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幾百米的路程,一方又騎著快馬,兩方很快就在雪中接近。
蘇維埃的戰(zhàn)馬品種是阿爾泰重型馬,馬高快有兩米,馬料飼配充足,粗壯四肢落在冰面上,六七百公斤的體重,帶上馬背上蘇維埃軍人,60公里每小時的高速下來,帶來的沖擊足以撞死一頭大象。
趙政委這頭,二十武師,多不是軍中抽調(diào),精于馬術(shù)者無幾,也就都徒步作戰(zhàn)。
趙政委離了江季這頭,扯了槍帶,以備不時之需,抽了把馬刀,從側(cè)屋馬棚尋了匹馬,華夏戰(zhàn)馬多選自蒙古,蒙古戰(zhàn)馬體型小些,勝在驚人的耐力,成吉思汗得益于馬力,殺了歐洲一個來回。
趙政委跨步上馬,拍馬揚刀,他本人并不高,也不健碩,看身手也并不是好手,但他仍在沖鋒中,沖在了前面,
那東北口音的漢子,竟能短時間跟得上馬匹,剛才在桌旁時不顯,現(xiàn)在奔跑中方才看明,身長竟有一米九幾,拖了一把陌刀,刀也有兩米有余,他與趙并駕在武師中的前列。
白昇劉湛等一眾,在后頭隔了有數(shù)米,隨行奔走,未騎戰(zhàn)馬沖陣,又各式臃腫服飾在身,蘇維埃騎兵已近,同來的還有行伍間,打氣式的鬼哭狼嚎的吼叫,好是滲人。
而武師一眾,靜默奔走,埋頭前壓,趙政委也并再無出聲,整個無聲隊伍,但威壓卻更甚,殺氣凝結(jié),雪花也配合旋轉(zhuǎn),這是一股有素的隊伍,每一人手間,都有引以為傲的活計,這股自信讓其在直面高大戰(zhàn)馬沖陣時,也能邁出沉穩(wěn)的步子。
沖在前頭的蘇騎兵,已經(jīng)感覺到一些不對勁,這與以往的沖突不同,這次對方甚至沒有統(tǒng)一的制服,也沒有沖鋒號,但是這靜默隊伍的氣勢,卻讓自己有些呼吸不暢。
話間,雙方已經(jīng)交接在一起,東北漢子側(cè)身閃過最頭一騎,未接正面,大腿肌肉隆起,頓地起勢,力從地起,上挑陌刀,刀從馬前腿,切黃油一般開進馬頸,又切斷了人的胳膊,陌刀也叫斬馬刀,這一刀,從這近兩米漢子手中揮出,人馬俱裂。
趙在馬上揮刀,把自己大好胸膛完全暴露給近前的蘇騎,好大一顆阿爾泰馬頭正撞胸膛,隨著撞過來的還有一根大棒,趙此一刀已經(jīng)沒有揮擊的著力點,且被撞飛的過程中,也感覺到胸膛涌血,肋骨也齊刷刷斷了幾根,塌陷在胸膛處,斷開的骨茬可能扎到了肺部,重重的一咳,咳出好大一攤子血來。向后翻飛中,趙將馬刀甩了出去,馬刀旋轉(zhuǎn)著飛向蘇騎,只是失去了力道,也失去了準頭,拍在了蘇騎皮頭馬鞍上。
幾次翻飛后,凍的實在的土,像水泥地,硬生生挫了趙七八米,大棉軍大衣,保護住了趙的屁股。迅速翻身爬起,從靴子側(cè)抽出一把短刺,反握在手,正正的準備扎進馬群。
忽然感覺后脖領子被人一扯,是白昇!
一股子柔勁將他像側(cè)面甩了數(shù)米,使他免于被馬蹄踏死的結(jié)局。
白昇借力前沖,虛按趙的戰(zhàn)馬馬背,生生騰起身子躍于馬上,雙手帶著指虎,指虎上閃爍寒光,竟各有四個佛頭。一拳快似閃電,悶在當頭蘇騎面門,連同馬身打了個趔趄,棕眼烏青充血,鼻梁變形嚴重,已是斷的粉碎。
劉湛從地而起,甩背上洪家鎖口大槍,大槍一遞向前,直戳了一個強馬,槍尾以腳相抵,旋帶順勢踏入土中,就這樣,借著騎兵前沖的力道,將一騎從馬腹捅了個透穿。其余武師也都短兵交接在了一起。
一次沖鋒,一眾武師各展身手,輾轉(zhuǎn)騰挪,馬腹上下,以極小代價化解了這勢大力沉的騎兵沖刺,甚至還擊殺了三四騎,騎兵對步兵的兵種碾壓,被一群不精通馬術(shù)的糙漢武師,靠手上活計化解八分。
趙政委被一眾武師人群中接力,傳菜一般傳到了邊緣,因為肺部傷勢原因,鼻孔呼吸聲響有些粗大,時不時粉紅血泡,隨血液流出,不時的咳嗽,好在場上眾人已廝殺在一起,暫時沒有人顧得到來補刀他。
蘇騎兵士自沖突發(fā)生后,從未吃如此大的虧。都是精挑細選,整個蘇聯(lián)盟強最強壯的兵士,卻一點便宜占不到。
在馬上沖鋒帶來的勢能并未討到好處,沖鋒過后,仍占據(jù)高打低的優(yōu)勢條件。武師的攻擊狠辣,效率極高,僅幾分鐘過去,馬蹄聲碎,哀嚎四起。
蘇騎在一戰(zhàn)后,受普魯士式騎兵的影響,沖鋒的速度優(yōu)勢度過后,紛紛下馬徒步戰(zhàn),作訓時,訓練單位也不稱騎兵隊,而是“乘馬步兵隊”。
作訓目標,是使騎兵下馬戰(zhàn)斗的戰(zhàn)力等同步兵。但此時步戰(zhàn)在一起,蘇騎仍已經(jīng)死傷過半,武師也有或多或少有傷殘,但還無一人下線,場上已經(jīng)是漸成明朗局勢,逐一而破。
那東北大漢,右臂膀受了結(jié)實的砍擊,刀傷從肩頭劈至右胸。此時,仍正左手單持大陌刀,揮舞生風,打的蘇騎連連后退。
此時蘇騎后方,飛速接近三人,兩男一女,來的是蘇方異能者,在華夏,對于運用修習天地間能量的超自然人物,叫炁士或修道者,日本叫忍者或陰陽師,西方或歐洲大陸,一般稱之為魔法師或異能者。
女子亞洲面孔,奔跑的同時,操著日式俄語,對其中一個著了一身黑色棉袍的蘇國男子道:
“謝爾蓋·弗龍斯基,他們確實如你們所言,派來了全國召集過來的特種士兵,這場沖突如果沒有我們這個后手,一定敗的非常難看。但是貴國的行為實在是不太厚道,你們強大的蘇維埃聯(lián)盟,難道一場都輸不起么”
“sato,不要說風涼話了,你我兩國的合作并不是緊密無間的,你是知道的,在進步進入全面戰(zhàn)爭,我們兩國都無法討到一點好處。我們的合作是基于對他們的恐懼?!敝x爾蓋有些譏諷的回道。
轉(zhuǎn)身又對另一男子說“尼古拉,殺人是殺人,不要虐殺,想吸血就吸幾口好了,你如果在今夜失控,我的精神魔法雖然無法阻止你,但回去一定要向黑山公爵告你的狀。就算你是摩爾曼斯克最強大的吸血鬼,但你也無法躲過黑山公爵的懲罰”
尼古拉咧嘴笑了笑,漏出尖長的獠牙,猩紅袍子在雪夜里煽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好”
幾人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了戰(zhàn)場,亂作一團的戰(zhàn)場上,他們的人已經(jīng)基本宣告落敗。
日本女子嘔出聲來,從喉嚨中,竟抽出了一把武士刀,嗚咽著像頭母狼,以絕不是不是人類的速度沖進了戰(zhàn)場。
謝爾蓋黑袍飄動,強大的精神能量傾泄體外,聚在了手中水晶球上,水晶球發(fā)起亮光,一道近乎實質(zhì)的能量,對著正前戰(zhàn)場中的白昇劉湛等人就激射而去。
漆黑的夜當做背景,潔白的雪拉下了幕布,風嗚嗚嚎叫著,它是主講人。
江上的冷常常帶著味道,七里沁的血味夾著寒味灌進謝爾蓋三人胸膛,幾人眼里殺戮的欲望正在高漲,作為修行者,對上普通人,盡管是武藝高強的普通人,也只是單方面的屠殺,枯燥的修行,這樣的機會不常有,這種環(huán)節(jié)他們最愛不過了。
人是獸的一種,而往往只有戰(zhàn)爭和尸體才能提醒人們這一點。當獵物的反抗無法對捕獵者造成傷害時,那捕獵就有了一絲玩味。三人貪婪,且放松。
但是,謝爾蓋發(fā)現(xiàn),射向白昇等人的能量消失了,像扔進了黑夜里的石子,遲遲,沒有回響,好像前面是無盡的深淵。
忽然,他看見sato從他面前的黑漆漆深淵中折返回來,邊跑邊叫,風太大了,他沒有聽見她叫著什么,幾步路后,她又像嫌棄刀重一般,將刀狠狠的扔向了一旁。
風忽然停了,從西伯利亞來的狠角色大風,就這么一個急剎停住了,他也聽清sato喊什么了
“快跑,是江季,他媽的,是江季來了?!?p> 瞳孔猛地收縮,這個名字像炸雷一樣劈在謝爾蓋腦子里。
風停了同時,那半邊的天也亮了,一男子就那樣懸浮在天空中,神明一般渾身發(fā)著金光,身后光輪將這半邊天地照的通亮,迅速逼散了半邊天上的雪云,與另半邊的烏云分庭抗禮,仿佛在爭奪這方天地的控制權(quán)。雪接近他時全部融化,化作雨水落在地上,也打在謝爾蓋的臉上。
這雨水,將謝爾蓋打回過了神,是江季,他只要跑就可以了,任務失敗也不會受到責罰的,畢竟那可是江季啊。轉(zhuǎn)身拔腿就跑。
謝爾蓋跑的時候余光看到尼古拉,那個瘋子好像并不知道江季是誰,向著光暈沖了過去,果然是摩爾曼斯克的土包子,世界上的事情可傳不到監(jiān)獄里的手工匠。
尼古拉的身體并沒有走動幾步,他只是向江季的方向踉蹌了幾步,整個身體就蒸發(fā)掉了,干干凈凈,仿佛沒來過這個世界上。
謝爾蓋顧不得許多,他和sato的腳下都亮起白色光斑,像個聚光燈柱,同時身上的汗毛根根立起,頭皮酥麻。
這是江先生的雷法,謝爾蓋用了一生四十幾年的修為,來預知這一次攻擊,但他無法躲過,水桶粗的熾白雷電,從天上黑云射出,兩人浸沒在雷柱內(nèi),不見了蹤影。
這雷電,先并沒有聲音,幾米厚的冰層被雷蛇完全擊穿,燒開的開水帶著蒸汽噴射出高高的水柱出去,漫長的幾秒之后,水又落回了地下。
然后這遙遠天上,才有滾滾雷聲從黑云傳出來。
聲音炸的好像冰面都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