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啟程
第二天,上午!
隨著銅鑼響和獄卒的吆喝聲,大家都很自覺地排著長隊。
中年男子示意柳泉妙,趕緊將碎碗片撿到一起。
“咣當(dāng)”一聲響,小鐵窗打開,透進(jìn)一束光亮。
中年男子朝著外面獄卒喊話:“報告大人,我們碎了一個碗!”
一個獄卒用敲鑼錘“咚咚咚”敲幾下鐵門!
“是哪個王八蛋這么不小心!”
中年男子將柳泉妙拉倒小窗口:“報告大人,是這個小兄弟!”
“姓啥名誰?犯了何事?可有判決?”
柳泉妙剛要開口,卻被中年男子推了一下,話到嘴邊停了下來。
那中年男子突然變得中氣十足,大聲開口很正式的回答:“回大人話,他叫柳泉妙,本人沒犯什么事,被家里人牽連,判流放三千里,到塞北討生活!”
小鐵窗門口靠過來幾個人頭,輪流朝著柳泉妙打量一番。
其中一個獄卒跟身邊的人感嘆!
“這么斯斯文文一個大男孩,到那等苦寒之地,也不知道能熬幾個寒冬!”
“咳咳!”
牢頭咳嗽一聲,然后沖著小窗口說道:“將碎碗片遞出來,今天上午就要啟程塞北,碗就不用了,拿個菜饃就行!”
很快遞進(jìn)來一個菜饃,柳泉妙拿在手里,默默站到墻邊等待。
各自領(lǐng)好菜饃,端著半碗清水站成一排!
“一,二,三,四,五,六,人數(shù)正確!”
“咣當(dāng),咔嚓!”
小鐵窗關(guān)上,接著是上鎖的聲音。
高個子一瘸一拐的回到墻邊,一邊嚼著菜饃,一邊用記恨的眼瞄著柳泉妙。
中年漢子回到自己位置,坐下來不知想什么,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吃菜饃。
其它三人則是笑嘻嘻的恭喜他:“恭喜恭喜,終于要離開這鬼地方!”
“離開鬼界,又去了魔界,有什么值得恭喜!”
中年男子冷冰冰的話語響起,那三個獄友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和菜饃做斗爭!
輕輕掰下一塊菜饃放入嘴里,味道比昨天的窩窩頭好吃很多,今天也算是給改善伙食!
用細(xì)嚼慢咽法慢慢嚼著,中年男子也喜歡上了這個方法,吃的很慢很仔細(xì)。
“你是犯了什么事?我看那些獄卒對你很是尊敬!”
面對柳泉妙的好奇,中年男子只是笑笑,什么都沒有說!
今天一別,能夠再次見面的機(jī)會實在太小了,說不說其實都沒多大意義。
將一個菜饃嚼完沒多久,腳步聲,鐵鏈聲,開門聲一個接一個。
“柳泉妙,上路了!”
柳泉妙站起來,兩個獄卒將一個木頭枷鎖往他脖子上一鎖,然后雙手銬上鐵鏈。
在柳泉妙即將離開之時,中年男子突然抬頭說道:“流放之人只要在塞北生活夠十年,就可以選擇離開,到時候你可以去大漢謀出路,大明是沒有你容生之地的!”
柳泉妙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離去的腳步,只是毫無感情的說一句!
“謝謝!我們大漢見!”
這個世界有兩大王朝,一個帝國,還有無數(shù)芝麻小國。
大唐帝國是這片土地的主宰,高高在上繁華至極。
大明王朝和大漢王朝加起來也不及大唐帝國十分一土地。
大唐完全有能力一統(tǒng),大明和大漢的存在,全都是大唐有意為之。
大明和大漢兩大王朝是直接面對北方的草原人,這樣大唐便有了足夠的精力用來發(fā)展民生,所以能夠在大唐生活成了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
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寧要大唐一張床,不要其它一套房!”
而塞北又是草原和兩大王朝的緩沖之地,每年秋天草原人都會來這里掠奪一番。
所以凡是能夠在塞北生活十年的人,都是一等一的人才,身上的罪孽已經(jīng)洗清,從此以后便可以清清白白做人。
話是這樣說,可現(xiàn)實豈會如此簡單。
一千個人里面,都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這不過是一個看到吃不到的大餅而已。
出了陰暗潮濕的監(jiān)牢大門,火辣的太陽照在臉上,刺的眼睛生疼。
趕緊閉上眼睛,慢慢適應(yīng)由陰暗到光明的過程。
兩個獄卒也不催促,因為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過程,每個犯人出來都是這般反應(yīng)。
柳泉妙慢慢適應(yīng)過來,感受著暖洋洋的溫度,苦笑著感嘆一聲!
“如今剛剛立夏,太陽便如此毒辣,接下來又是一個艱辛的旅程!”
只聽旁邊一聲冷笑,一個大胡子男人穿著差役的服裝,走過來上上下下仔細(xì)看上一遍。
“如此心態(tài)確實要的,不過就你這細(xì)皮嫩肉的富家公子,怕是很難撐到明年今天!”
說完不再理會柳泉妙,開始和兩個獄卒交換文書。
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也是一身差役服裝,懷里抱著一把腰刀無聊的左右亂看。
“走啦!”
大胡子拍一下柳泉妙肩膀,招呼一聲年輕人,自己走在了前面。
柳泉妙默默跟在后面,與大胡子保持著一定距離。
年輕人走在最后面,一前一后兩個差役將柳泉妙包夾在中間,防止他路上逃脫。
路上到處都是對他指指點點的人群,可以明確的聽到大家的議論!
“這個禍害終于要走了!”
“轉(zhuǎn)世投胎也是一門技術(shù)活,生在如此家庭,真是一種悲催!”
“如此俊俏的小伙,可惜了!”
“聽說城北林家小姐和他還有婚約,打算來年就成婚的!”
“如此婚約已經(jīng)沒了意義,也不知道會便宜哪家少年郎!”
柳泉妙確實還有一個未婚妻,已經(jīng)下過了聘禮。
他一直在牢里,也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更沒有機(jī)會還人家自由之身。
心里還想著,等到了塞北,一定寫份離書,讓兩位差大人幫忙帶到,也好讓那個漂亮的姑娘有個不錯的歸宿!
出了城門口,遠(yuǎn)處有兩群人在那里等候。
一群官兵,押送著一群犯人,這隊人馬足足有兩三百人。
還有一群人就是他的未婚妻一家,是一批車隊,看樣子是要全家搬走,專門在此等他。
一個十六七歲的高挑女子,穿著一身青衣,朝著他們走過來,后面跟著一個小丫頭!
“柳泉妙,我有話與你講!”
先是給兩位差役行一禮,緊接著往兩人懷里各塞一袋碎銀子,然后很是復(fù)雜的看著柳泉妙。
那個小丫頭過來,慢慢給柳泉妙脫下草鞋,換上一雙新步鞋。
新鞋換舊鞋,以為意味著改邪歸正,讓他從邪路上回到正路上來,不再做壞事。
“十年而已,我等你!”
“你帶紙筆了嗎?”
柳泉妙趴在地上,將一份離書寫好,用嘴將自己手指咬破,按上手印。
“終是悟空別了佛,負(fù)了紫霞入了魔,你的聲音依舊如此好聽,可惜了!”
兩人錯身而過,從此再無瓜葛。
林婉君手拿離書,轉(zhuǎn)身看著這個和她有過一紙婚約的少年郎背影。
她知道此刻的柳泉妙如此地決絕,是因為心中那份愧疚。
林婉君雖心有萬般牽掛,可今日一別生死兩茫茫,只能大喊一句!
“柳泉妙,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