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日行一善，牽牽紅線
就在方寧感嘆自己可能又要被喂狗糧的時候，好幾天沒見人影的司玉衡突然也來了。
方寧：“……”
她有種直覺，今天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畢竟司玉衡和溫澤洛是極其不對付的！
方寧果斷選擇了萬能借口。
她捂著肚子，難受地道：“哎呀，我早上好像吃錯東西了，戚大哥，我可能不能陪你出去游玩了。正好你今天有溫少爺作陪，要不你們兩個出去，我讓少東家先送我回去?！?p> “吃壞東西？那趕緊回去，找你爹看看，這眼看著馬上就要秋闈了，別耽誤到那個時候啊。”戚意頓時一臉著急。
司玉衡一眼看出方寧在裝病。
正好，他也不希望方寧和他們出去。
“你難得來一次同州城，就讓溫少爺陪陪你吧，我今日便先送他回去，你們自便?！?p> “我跟你一起?！?p> “不用不用，戚大哥你跟溫少爺去玩吧，我回頭吃些藥就沒事了?！?p> 說罷，方寧扯著司玉衡的袖子轉(zhuǎn)身就走。
就好像后面有什么追著似的，腳步飛快。
戚意不由得皺眉：“他是真的不舒服？怎么我見他跑得挺快的啊?！?p> 溫澤洛看破不說破：“那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許是玉公子來逮他回去溫習(xí)，他要面子，只能尋這么個借口了。”
“真是這樣？”
“嗯，一定是的?！?p> 戚意向來相信溫澤洛，自然是相信他的。
不過如此一來，戚意也不想往城外跑了。
萬一出什么意外，害了溫澤洛沒辦法參加秋闈那就麻煩了。
“溫師兄，要不我們也回去吧？我想了想，還是覺得等你們秋闈結(jié)束之后再一道結(jié)伴出來游玩更好?！逼菀饪聪驕貪陕?。
溫澤洛笑笑：“無妨，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了。先前不好好學(xué)，此時便是再怎么啃書也沒有用，倒不如放松放松?！?p> “要不我們到城里逛逛吧？我聽說城里有個賣小人兒的鋪?zhàn)?，生意特別好，正好我今年打算回京，今天就順便去買些小玩意送給家里的姐妹好了。”
“好。”溫澤洛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轉(zhuǎn)身回城。
方寧和司玉衡其實(shí)并沒有走遠(yuǎn)。
方寧又跑了回來。
“我想看看他們之間會不會有故事發(fā)生，溫澤洛看著戚意的眼神我太熟悉了，我爹就是這么看著我娘的。少東家，你說溫澤洛會不會已經(jīng)知道戚意是女子？”
“你跟戚意出去，不是因?yàn)槠菀馐枪媚飭?？?p> 方寧總覺得這話聽著不對勁。
她側(cè)首看了司玉衡一眼：“少東家，為什么我覺得你這話說得有些奇怪呢？我跟戚意出去，那是因?yàn)槲矣X得戚意是個好姑娘，順便試探一下溫澤洛的態(tài)度而已?！?p> “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看看能不能日行一善，替他們牽牽紅線?！?p> 司玉衡：“……”
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不過看著兩人又回城，方寧嘆了口氣：“算了，今天沒啥好戲看了，我們回去吧。”
城里人來人往的，也不是說這些事的地方。
方寧興致缺缺。
“怎么不好奇了？”
“讀書更重要，馬上到秋闈了?！?p> 方寧理直氣壯。
“我不能讓旁的事耽誤了我自己?！?p> 司玉衡沒有跟方寧說話的欲望。
不過方寧還真就乖乖回父母租住的宅子苦讀。
司玉衡沒有打擾方寧，自行回了都指揮司。
玉明復(fù)見著他往外跑，微微蹙眉：“你似乎在方寧身上花費(fèi)太多精力了，對你來說，方寧有這么重要嗎？玉衡，不要忘記自己該做的事?！?p> “他和你一樣，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叔父，我知道在做什么，有些事也不希望叔父過于約束我?！彼居窈夤笆值?。
玉明復(fù)嘆了口氣：“我只是不希望你有軟肋，并非要干涉你的交友，我知曉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p> 他能坐上南衛(wèi)城都指揮使這個位置，何嘗不是因?yàn)樗居窈庠诒澈笾更c(diǎn)。
“叔父不必?fù)?dān)心?！?p> “你真的要下場嗎？現(xiàn)在司錦川已經(jīng)盯上了方寧，認(rèn)定方寧背后的人是他要找的。讓方寧隨你一起入仕，只怕是更讓司錦川忌憚。”
“既然要走到那人面前，我就沒打算遮掩過自己的身份。把方寧放在我眼皮底下更安心，潘家一事，讓司錦川元?dú)獯髠?，他暫時不敢再明目張膽對方家的人痛下殺手?！?p> “玉衡，我其實(shí)一直不明白，你為何會對方寧這么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如此看重？我承認(rèn)他很聰明，可在你心中，他好像也過于重要了！”
“大概是因?yàn)橥毒壈桑易孕]有兄弟姐妹，眼下有這么一個看得順眼，自然是愿意多照看一二?！?p> 玉明復(fù)并不相信司玉衡這個解釋。
不過司玉衡做什么，通常只是告知他，很少會跟他商量。
而玉明復(fù)這些年也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倒也不會仗著自己養(yǎng)大司玉衡而對他施壓。
“你心里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庇衩鲝?fù)拍拍司玉衡，“馬上就要秋闈了，你回去吧?！?p> 司玉衡打了個揖，離開了玉明復(fù)書房。
玉明復(fù)望著司玉衡離開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這是個苦命的孩子。
本該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太子殿下，卻險些死在奸人之手。
而他曾經(jīng)受過她的恩情，歷盡艱辛帶著他逃出生天，以至于他一直流落民間。
籌謀多年，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走到皇帝面前了！
……
八月初九，秋闈如期而至。
方辭年和梁安蓉一大早起來，將方寧送到貢院這邊。
進(jìn)入考場是要接受檢查的。
好在不用脫光檢查，確定了沒有夾帶的東西以及身份正確，方寧進(jìn)入了考場。
她運(yùn)氣不錯，抽到的號舍跟茅廁隔得很遠(yuǎn)。
不然幾天下來一直被熏著，能考出什么好成績？
方辭年兩人見方寧平安進(jìn)入考場，都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們最擔(dān)心就是在搜查環(huán)節(jié)露餡，到時候方寧的科舉之夢就徹底破碎了。
一連數(shù)日，三場考試下來，方寧從貢院出來，只覺得貢院外面的空氣都變得特別新鮮。
跟她的輕松不一樣。
不少覺得自己發(fā)揮失常的考生崩潰了。
最后是被人抬了回去的。
方寧以前參加過高考，可是鄉(xiāng)試跟高考完全不一樣。
光是考場的環(huán)境就完全不能比了！
不過方寧覺得自己發(fā)揮還不錯，沒什么意外的話能中舉。
方辭年和梁安蓉?fù)?dān)心方寧，特地來貢院等方寧考試出來。
方寧一眼就瞧見他們，跑了過去。
“爹，娘。”
“可算是出來了。”
梁安蓉見方寧笑意盈然的樣子，便知道她應(yīng)該考得還行。
不過夫妻二人很默契地沒有問題怎么樣。
“是啊，我都快餓死了，走走，我要回去吃好吃的?！狈綄幟亲?，確實(shí)嘰里咕嚕開始唱空城計了。
“少東家呢？”方辭年問方寧，“怎么沒見到他？”
方寧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司玉衡。
她四下張望，好一會兒才看到司玉衡走在考生最后從貢院出來。
“在那兒呢?！狈綄幹噶酥肛曉洪T口。
這時司玉衡也看到了方寧，朝她大步走來。
“既然都出來了，那就回去讓我媳婦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犒勞犒勞我們的考生?！狈睫o年笑著說。
“好?！彼居窈夤笆郑岸嘀x?！?p> “客氣什么，都是自己人，走走?！狈睫o年率先往前走。
“方寧?！本驮谶@時，方寧聽到戚意在喊自己。
她循著聲源看過去，看到戚意站在溫澤洛身邊，正在拼命招手。
“我過去一下?！狈綄幐麄冋f了一聲，便走向戚意。
“你來接溫少爺嗎？”
“是啊，我還在等你呢。先前說好的，等你從考場出來，我要請你好吃的，要不喊上玉兄，我們一起？”
“要不這樣，今天我請客吧？我娘正要犒勞犒勞我們呢，溫少爺要不要一起？我娘的手藝很不錯?！?p> 溫澤洛矜持地道：“那就打擾了?！?p> 戚意很是意外，她以為溫澤洛會拒絕的，沒想到居然答應(yīng)了。
方寧帶著兩人過來，跟父母介紹了溫澤洛的身份。
“叨擾伯父伯母，還請見諒?！睖貪陕灞虮蛴卸Y。
“溫少爺客氣了，那就一起過去吧。”梁安蓉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多些朋友的，更何況溫澤洛一看就是那種乖巧聽話的別人家的孩子。
一行人回到酒樓。
梁安蓉因?yàn)榉綄幗裉炜纪赅l(xiāng)試，特地留了一個雅間。
方寧帶著司玉衡他們?nèi)松蠘侨ァ?p> 司玉衡和溫澤洛之間的刀光劍影依然還在。
不過對方寧造不成影響了。
畢竟鄉(xiāng)試已經(jīng)過去，就算他們打起來也沒關(guān)系。
只要別傷得沒辦法入京趕考就行。
“玉公子可有把握？”落座之后，溫澤洛就挑這種敏感的問題來問。
司玉衡淡然道：“尚可，溫少爺呢？”
溫澤洛道：“還行，如無意外，應(yīng)該能中。玉公子應(yīng)該能拿下頭名吧？”
司玉衡笑笑：“借你吉言?！?p> 方寧嘆了口氣：“我說兩位公子，你們有什么誤會不能說開嗎？老是這么文縐縐說話不累？”
“不累?！?p> “挺好的。”
方寧：“……”
戚意悄悄在桌底下扯了扯方寧的袖子，示意方寧別說。
方寧無奈。
好在梁安蓉一大早就備好了食材，在雅間詭異沉默沒多久，就開始上菜了。
伙計沒有來上工，端菜的就是方辭年了。
方寧和戚意都想去幫忙，被方辭年制止。
“你們考試出來也辛苦，這種事我來就行，你們坐著就好，不礙事?！狈睫o年笑呵呵地道。
戚意很羨慕方寧：“你爹娘似乎很恩愛?！?p> “是的，我就是他們感情里的意外?！狈綄廃c(diǎn)點(diǎn)頭。
“意外？”
“咳咳咳，就是他們美好的感情里不應(yīng)該有第三個人，沒想到意外有了我?！?p> 戚意頓時滿臉通紅。
夫妻本就該生兒育女，怎么孩子會是意外呢？
“寧寧你真愛開玩笑。”
“我是認(rèn)真的。”
“?。俊?p> “你要是在我家住一段時間就知道了，他們兩個會旁若無人卿卿我我，你說我是不是個意外？我告訴你，在我家，我是不配被布菜的?！?p> 嘖嘖嘖，想想她的父母整天吃飯的時候投喂，就更加能體會什么叫意外了。
想被他們投喂？
病還是傷選一個吧。
“他們感情這么好的嗎？”戚意詫異。
自己的父母也算恩愛，但她從來沒見過像方寧說那種場景。
父親嚴(yán)肅，端著一家之主的氣勢，而母親則要維持當(dāng)家主母的體面，絕不允許自己有一絲會被人笑話的行為。
戚意覺得很難想象。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這一點(diǎn)都不難想象。
因?yàn)榱喊踩刈龊米詈笠坏啦?，跟方辭年一塊上來包間吃飯了。
戚意看到了尋常百姓人家的夫妻溫馨相處的畫面，不由得羨慕。
難怪方寧整天這么開心了，原來是有這么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有長輩在這，司玉衡和溫澤洛倒很像是那么一回事，盡顯翩翩公子儀態(tài)。
方辭年和梁安蓉對溫澤洛的印象非常好。
吃過飯后，溫澤洛眼見天色不早，便和戚意辭別方寧他們回去。
“爹，娘，我送少東家回都指揮司?！?p> “去吧去吧?！?p> 梁安蓉明白自己閨女的本事，不會擔(dān)心她出什么事。
“你今日如何？”司玉衡這才問起方寧，“可有把握？”
“如果沒有什么意外，中舉是沒有問題的。”方寧成竹在胸，“應(yīng)該能跟少東家一起進(jìn)京趕考?！?p> “那便好，若是落榜也無妨，你還小，再去萬松書院讀三年?！?p> “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方寧斜睨著司玉衡。
分明就是一副你考不上就對不起我的樣子。
司玉衡頓下腳步，俯首望著已經(jīng)不能算是矮墩墩的方寧。
“那是希望你能認(rèn)真對待，而非只是來試試這種心態(tài)。只是科舉這種事，也有運(yùn)道的成分在，有時候并非你沒有實(shí)力?！?p> 若是文風(fēng)不被考官喜歡，不也有可能被刷下來？
“對于讀書的事，我從來都是認(rèn)真對待?！?p> 她前世為了高考都沒有如今備考鄉(xiāng)試來得拼命。
“我要是中舉了，少東家可有什么獎勵？”方寧湊過去，“我可是你的學(xué)生哦?！?p> 司玉衡望著近咫尺的小臉，一時間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