“我們一家三口的名字，都跟大房的一樣，這也許是天定的緣分，讓我們成為一家人吧?！?p>　　“你說的是真的？”

　　“本來我們一家三口已經(jīng)死在天災里，不知道為何會活在大房一家身上。我感激老天爺給我們這個機會，也確確實實將你們當成長輩那樣?！?p>　　“可沒有方家的話，你們以后的路會走得更好。”

　　“如果我們真有這個想法，早就離開方家了。不管怎么樣，在我心里，你們永遠都是我的爺爺奶奶。我們身上的血緣是斬不斷的，至于其他，只能說都是緣分?！?p>　　“寧寧，你真的還認我們？”

　　“嗯，我們永遠都是方家大房。”

　　方老太抱住方寧，老淚縱橫，“我的好孩子……奶奶也舍不得你們，只是這些話在我心里已經(jīng)很久了，今天終于有機會說出來，我們也是一直將你們當成自己的孩子那樣的。”

　　“那這件事就翻篇吧，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每年的那一天，我們都給他們上炷香吧，相信他們也會另一番境遇，過上屬于他們的好日子?！?p>　　“奶奶聽你的。”

　　……

　　這一夜，方老漢和方老太做了個同樣夢，他們夢到老大一家死后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被那個世界的父母治得服服帖帖，安安分分過日子，生了個兒子不說，就連他們的孫女，也光明正大地去一個叫“學校”的地方讀書，成為學生里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