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俺來看,明明可以換種方式的說……阿實殿下的手段太過激了!』
『娃娃和游子相處時間不短吧,但你對他一點不了解?!?p> 『天實大人的意思是“怪就怪扎辮子選擇上船”這一行為蘿卜~』
『白兔偶說的沒錯。一個人愿望強烈,他應朝目標竭力游去。不論中途會發(fā)生什么,但你看到的結(jié)果怎樣?』
『天實大人深遠的看法是“游不過去寧可溺死也不能放手”蘿卜~』
『姆姆姆姆姆道理俺知道,但是撒……欸!蘿卜蘿卜蘿卜你和蘿卜家攀親戚?。??啪嗒啪嗒嘩嘩嘩的語速你以為在下大暴雨哈,阿???』
『吃不吃蘿卜咱包里有好多蘿卜哦蘿卜~』
『無法溝通……』
<阿實大人>
『下暴雨的程度,嗎……目的是騰出祭臺。維系的間隔期嘛,主要把水還給璃月做成一次平均降雨,雨量維持在,“大契約”失效前應該沒問題。
這袋金幣你拿去須彌山把那朵花買來。
好!白兔子、鬼丸熊,該下地干活了——!』
『了解蘿卜~』
<遵命>
炎國以西路程較遠,所以派體力充沛的鬼丸偶去采購。
迅雷之行,如鬼門遁甲埠遠久已。而腳下的任務(wù),自當留給白兔執(zhí)行。
石門曲徑通達山巒溝壑口有一處大石塊壘成的拱門沉寂于此,無需里走便看得見湖中央那一塊清水平臺。猜不透石臺表面屬于元素文還是魔法銘文,但如有外來者攪擾此地,天空落下的雨水,是毫不留情的。
『我們先走一步,在閑人那?!?p> 「了解蘿卜~」
天幕墜亡下的雨滴四分五裂又匯聚成細流融匯入泊,可繁星閃耀的極夜勢壓而下,雨滴擊打的態(tài)勢愈發(fā)猛烈,石板面頰的藍白光如嗅覺靈敏的魚兒四下逃串,只是抱怨積水太淺閃躲無門。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戰(zhàn)斗鑼鼓自上而下敲打門堂。
水精靈的波紋由垂柳陰熠之地集結(jié)凝聚——瀑的一聲!
{是誰膽敢攪擾}
「是蘿卜!~」
轟——
第一聲像裝滿炸藥的木桶爆破山壁傳來的震響。鳥雀膽小的過早離蔭、松果掉落草叢無法尋覓,因為第二聲震蕩開始了。
咣——
自此聲一出,周郡地勢仿佛余震般地抖動起來,山重迭嶂憚赫的余波層層傳開、層層送達、層層消弱、層層吸收。
————————————————————————————————————————
「所謂驚石而出。難怪堅如磐巖的嶂仞會從內(nèi)部出現(xiàn)罅隙??磥砼c我酒莊的佳釀并不般配。」
與蒙德地域相互接壤的兩座天塹佇于石門近郊,那里每天來往交易的貨商、茶商、小販們在河道窄化的溪徑路上川流不息,貿(mào)易流動的景象堪比車水馬龍的大鬧市璃月港。因此古有:上神拜佛覲港口、下溪凡入民家門的諺句。
來來往往的住戶民一方面可以采購本地產(chǎn)的花釀,而通商交易有意思的地方,正是在于和外鄉(xiāng)販客就地買賣、討價還價、品嘗百花齊放的高價值選擇權(quán)。然而這也便是璃月港修建在海的南角的主要原因之一。往好的地方說,可以騰出大量寬裕的自由道路作為擺攤商貿(mào)的集貨散貨點,可也由此,秩序治安的嚴防死守,就顯得異常重要。
石門站崗有千巖軍,但絕大部分川流在人潮密集的商市到望舒客棧這一段路段上。
——下個下個,下一個。要登記的趕快啦!大熱天的真是的,今天牌子領(lǐng)不上的大老爺么請等明天。
蒙德城家喻戶曉的釀造大戶——晨曦酒莊大少爺——迪盧克。正冷靜地斜視桌案后那個貪財?shù)挠涗泦T。
但也不奇怪。就在剛一會才平靜下來的石子路上,人們的表情無非是三種。
第一類人驚慌失措,他們抱緊看似無比貴重的包袱,實則里面的東西大多數(shù)以次充好,或趁交易對象一個走神,就移花接木的下三濫。
第二種人相對好理解,因為他們早早與石門的接待員搞好關(guān)系,所以無論發(fā)生多大的事,保證這些走后門的家伙有自己的一席攤位、和日固定交易的貨物量,是這些人對地動山搖也不無動于衷的證明。
最后一類說的實誠點,即像迪盧克這樣的坐上大財主似得納貢席的人。他們的名片不是自己的姓名,而是蒙德城名冠八方的西風騎士團下——晨曦酒莊的名號。
架行馬車運送蒲公英酒的迪盧克并非第一次嘗新鮮排隊在長長的商龍戲水中等待過境,大部分明白人都了然于心其中道理。對于迪盧克來講,要他上報自家名號仰仗插隊入境完成無聊的交易,還不如一腳踢翻靠收取賄賂賺昧心錢的關(guān)卡倆兄弟來的舒暢。
——下個下個,你,你還有你,全部都過來寫名字,寫好名字拿牌子。哎我說你他媽的少磨蹭!
把人像拉貨的馬那樣揮鞭掃擊。
以往迪盧克都是躺在馬車上一路享受著商販們熱鬧但趣味非凡的口雜技而過境,但現(xiàn)今女仆長離開駕座之后,揮打韁繩的馬夫也得迪盧克自己擔當。
啪嗒一聲響!
某人水袋的塞子不見蹤影。
——哎喲喂我的腦門喲!他媽的???是誰丟的木塞敢砸老子頭?。?p> 這一招呼,驚的后排記錄的公職員表弟趕忙扎緊分成的金幣袋,收拾了金錢般認不得人的眼珠。
——誰??!到底是誰?!報個腕、還想不想在我們璃月港做買賣啦、嗯???
——唉、唉——算了吧老哥。打緊點放他們快過吧。
記錄員表弟是在勸“多收一份錢是一份,大熱天的免得脾氣不好的千巖軍過來查崗。乘現(xiàn)在天熱,別管其他、收錢辦好事回館子打尖”。諸如此類的語氣明目了然……
——嘖……算了下個。你,就是這個高高在上坐馬車的,下來拿牌子!
「哼。駕!」
迪盧克不掩手中的水袋,他大膽駕車上前。
走近,有眼無珠的人總算找到“玩暗器”的主了。瞧對方嗓門冒煙了也不知道喝口水解渴,要錢不要命的東西。
「你嘴臭,眼睛還有問題。勸你趁早下地耍釘耙干農(nóng)活去。至少在收成之日,你會懂得來之不易的道理。」
——嗐咦!來了個紅毛小娃娃教訓你閻王老子??
迪盧克扔下一代金幣在長桌上。
麻繩狹縫憋著一粒種子。種子是導火索,等他們臟手臟腳的揣懷里的那一刻,火種會請退他們這一身衣不遮惡丑的職業(yè)布料,繼而使制裁的烈焰洗禮出生時的一無所有。滾燙的紅炎將片刻蒸騰他們口頰里的塵世污垢,最終成型兩塊焦炭以儆效尤。
但迪盧克再此基礎(chǔ)上多問了一句。
「錢袋和水袋,選一樣吧。」
——嗨嘿,你這錢多人傻的主,這不廢話。
盡管發(fā)牌子的雜兵一賤手立馬壓垮錢袋
盡管和他一個模子刻畫的表弟,兩點一線的紅眼睛又開始俗金閃閃
貪得無厭是罪惡,罪惡哪有不肅清的道理?
對了,慢慢地、迪盧克細絲神隱的眼神法場緩慢放映著那個蠢貨,真把載滿火藥的奪命之財摟入懷抱的丑性。
下一秒
下一秒的審判已經(jīng)來到,神之眼微光泛泛
——喂!
——大哥哥!
「……嘖?!?p>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貨商的流水牌還沒發(fā)完?請仙儀式明天就來了,你們這樣怎么保證秩序井然?
千巖軍左臂袖章比一般士兵多出一條豎杠的,都是長官級別??蓙淼拇嗣桓卟皇萜械壬聿牡能姳膊贿^是橫加豎的組合而已,勉勉強強能對酒壇底部的沉渣發(fā)號施令罷了。
——大哥哥。
這是一位小朋友。當然拖了他的福,糾纏女仆長在大部隊后方討價還價,才迫使迪盧克差點浴火焚燒了那兩只蛀蟲。
看樣子買賣成立。
迪盧克預備拿出車后箱里的契約單,但他伸出的手原封不動地擺在皮箱上沒其它打算,就這般停逸著。
——大哥哥!
因為小鬼頭的目光鎖定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名千巖軍。
——大哥哥、大哥哥!
聲音洪亮,不愧是小鬼專屬的特技,小時候的孩子也只有嗓門是最醒目的招牌。
被這一徹心澈肺的呼喚著,大伙都超一個方向定睛瞅去。
因此,持長矛的軍兵長會估計璃月這個大門面,不至于對一個小孩子推推搡搡。
「畢竟是小鬼才有的特權(quán)?!?p> 迪盧克斜眉守望事態(tài)進一步發(fā)展。但他觀察到一個細節(jié)。
——大哥哥請喝水,口渴了吧。我哥哥說千巖軍為維持社會治安任勞任怨兢兢業(yè)業(yè),只要有千巖軍在,商人才安心讓貨物安全通達、買家也放心采購各國帶來的貨品。真是十分感謝你們?。?p> 一頓掌聲響起,大家不論天南海北、甚至云游四方的賢達、或是那兩只蛀蟲都為此送上節(jié)節(jié)贊美。
「根據(jù)當前的情況來看,千巖軍反倒變得被動許多。那個小鬼可不一般。」
「什么意思?」
女仆長走近前轅踏附近同迪盧克老爺交談。
「那個小鬼想找個幫他送貨的人。」
「價格呢?」
問價格的意圖在于收集對方來自哪里,要去哪里、貨物的保價、送貨的時長約定之類的信息。一方面迪盧克認為小鬼頭獨自一人出來托貨的話,大概是相對距離較遠的地方。因為托人送貨如果不是錢閑的沒地花、或貨物極其重要的話,就應該叫人上門取件才對。讓一個毛手毛腳的孩子出門找送貨人,無非是鍛煉其自主能力。一般來看,尋找的對象該是大型傳輸?shù)墓?,而不是個體貨運者。
如此。便打消了貨物種類偏門昂貴一類。當然,也不期待特殊價值的貨物。
第二點,預判送貨的發(fā)起人是否是本人。
假設(shè)小鬼只是代替家人來傳達運輸意向,運送的貨物價值就無法期待。
但要是小鬼頭自己有需求運輸意向,那就更無法期待貨物價值。
路程、貨物種類、托貨當事人的身份、背景等,都是衡量一次出貨是否盈利的關(guān)鍵。
雖然迪盧克討厭拿家室族譜、皇權(quán)貴族之流盛行的辦事規(guī)矩來驗明現(xiàn)象背后的真相,不過一碼歸一碼。商業(yè)貿(mào)易有自身市場判斷的規(guī)則,不是靠小孩子意氣用事能撼動得了。這個世界為了生存,就得必須學習認清自我所處的當下環(huán)境。對已經(jīng)馳騁商業(yè)多年的迪盧克而言,最要緊的不是橋歸橋、路歸路的表化道理。
而是“面對的對手和敵人究竟是誰”的根本問題。
「貨后付款,的意思?!?p> 「原來如此。符合小鬼頭才有的要求?!?p> 一開始迪盧克以為是好不值錢,無明面與潛藏價值的貨物。不過女仆長近身的一句話,便簡單地推翻了先前的揣測。
「這個小鬼起先說他是從北國來的,家人給的一路盤纏早沒了。徒步走到璃月,是靠販賣身上值錢的東西,還有沿途打工換取食物和水,用時一個月,才闖蕩至南下的……」
「如果是真實的,那他身上最起碼哪里藏著神之眼?!?p> 不論邏輯嚴密程度,光是北國如此遙遠的距離就猜想得到獨自路途會遇見多少怪物。在蒙德城,如若不是多人數(shù)組成的兵團,想要護衛(wèi)商車簡直癡人說夢??蓳碛猩裰蹠倏卦亓α康脑捑土懋攧e論。
此外還有一點,那就是海運。
「大概率排除海運的可能?!?p> 「嗯的確。因為海運的港口和此地相當于南北之遙。沒有哪個笨蛋刻意下船,再折回石門。」
此時迪盧克發(fā)現(xiàn)一個疑點。
「你們那么長時間就在談這些?」
「不?!?p> 女仆長搖了搖頭,她繼續(xù)說道。
「本來從北國南下的理由就很牽強,所以我說“如果能看一看你包裹內(nèi)的東西,說不定會考慮幫你捎帶”?!?p> 「合理的判斷。剛才小鬼也說自己是變賣身上值錢的東西,還有當童工換取南下的資本。也就是說包裹內(nèi)的東西是有一定價值……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p> 將包裹里的東西對價當鋪,等到期限將至前贖回……要真是這樣的話,小鬼頭包裹之物可能早被掉包了。論誰會給一個小屁孩合理的兌換價值,誰會有撞見財富之物不動心的邪念。
「但不知小鬼是不是看過包裹里的東西?!?p> 「這樣啊——所以你才花長時間說服他?!?p> 「但結(jié)果還是沒有成功。對方是個很倔強的孩子。不知和誰有點像~」
該相信誰?應該相信誰?誰是可信的?誰才是真正值得托付價值之物的人?
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應當由有決定權(quán)的自身去判斷。
不斷的遇事,不斷的受挫,不斷的后悔,不斷的堅定,不斷的矢志不渝最后
你將見到你最想見到的那個人。
不論現(xiàn)在如何,做出選擇不后悔——女仆長暗自欣守這一份美好的童真。
迪盧克調(diào)轉(zhuǎn)視野的方向,從女仆長一臉滿意的微笑轉(zhuǎn)戰(zhàn)到那個小鬼頭的身上。
但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呢……迪盧克一直對那名小鬼遞上去的水袋感到詫異。
倒不是行為有著怎樣懷它的意圖,主要是水袋的容量與出水被飲用后的膨脹比有蹊蹺。
相信很快答案將揭曉,眼前第三名士兵因眾人鼓掌的緣故,沒一會尾巴翹、捧上云霄的感覺令他敞開大嘴舉起水袋往下猛灌。又不是喝酒,但人群的鬧哄和醉酒的人撇開理智肆意妄為其實是一個意思。
——大哥哥多喝點!大哥哥好厲害!
一個小水袋供給兩位成年人已力不從心,更不用說第三個人。
灌著灌著沒水了,理所當然。
三名士兵圍成一圈侃侃樂喜。手拿水袋的那個高個子打算將犒勞的榮譽之物還給捐贈當事人。但事件突如其來的就這般發(fā)生了!
——喂喂!你們到底怎么回事,還沒發(fā)完牌子嗎?!凝光大人之前就下令不許再讓外鄉(xiāng)人進港。你們究竟怎么回事??!
手拿宣文的千巖軍長官親自前來查看是何道理商群人流烏壓壓至今為散。
待走來后,長官直指三人的鼻梁開始教訓。
可此時、
「哼~我小時候可沒這樣調(diào)皮?!?p> 迪盧克調(diào)侃一旁的女仆長。他那壓在木箱上的手終于有動靜了,一指逼近前方的事件核心人物說道。
「你看。」
——嘣!
好像棉花被炸的漫天飛舞紛紛落,但其實這是面粉袋遇熱膨脹爆炸的聲音。
威力不大,不過至少比起雙手拍爆吹的鼓鼓地氣球要著實有影響。
——額??!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見啦??!
——隊長隊長,你的眼睛啊、啊、啊阿泣??!
——啊額啊你個笨蛋,別用手擼我眼睛啊、阿泣!!
不得了,石門洞外的小攤販走道到處彌漫著滾滾塵埃符合白色面粉,整一個世外桃源腳畔流淌著云霧繚繞……這會兒,紅塵下的凡夫俗子們也均雨露點沾了些仙界才有的得道仙氣吧……
五分鐘后。
千巖軍的名字果然不是刻在流水牌匾上吃風喝雨的飯桶,當場就地正法一名獨狼行動的首領(lǐng)——同樣滿面混沌白的小孩一位。
笑話……沒人覺得此時這幅畫面能帶來多少有趣的笑料,但迪盧克是在場第一個露出這番表情的人。
那么歸根結(jié)底,這個小鬼到底想干什么呢?
答案可以從那會這家伙的行動說起——
當阻擋在前的人是比自己高闊出一大截的時候,該怎么辦?當然以致盲對手為最優(yōu)選擇,可在此之后小鬼并沒有尋找尖銳或是鈍器對三人展開奇襲行動,反而乘亂預備潛入商人小販的大部隊神隱。
那此刻便有一個問題產(chǎn)生……
三人匯合的動因與路線圖,不是既定方向,那么是偶然的因素致使小鬼波及無關(guān)緊要的人嗎?還是早有預謀?
可以從回憶片段里捕捉不難發(fā)現(xiàn)的事實基礎(chǔ),面粉爆炸事件的始作俑者,是等到第三人,也就是千巖軍的長官到位后才采取行動的。換言之,將打火石看準對象來之后投入水袋扔至三人胸前,是有計劃的。
先不提三者和小鬼間可能發(fā)生的孽緣關(guān)系,單純實施角度來談——這三人必須同時滿足在場的環(huán)節(jié),才可觸發(fā)此次面粉事件。
不過事實的結(jié)局卻以鬧劇收場,倘若這個小鬼不是有背景的,估計難逃和老鼠臭蟲做朋友的牢獄之災。
——放放開我,放開我!
——又是你這個自稱“審判邪惡的正義少年”,昨天放你一馬今天還來搗亂,看我不把你打下地牢嘗嘗什么才叫“審判正義的邪惡士兵”!
哄堂大笑,一連串的眉飛色舞面孔看著小鬼頭被押送出去。
——等等,等等!我要把你的罪狀告訴大家,讓大家來評評理!
手一松,代表千巖軍長官的這個人,面朝大眾鼓掌歡迎。
——來來來,讓我看看是你嘴巴厲害,還是我們璃月的百姓都是些真眼瞎,看不見你的所作所為!
辯論開始。
「根本不需要辯論,答案早就預備好了?!?p> 迪盧克冷清地駕馬拉一車蒲公英酒預從側(cè)面離開。
「迪盧克少爺?!?p> 按半圈弧角驅(qū)離,是最佳的路線。既可避免當時人們推搡下往這邊倒、留有不可能碾壓過去的空間外,還是一個不錯的沿路觀賞路邊攤販那些新奇的手工藝品。去年這個時候晨曦酒莊就采購了許多利用花瓣柔嫩的外形所編制的一種小籃子。作為裝飾用可以擺放各色各樣輕巧玲瓏的玩意??傊撬囆g(shù)性的美觀承載體。
「迪盧克少爺!」
近距離那名千巖軍士兵長破嗓喊道,這個小鬼多次從他兜里偷扒錢的事。
而左右扮演面粉白臉的士兵,好像沆瀣一氣的口氣在為長官佐證。
緩慢駛離的馬車,迪盧克手抓沒有塞子的水袋一人邊喝邊喃喃自語。
「事實定論。不管真相究竟怎樣,那個小鬼頭也是利用旁人對他的善念迷惑士兵的不是嗎?」
下一口接著補充道。
「旁觀者會反轉(zhuǎn),無關(guān)是非真相究竟如何。他們是對自己如此之快被玩弄的憤恨。他們報復的對象不是小鬼,卻實實在在利用小鬼發(fā)泄不滿。他們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馬車上只有一人。
——再多扯謊有用嗎?你有證據(jù)說我們利用權(quán)力為商販們開后門?
——大家聽聽這個孩子說!他說我們中有人利用水牌子和你們進行暗中交易,讓其他商人沒辦法進來。我們從中收取“過橋費”,大伙評評理,有這道理嗎?如果有,天理難容不是!
大局已定。
因為絕大部分多數(shù)的小商小販都斗不過他們,而且他們自身也是利用這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后門”進行牟利。
可以說這早已不是什么潛規(guī)則,而是擺在明面上大家一致認同的游戲制度。
因為只有這樣,人們才能在如此寬廣的一塊地面上,搜羅大大小小有趣的物件,廣覓家鄉(xiāng)沒有的寶物,帶回去賣個高價補償差額。
這便是答案。
犧牲一人的一小部分,保留更多人的大部分。
像這樣人人鄙以唾沫的未來,在這名兵長的眼里居然散發(fā)熠熠神采。
這是金錢的光芒給予無以倫比的興奮感。
這就是未來的顏色,他們之間契約的“顏色”……那么這個小鬼怎么辦?他的未來怎么辦?誰又該替他聲張正義呢?
「抱歉這位長官。他是我家老爺?shù)墓椭?,我們目前還在托運貨物中,所以我方有必要按照“契約”保證出資人的人生安全——能請你放開他嗎?!?p> 不是問句,是定句——是命令對象下個行為只?!翱隙ā钡恼Z氣句式。
但難看的油頭白面怪氣定神閑,還不懷好意的靠近,真難想象這就是保衛(wèi)璃月平民百姓的千巖軍應有的素質(zhì)。
——這位姑娘你瞧瞧,你瞧見沒?我這臉可是鐵打的證據(jù)呀!我們?nèi)齻€臉上還有眼睛被弄得你看看。
——沒錯沒錯!你說你是保運貨物的主,你應該最清楚被人打了一臉的迷霧后,要是側(cè)旁突然竄出一個壞人殺了你……你這么漂亮的小姑娘死了雖然可惜,但你保的貨怎么辦?那些等著貨物的雇主該怎么辦?
——就是就是!要母親給多年不曾回家的兒子寫信、要是病臥再床的老子相見子女最后一面該怎么辦?你有能耐出頭,那你出個辦法來??!
重重圍堵、四面埋伏大概就是形容女仆長當前遭遇的緊迫形勢吧。
但拋開感性的話,對方說的也是事實,有根有據(jù)。
而己方這邊如何?能恰到好處回擊以上刁難格式的答案是什么
「不上臺面。
無非是難看的臉更丑了、無非是保價這個行當有太多人無能、無非是母親的戀子情節(jié)、無非是多愁善感的老東西晚節(jié)不保以上!
還想問什么盡管開口~」
——……
——……我的天。
——……呵呵,看來你們保價行就出你這德行的東西?
「什么?你再講一遍試試矮冬瓜?你敢說晨曦酒莊是什么??」
——什!
——喂喂,晨曦酒莊不就是
——大地主
「什么!」
女仆長一手撐住小鬼頭的單肩就是一腳離地的后空翻,一擊顎骨粉碎性骨折。但好在小鬼頭不爭氣,和對方那個膽敢說酒莊老爺是大地主的矮冬瓜一樣人仰馬翻。
本來女仆長在失去支撐力的同時也應該重心不穩(wěn)踉蹌兩步,畢竟那一皮鞋的尖角倒勾威力不俗。
「哼!叫你詆毀本酒莊的名聲還.有!」
女仆長眉斥直列,細畫眉的筆勾倒有一股攝魂的怨氣單刀直入。發(fā)簪下的麗顏一轉(zhuǎn),虐的小鬼聲色全無。
「你也是。弱雞!」
——對,對不起……不、不對!我不是弱雞,你才是老太婆!
「~罵的不對嗎?可你剛才縮的和躲在蚌殼里的海鮮有什么區(qū)別~被人逮住就一臉消沉,先前和我砍價的勇氣去哪了?」
大概是在迪盧克挨個排隊前進的時候,她倆在為包裹里東西的內(nèi)容而磋商。女仆長的目的在于讓少年查看下貨品的真實完好度。這是在交易場上的常識??呻S著事件的進程,酒莊的少爺同女仆長都明白其中貨物的真實性沒有問題。
因為少年在璃月已居住幾日。此外可想而知,雖然小鬼頭找人捎帶包裹無假,但基本上猜測到他要找的人就在璃月。不然他早就先一步啟程,等到制裁這三個人再上路的想法,顯然是錯誤的。然而問題卻是,這個人他找不到,若以此為線索分析的話,也許不難聯(lián)想小鬼頭鬧出點動靜的理由。
每個人的行動都出于自己既定的目的,很少有人能夠在完全不知情的前提下對某種錯誤的事進行正確的指責。這樣的人除非是以此為職業(yè),再不然就剩下吃撐了沒事做的閑人。
「該上車了?!?p> 迪盧克示意叫女仆長坐回她本來的位置。
「迪盧克少爺,我們能帶他一起走嗎?」
不是斬釘截鐵,是切實的疑問句。
但有趣的竟是,冒出了三種不同的聲音在回答她……且內(nèi)容相當一致。
——不行!
——我不要!
「不可能。」
「……聲音雖然雜亂,但內(nèi)容相當統(tǒng)一。不說別的,你個下巴都碎成麻花的白面怪,還有資格插嘴?」
女仆長一副惡臉做出極度厭煩的表情割過小鬼頭頂,然后像看待垃圾臭烘烘的那種欠打掃的神情。她虹膜高亮處仿佛兩盞探照燈在聚焦偷渡者那些失之毫厘的小動作。那么接下去誰還有膽量敢出聲?
槍打出頭鳥,哪個膽敢上前試試女仆長此刻膛火口的溫度?
誰敢把頭頂上來,成就個頂風作案?
——那個……剛,剛,剛才凝光大人下旨,說人數(shù)要限制在二百人以內(nèi)。也,也就是說
迪盧克看著天空,他代替結(jié)結(jié)巴巴的傷病患者把話說完。
「也就是說我們之中有一人不得入境?!?p>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就好辦了?!?p> 女仆長一改摧殘式的口氣語調(diào),她轉(zhuǎn)身正面對少爺說道。
「這個人是無用的,可以舍棄?!?p> ——喂!我是璃月的千巖兵,怎么能把我排除在外!
幾乎同一時間,這名千巖軍的不滿并駕齊驅(qū)出現(xiàn)在女仆長指向的那個“廢物”方位。
女仆長笑盈盈地不與他做多余費口舌的沖突,她只是問道。
「你是傷病員不是嘛。除掉你不正好滿足你們凝光大人的要求?還是說你想多放一人進來多收一份“補償”?」
如果不是有暗箱操作的制度費用,誰敢多放一個進來!不過多一個少一個誰知道?
神不知鬼不覺中這幫沉在海底的渣滓,不知做了多少違規(guī)之事。因此他們早已習慣被人詬病,但誰能找到證據(jù)?
——呵呵。要出岔子的應該不是我們吧。
躲在一旁土得掉渣士兵上前斗膽對峙。一副狗尾巴特有的挫貌。見了晚上會做噩夢,女仆長用鏡片擋了回去。
「你們的凝光大人難道不管你們?」
——不不不,是你們會給蒙德城的西風騎士團臉上抹黑。
「什么?」
——怎么搞不懂嗎~
三頭小鬼得意洋洋的笑了。其中一人雖然門牙斷裂,但他笑姿齷齪,手舞足蹈?;钕褚恢豢毂患捞斓呢i牛羊任人宰割。
看不見鏡片內(nèi)神色的女仆長朝前跨了兩大步,過程中她對少年這樣說。
「不是你的錯?!?p> 不是他的錯,那么是誰的錯?
是那些搜刮民脂民膏與百姓僅一步之遙的土兵的錯?
那么這些坐觀上壁看熱鬧的人呢?他們其中不乏滋養(yǎng)罪惡成型、成癮、成患的一般群眾。那他們也是錯誤的?
是這個地區(qū)的政權(quán)執(zhí)掌人凝光的錯吧,因為她限制了人流進入璃月的數(shù)量。
是那一對兄弟的錯吧,因為他們每日都在收受賄賂。所以才導致迪盧克看見了丑惡的現(xiàn)象,迪盧克打算阻止,卻被從后方追上來的小鬼搶了頭籌。
那么八成是這個小鬼沒有背景的錯吧,如果他有,這些官兵還會在他身上耗時嗎?如果不浪費時間,迪盧克與其女仆長早早就過境了,還必須等到現(xiàn)在三選二、舍棄一人的境地嗎?
難道非得犧牲一人,方可照亮其它還在黑夜徘徊的人嗎……
「下雨了?!?p> 和平常降雨的方式不同,缺失了烏云籠罩的氣氛、少了電閃雷鳴的氛圍。但對于不畏風雨冰霜暴雪的人來說,它們又有那里不同呢。
迪盧克站了起來,雨滴灑在他的頭發(fā)、身上、肩膀、領(lǐng)飾等部位。唯獨神之眼赤紅爍亮。
「迪盧克少爺……」
一頭不會被雨水輕易澆滅的火焰長發(fā),青年將這袋事始至尾聲伴于掌間的水袋丟了出去。
水袋落地,在那倆兄弟的跟前。巧合是,另一邊昏睡著不言不語的殘破皮褶,這正是小鬼那會用來執(zhí)行正義的武器??赡壳八妥约旱闹魅艘粯訜o法用僅有的力量懲奸除惡。
至少,讓這名青年來點一把火吧。
由無言的紅炎替代被扭曲的真相喊出蒼涼的激憤!
「你為何執(zhí)行正義!」
迪盧克的身形挺立在馬車之上,比誰都站的高。
「你因何懲戒邪惡!」
馬車的木箱上,迪盧克右腳踩站。旁下守候著的女仆內(nèi)心澎湃,因為她知道迪盧克少爺從來沒有因世態(tài)炎涼放棄本應追尋的事物,不管過去、現(xiàn)在,還是未來,這名青年所凝望的遠方,一直以來只有一個。
所以他更不可能因區(qū)區(qū)的社會身份關(guān)系、地區(qū)背景牽制或高或低地去對待任何一個人。
接下來的這段話,是說給那個小鬼頭聽得。
「不要畏懼他們,不要被眼前的恐怖擊退,不要讓內(nèi)心的火種熄滅?!?p> ——那該怎么辦!一個人的能力又能該怎么辦?!這就是我的能力,這難道錯了嗎?我承認我的能力有限難道錯了嗎??因為我還是小孩,我不是大人,我不是
「閉嘴!」
——……!那做給我看?。∫粋€人能堅持自己的理念到何種程度,你又能堅持到何種程度???!讓我去相信?。∧阕龅玫絾???。?p> 「我知道了。讓我來證明給你看吧,傳說中永生的火焰?!?p> 雨勢逐漸放大,沒有風、也沒有火苗生存的環(huán)境。
「燃起火焰吧。」
——……哈哈。
「燃起火焰吧?!?p> ——……果然。大人都是一樣的。
「燃起火焰吧?!?p> ——雨,不會停的。
「燃起火焰吧?!?p> ——……。
「燃起火焰吧?!?p> ——為什么身為大人的你不明白?你比我還幼稚。
「燃起火焰吧?!?p> ——一個人的無力,一個人在多數(shù)人面前的無力。讓孩子相信未來,結(jié)果你們大人在干什么?
「燃起火焰吧?!?p> ——……你渾身濕透了,你想讓大家一起陪你等大雨中的奇跡嗎~
「燃起火焰吧?!?p> ——……千巖軍,我就是喜歡沒事找事,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拿我怎樣呀?
——……
——……
——……
——呵呵,你們都不抓我,那我走咯?
「燃起火焰吧?!?p> ——拜拜,說謊的大人。
——嘭!
——……?
「怎么,連自己慣用的手段都忘得一干二凈?~」
——不,不可能。下著雨????
「不會是……迪盧克少爺!」
「沒錯!是打火石?!?p> ——等,等等。我的打火石早被雨淋的沒法用……??!
「剛才還抱怨大人怎樣,看來小孩也不怎樣嘛。別以為打火石只有小孩才用?!?p> ——你,你是西風騎士團晨曦酒莊的大老板,你怎么可能會用打火石!
「?那照你的說法我該用什么?!?p> ——神之眼??!
「那個東西有這么好嗎?可是你看啊」
——喂喂這不是神之眼嗎????!為啥不用?。?!
「為啥要用?到現(xiàn)在,這個東西都沒回應我的呼喚……比起它來說,還是打火石可靠?!?p> ——……。
——嘣!
「火,點燃了?!?p> ——……是的。
「接下來看你的了?!?p> ——我?欸我????但是
「別著急。對了,告訴你個有趣的事。在我們蒙德城,有個經(jīng)常喝酒賒賬的醉鬼家喻戶曉,連點單的酒名都口齒不清的這家伙,卻有一事他從來沒說錯過。知道是什么嗎?」
——……別來找我要酒錢。
「……答對一半。」
——那另外一半呢?
「風向會改變。」
——?
「你相信,你對此堅定不移,風會吹來,不論多么遙遠。的確一個燃燒中的破水袋沒什么作用,可能很快熄滅,但加上你的水袋會怎么樣?!?p> ——……不可能,都破成這個樣子了,而且距離不夠近。你看,你的水袋快熄滅了。
「不相信嗎?剛才可是燃起來了。」
——……那是!那是本來就會燃起來的……結(jié)果
「等等看吧。風會來的?!?p> 就在這時,遙遠的信使送來奇跡般的捷訊。
——!!
「我所能做的到此為止,剩下的就看你了?!?p> ——等等!
「這是你的水袋,不是嗎?」
——……這。
風來了。
——?!風來了!我感覺到了??!
風這下真的來了。
——來了來了,風真的來了?。。?p> 落葉被吹入溪流、花香被帶入尋常人家、璃月港的契約精神,在每個心中不停歇地流動著,交易著……風,契約之風來了。
殘破的水囊皮,正在和逐漸被澆滅的星星之火靠近。
——加油!加油!!
——上??!上?。?!
——別退縮!!
——別畏懼!!
——別被眼前的恐懼擊敗?。?!
——不要讓火種熄滅?。?!
『真是沒法子人類的要求好多好多蘿卜~』
雨勢轉(zhuǎn)向,風力仿佛雙手合十那般朝著中心點靠攏,匯集。
兩塊破舊的水袋被大雨沖刷在了一起,定下了永不熄滅的契約。紅色火焰灼熱在少年的心頭,熱浪滾滾、赤子熱誠,熱淚自心底涌出……
那到底是誰的力量在推動它呢?這很重要嗎?是的,它的確很重要。
但是,不管多么微小、渺茫、甚是看不見覺察不到的火種,可只要你堅信它的存在,那么總有一天會燎向遠方,會成為推動其它渺小力量的一股強大暖流。
終有一日,別人也會追尋你的足印,成為幫助更多人的力量吧……
人類的道路還很漫長,對于孩子來說——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