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想起昨天夜里你儂我儂的聊天記錄，我他媽就特別想弄死他！
我越想越氣，毫不客氣地說：“鬼可以給你，但九龍棺材鋪只為兇死之人服務，這是規(guī)矩不能破，當然，定制需要加錢，三萬八千八，一口棺材帶回家，滿意不？”
大叔呵呵一笑，豎起大拇指，“就喜歡你這種直爽的性格，不過你放心，九龍棺材鋪的規(guī)矩我懂?！?p> 聽他說完，我也一陣疑惑，平時生意都是熟人介紹，他直接找到我，真讓我意外，不過我天生不愛打聽，誰管他是干啥的。
這位大叔和我一起回棺材鋪，我在一堆破爛工具翻出小骷髏，也不知道這玩意是不是有靈性，拿起來的時候，兩只眼睛竟然流淌出一行熱淚。
我隨手一丟，中年大叔手忙腳亂接住小骷髏，一邊擦拭一邊安慰“寶寶受苦了，受苦了，爸爸帶你回家?！?p> “說吧，什么木料？多大尺寸？”
天下棺材七尺三，除非定制，否則都按照這個規(guī)格去做。
木料也很有講究，比如桐木、松木、柏木、柳木等等，比較高級一點的還有金絲楠木。
柳木的規(guī)矩要多一點，因為老祖宗忌諱口彩，柳木無籽（子），所以只有無兒無女的死者能用柳木，。
我正尋思家里有什么現(xiàn)成的木料。
中年大叔問我：“你就不好奇，為什么我會對李家下手嗎？”
“那是你們的事兒，我只不過是開門做生意的，既然人家拿錢辦事，我總不能拒絕吧？至于我老爹講的那一套江湖規(guī)矩，大叔，21世紀了，誰他媽還信這個？”見他依然那副平靜地眼神，我無奈伸了個懶腰，語氣突然一頓，“好吧，那胖子是我朋友..?！?p> “你的魯班陰封門，我破不開。”中年大叔只是笑笑，他拿出四摞鈔票放在桌角，“我要一口子母兇棺，一尸兩命，水溺而亡，七月死胎，黃泉難歸，有人告訴我，這天底下除了九龍棺材鋪，沒人敢做這口棺材?！?p> 我擺擺手，很坦然告訴他不用說那些恭維的話。
抽出12張鈔票還回去，生意就是生意，一口價的買賣，說好三萬八千八，咱就不能收四萬。
至于“子母兇棺”，需要先看看尸體。
我老爹生前也做過子母兇，這玩意“賊雞兒”厲害！
老爹接觸那個兇棺，死者是一位被小三的女大學生，懷孕以后男朋友原配找上門，把她暴打一頓，生無可戀的小姑娘躲在衣柜里喝下百枯草。
死后整整一百天，才被人發(fā)現(xiàn)。
尸體如何惡心就不細說了，之后整棟樓都開始鬧鬼，經(jīng)常有人半夜回家看到走廊里有個血赤糊拉的小孩光屁股亂跑。
最終老爹打造一口子母兇棺，把骨灰和死胎重新下葬，這才化解怨念。
事后我老爹被陰氣傷得厲害，天天竄稀，整整吃了三個月的素齋才緩過來。
中年大叔說的孕婦是水溺，在我們的行業(yè)里認為會更加難搞一些。
老爹品格高尚，思想境界脫離低級趣味，總認為人世間有些事情，必須要有人做。
所以，寧愿竄稀跑肚也出去幫死者家屬。
我不一樣，這年頭“人無錢財不如鬼，湯無油鹽不如水”，還談個毛線理想?。?p> 三萬八千八不是小數(shù)目，再說牛逼吹出去了，不接又不行。
中年大叔把一千二收了，說：“講規(guī)矩的年輕人，就是這么招人稀罕，錢你先收著，今日午夜，有人會帶你看看尸體，至于棺材怎么定制，一切都聽你的，我有兩個要求，不許提你見過我，更不許說是我付得錢?！?p> 沒想到他還是個想做好事不留名的主兒。
我答應他的要求，目送中年大叔離開棺材鋪，我果斷把“傷心小女孩”拉黑，轉過頭給李凱發(fā)了一條信息，內(nèi)容大概就是讓他回家問問，祖宗三代上查一查，家里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他只給我回復了一個欠揍的表情圖，隨后就沒什么動靜了。
時間還早，聽說太平街胡同又新來幾個對人生充滿迷茫的女服務員。
老爹生前就有勸“表子”從良的癖好。
我不僅繼承了九龍棺材鋪，更繼承老爹優(yōu)良傳統(tǒng)。
所以，我今天打算化成英雄去拯救她們。
等我剛出門，棺材鋪門口站著一位美女，她拖著行李箱，一頭濃密的披肩發(fā)，穿著一身牛仔褲，白T桖，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見到我的時候有些局促。
我原本陽光美麗的心情，瞬間就被一團烏云籠罩，我生硬道：“你有事兒？”
“九齡，我..?！?p> 她欲言又止。
我當即舉起手打斷了她的表演：“好了好了，你別在這兒裝了，我這兒是棺材鋪，沒有活人待的地方，有什么事兒你就快點說，別浪費時間，我等會兒還有約會呢。”
“九齡，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們和好吧..?！?p> 我指著她的行李箱，“我沒聽錯吧？伊然小姐，老子大學三年給你當牛做馬，畢業(yè)剛一年，你媽開口就是30萬彩禮，100萬房，我得賣多少口棺材才能夠用？再說當初是你他媽先甩得我，現(xiàn)在人家不要你，你又回來找我，有意思嗎？”
“對不起九齡，我媽當初以死相逼，我也沒辦法，我和他離婚了，你放心，我現(xiàn)在有錢，離婚以后我分了300萬，我還有一套房子，咱倆可以重新開始的?！?p> “我覺得活人錢比死人錢還臟，該干啥干啥去，老子是堂堂正正的手藝人?！?p> 說完這句話，我頭也不回離開。
伊然蹲在我家棺材鋪門前哭。
愿意哭就哭吧，三年前分手，我像個傻逼一樣，喝住院三次。
老爹以前和我說過，女人沒愛情，誰對她好，她跟誰。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對她好根本沒用啊。
因為我沒錢，就是一個做棺材的窮屌。
當天我在太平街洗浴一條街，我連續(xù)勸說六七個新來的姑娘，從看手相到摸骨，分文不取，還為她們指點未來的方向，獲得從上到下一致好評。
這條街的洗浴老板幾乎都認識我爹“風水張”的名號，我爹去世以后，我就成了遠近聞名的大紅人。
老爹說這也是做善事。
我很贊同！
估摸時間差不多了，我在十二點之前回到棺材鋪。
等我下了出租車，瞧見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性感少婦在棺材鋪門前徘徊。
少婦身高一米七左右，前凸后翹，少說也得E級別，感覺都要蹦出來了。
而且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顯得很緊張，眼神慌亂，來來回回在門前踱步，
我輕咳嗽一聲，擺出高人風范。
但棺材鋪不能像賣衣服那樣，主動招攬客戶，我們都是試著搭話，萬一說不好，容易挨揍。
于是我客客氣氣道：“朋友，看看東西？”
少婦略顯羞澀，有點緊張：“師父..我，別人介紹我來的，說您這里能定制棺材？”
雖說生意進門，但棺材鋪行業(yè)有個規(guī)矩，絕不能太積極主動。
我只是點點頭，然后少婦又怯聲問：“那個..貴么？我沒有很多錢...?！?p> 想起那位中年大叔交代的事情，不能收錢，還不能提這個人，只能故作高深道：“有緣之人分文不取，何況我一看姑娘，就覺得咱倆特別有緣，請問姑娘家里誰過世了？”
“太謝謝您了，您可真是個好人?！鄙賸D長吁了口氣，忙說：“過世是我妹妹，尸體還沒下葬，問了幾家棺材鋪，沒人給做，您要是方便得話，能隨我一起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