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我……還得拜煉部曲的本命物?”
靈丘大學,6號宿舍樓。
曹閑聽靈叟說了部曲的實力提升的方法后,聲音高了八度。
“哪有主子拜屬下的?說不通啊……”
曹閑費解地看向一邊嗑瓜子的玄應星君:“星君你說呢?”
玄應星君眨巴著眼睛:“我又沒部曲……在天上時也沒伴星,我怎么知道?!?p> 曹閑將目光移回靈叟身上,靈叟忽然嚴肅了起來:“世間九真,哪有什么主仆尊卑。你著相了……拜煉本命物,是感其勞苦、記其功恩、愛其品德、信其忠誠。他們才能為你所用、護你周全、保你平安、供你驅(qū)使。拜煉,拜的是因果羈絆,煉的是不二之心!”
因果羈絆……
不二之心……
一時間有振聾發(fā)聵之聲響徹腦海,從沒有人給曹閑說過這些事。
物是物,人是人,妖是妖,鬼是鬼,世間九真,那九種自我意識,讓曹閑最多覺得萬物平等,天地一視同仁,可他從沒想過九真之間的羈絆,成長,并不仰仗某一首領而活。
是相互成就的?
“他們是你的曾經(jīng),將來你死后,他們也是你的延續(xù)。你懂這種意義嗎?個別九真壽命很長,乃至不死之身,不滅之體,可百年之后你作古,什么都看不到了,留下來的他們,或被頌揚、或被禮敬,那才是你奉真拜斗的意義!那才是你存在的意義!”
“古往今來,人們拜的永遠不是鬼神,而是幫他們走出困境的任何一種力量!可以是自己,可以是他人,可以是工具,可以是牲畜,可以是花鳥魚蟲,可以是風雨泥土,可以是文字音樂,可以是日月星辰,但你能留下來的東西,絕不是你的冢中枯骨,不是你的音容笑貌,而是你的延續(xù),他們就是你的延續(xù)??!”
靈叟說到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唏噓,追思遙遠,久久不再說話。
原來這些事,才是天門奉真的大道追求嗎。
難怪人說舊物護住,妖精保家,魔鬼也能為一件事改邪歸正,神靈有時候也奈何不了凡人,仙人法力通天,也難敵圣人。
歸其根本,哪有什么人間大運鎮(zhèn)壓萬物,只不過都是一個個普通人用一生命運寫的‘善’字,化作亙古法則罷了。
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靈叟消失不見了,不知道是追思舊主,還是唏噓歲月,宿舍里,玄應星君拍了拍曹閑肩膀:“之前讓你留下幾脈玄光沒有拜煉,現(xiàn)在用上吧?!?p> 曹閑雙手合十,展開靈卷,取出三個本命物。
斬骨刀。煙鍋。杏核。
斬骨刀之前拜煉玄兵時,建立起了羈絆。
煙鍋雖然經(jīng)常用,卻沒用玄光沐浴過。
至于杏核,一直放在那。
此刻,曹閑用出兩脈玄光,和煙鍋、杏核建立起了羈絆。卻沒進行拜煉。
適逢靈丘格局突變,郭延、幸輕愁在紛亂的格局中保不住大家,只有唯一適合戰(zhàn)斗的部曲,才有這個潛力。
曹閑捧起斬骨刀,這個修繕一新的屠刀,上面雕刻了新的花紋當血槽,卻在斷裂處還有不均勻的鑄痕,曹閑輕撫著刀身,慢慢閉起了眼睛。
……
9月初,開學季。
大排檔生意又好了起來。
郭延在算賬,這幾天他的老巢,夜林城地戶有一個非人投奔。
“炎爺,我叫蛛兒。地戶神說我可以來人間歷練了……”
第一次見到蛛兒,郭延有些無奈:“你還是回去吧,人間有些規(guī)矩挺復雜的,我們店里首要一條就是不能雇傭童工。”
“哦,好吧……”
蛛兒悻悻離開,被外面來祖梟撞見。
祖梟望著小姑娘,約莫8、9歲,看著她細嫩的脖子,有點想砍一刀。
他壓住了變態(tài)的想法,開口問道:“小丫頭,你可是妖物化形?”
小姑娘抬頭:“我之前是蜘蛛精,剛剛化形成妖。大人您怎么看出來的?”
祖梟又不傻,幾次接觸了非人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妖怪的感知很強。
那種一見面就覺得是同類的,基本都是怪物化形。
那種一見面就想砍一刀的,鐵定是妖物!而且還是活妖,像樹妖那種化形前不會動的,他生不起這種念頭。
“蜘蛛???那你會捕蟲嗎?”
“太會了!”
“郭老二,把她留下,我要了。上次衛(wèi)生檢驗,后廚差點不合格?!?p> 郭延挑眉,看了一眼祖梟,這個冷刀子難得說句話,便同意道:“行?!?p> 蛛兒眨著眼:“炎爺不怕壞了規(guī)矩嗎?地戶神說壞了人間的規(guī)矩會有很多麻煩?!?p> “雇傭童工而已,小事,就說你是我遠房親戚?!?p> 蛛兒被打發(fā)去后廚捕蟲去了,郭延卻叫住祖梟。
“阿祖?!?p> “嗯?”
“你最近氣質(zhì)變得怪怪的?!?p> “東家為我重鑄了刀身,是這些紋身的緣故嗎?”
幫廚的衣服解開,祖梟身上的紋身非常惹眼。
“不是,我也被換了軀體,但也沒你這么特別?!?p> 煙桿換成了赤金檀的,也就是棗木。郭延現(xiàn)在對自己的新軀體很滿意,以前的烏木桿有些霸道陰沉,赤金檀讓他多了些朝氣,但跟祖梟想比,似乎還少了點什么。
“你想多了。”
祖梟說完,去后廚切肉了。
門口,祝彪扛著兩頭羊走了進來:“炎爺,上個月工資什么時候發(fā)???”
“以后改到每月15號發(fā)?,F(xiàn)在店里生意好了,就我一個人管賬目,核不過來?!?p> 祝彪搔著頭,他也不太懂,不過道:“好的,我聽您的?!?p> “對了祝彪,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祖梟最近有點變化?”
后面跟來的祝剛道:“當然發(fā)現(xiàn)了!梟哥有了紋身后,愛裝逼了,成天敞開衣服炫耀紋身。話也多了?!?p> 只是話多了嗎?
郭延想了想,聳了聳肩。
……
……
9月2日,新生報道。
寶丘區(qū)這些大學周圍的街道擁堵不堪,靈丘大學校園也是人山人海。
曾經(jīng)的學生會副主席齊超在和負責接待的學弟學妹打招呼,作為大二的體育部部長,大三的副主席,在大三末成功卸任交接,但名聲還在。
看見學弟學妹依舊對自己彬彬有禮,齊超得意地對曹閑道:“看見了吧?這就是面子?!?p> 曹閑撇撇嘴:“一個卸任的副主席,有什么值得吹的?!?p> “嘿,瞧你說的。副主席怎么了?石瀟瀟曾經(jīng)也不過是學習部副部長,有我官大?”
“是嗎?”石瀟瀟從后面走來,齊超臉頰一紅,說人壞話被逮到了,可惡。
“班長,你怎么來了……”齊超訕笑。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石瀟瀟瞥了齊超小人一眼,看著曹閑,“咱家妹妹什么時候到?”
曹閑看了看表:“馬上了?!?p> 曹蕓今天入學,報的化學院,食品化工專業(yè)。家里都不懂這一專業(yè)的就業(yè)前景,讓曹閑拿主意,曹閑打聽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還不錯,就沒干涉妹妹的選擇,靈丘大學是綜合類大學,化學院起碼在學校里排名是靠前的。
曹閑不懂新生接待的問題,就叫了齊超和石瀟瀟幫忙。
早上10點半,曹蕓、曹衛(wèi)中、肖媛打扮的精精神神,走了過來。
“叔叔阿姨好!”齊超和石瀟瀟化身彬彬有禮的大學生,笑容非常得體。
肖媛今天涂了口紅,背著小包,笑盈盈道:“你們好,都是老大的同學吧?今天我家丫頭入學,好多事都不懂,麻煩你們了?!?p> 齊超道:“嗨,曹賊……咳,曹閑的事就是我們的事!阿姨您客氣了?!?p> 曹衛(wèi)中則是想了想,然后道:“你們是石瀟瀟和齊超吧?我記得大一時咱們在一起吃過飯?!?p> 石瀟瀟甜甜一笑:“是的曹叔叔,好久不見,沒想到咱家妹妹也考進來了,以后更親近了?!?p> 曹衛(wèi)中哈哈大笑。
大一時,曹閑在學校里跟人打架被叫到保衛(wèi)處,曹衛(wèi)中連夜從縣城開車趕來,后來經(jīng)過查實和同學證明,才發(fā)現(xiàn)兒子不是主要責任,是一伙校外人挑釁。不過需要墊付醫(yī)藥費。曹衛(wèi)中生氣之余還有些慶幸。
第二天走的時候,他專門請了當天為曹閑聲援的同學們吃了頓飯,對齊超和石瀟瀟印象深刻。
一晃幾年沒見了。
“小蕓,這就是你哥的好友同窗,以后你也得叫哥哥姐姐,明白嗎?”
曹衛(wèi)中訓斥道。
曹蕓連忙招呼:“哥哥好,姐姐好,我是曹蕓?!?p> 幾人見禮完,齊超和石瀟瀟陪著曹閑去了化學院新生接待處,流程很順利,一行人又把曹蕓送到女生宿舍里。
她住的地方在8號樓,和石瀟瀟一棟樓,石瀟瀟告訴她有什么事可以隨時來找自己。
曹閑其實也不想麻煩兩位同學,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父母放心,現(xiàn)在看到父母的表情,才松了口氣。
“今天麻煩了,中午一起去店里吃個飯吧?!?p> 曹閑見到曹蕓安頓好,開口道。
石瀟瀟和齊超卻婉拒了他。
吃飯的機會多得是,今天還是讓曹閑陪陪他家人的好。
二人告別離開,曹閑也沒挽留,帶著家里人去了大排檔。
中午,曹閑一家坐在桌子上,肖媛看著店里全是兇神惡煞的面孔,有些局促不安。兒子雇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三個運貨工,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笑起來一口爛牙,放到村里能止小兒夜啼。柜臺后的掌柜陰沉寡言,笑起來不陰不陽的,時常叼著一個煙鍋子不知道想些什么,感覺肚子里除了煙漬全是城府。后廚那幫廚臉上一道疤從脖子蔓延而下,身上依稀透出紋身,消瘦陰戾,走到人身邊都覺得有股冷風和煞氣。
只有做飯的老劉夫婦看起來正常些。
“東家,飯好了,你們慢用?!?p> 今天得知曹閑家里來人,老劉親自帶著媳婦來下廚,別看店里員工一個個不像好人,這菜燒的沒的說。曹衛(wèi)中嘗了嘗,發(fā)現(xiàn)比縣城最高檔的酒樓都好吃。
“臭小子,生意做不錯?。〔焕⑹抢喜芗业姆N?!?p> 一桌人吃的噴香不已,肖媛卻擔心道:“老大,你雇的員工……看起來挺兇的,平時相處的好不好???”
“挺好的?!辈荛e隨口道。
曹衛(wèi)中也道:“婦人家的懂什么,這種生意,手下的人越兇,生意才越順,等閑人喝點酒不知道天高地厚,愛砸場子,老大店里有這些人鎮(zhèn)著,生意才能做下去?!?p> 曹衛(wèi)中摸爬滾打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點門道,這種沒技術(shù)含量的生意,和物流站差不多,競爭者多了去了,真要下手搞同行,手段多得是,沒點有本事的人鎮(zhèn)著,生意早黃了。
肖媛見到丈夫并無擔憂,反而有喜色,就放下心來。起碼丈夫的見識比自己高的多。
一家人吃了飯,了解了曹閑的生意后,肖媛囑咐道:“行,老大,你有本事,我們就放心了。既然是和同學一起經(jīng)營的,就好好經(jīng)營,和氣生財。”
肖媛也說不出什么大道理,都是關心的話,曹閑知道老媽到了啰嗦的年齡了,也沒什么不耐煩,這次從接待到吃飯,都是讓他們看到自己是有實力保護妹妹的。他們就一個閨女,生怕在外面被人欺負,這也是人之常情。
送別的時刻。
看著二老上了面包車準備走了,曹蕓忽然眼睛一紅。
肖媛也走下車和閨女抱在一起。
曹衛(wèi)中有些唏噓,一家四個孩子,兩個被拉扯大了,讓人放了心,但別離的時候還真有些不舍。
想到這里,曹衛(wèi)中塞給了曹閑5000塊錢,曹閑一怔:“給我錢做什么?我不缺錢?!?p> “拿著!曹蕓剛?cè)氪髮W,免不了大手大腳的,沒錢的時候你給她點。你也給自己買點好衣服好吃的。”
曹閑看著一個不怎么會表達父愛的家伙硬扯一些沒邏輯的話,心中一笑,將錢收下。
“我知道了?!?p> “嗯!”曹衛(wèi)中拍了拍曹閑肩膀,“我和你媽就回去了?!?p> 破舊的面包車揚長而去,曹閑看到擦完了眼淚的妹妹,摟住她肩膀:“走吧。搞不懂你們哭什么,不到1個月放國慶假就回去了?!?p> 剛剛還覺得別離很痛苦,突然一想再過28天就又見面了,曹蕓一想也是,心中悲傷一掃而空。
兄妹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忽然撞見了朱亮和吳欽。
“咦,阿閑,又換女朋友了?”
朱亮微信說了今天回學校,不過得去火車站接一下吳欽。二人發(fā)現(xiàn)曹閑又帶了一個妹子,還蠻好看的,逮到機會就調(diào)侃了起來。
曹閑沒解釋,不遠處,李晚星、沈佳薇、孫瀚也走了過來。
沈佳薇看見朱亮,頭轉(zhuǎn)到一邊去。
朱亮騎著摩托,走也不是,聊也不是。
孫瀚卻開了口:“呀,閑閑,這又是勾搭哪家的妹妹呢?”
李晚星也是有些好奇。
她挺喜歡曹閑的,但還沒上升到愛慕,了解到曹閑的情史后李晚星知道曹同學的眼光高的可怕,都是?;墑e的,而面前這位短發(fā)小女生怎么看也不像曹同學的菜啊。
“這是我爸的小情人?!?p> 曹閑調(diào)侃了一下,曹蕓臉頰通紅。
孫瀚沒聽懂,納悶道:“你家的故事這么狗血嗎?叔叔還寶刀未老呢?”
吳欽似乎想起了什么:“好了,都別猜了,這位是阿閑的妹妹。”
“哥哥姐姐好,我叫曹蕓。親妹妹?!?p> 曹蕓再也不想聽這些不正經(jīng)的哥哥姐姐開涮了,連忙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