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井泉沒想到局面就在短短半個時辰不到時間里又是一場巨變。
當那個鬼魅般的高瘦男子一出手就讓號稱白云宗北斗七星之一的開陽子肩部中創(chuàng)受傷時,他就感覺到恐怕這一場戰(zhàn)事在繼蟬、螳螂、黃雀之后,又出現(xiàn)了獵人,只不過這四者并非外人,而是場內(nèi)雙方的角色在不斷調(diào)換演變。
和兀突一起出現(xiàn)的是來自東海的青蛟散人,老黑的第一感應就知道這個家伙和自己有一脈相承的氣息,獸類中一個跨越了天劫關而真正修成正果的角色,無論他的前生是龍是蛟還是蛇,只要他跨越了天劫這一關,那他就當之無愧登臨天界了。
兀突和青蛟散人的加入徹底改變了戰(zhàn)局的發(fā)展,青蛟散人這個異類強者似乎天生就是為求戰(zhàn)而來,一力扛起了與天璇爭鋒的重任,而脫身出來的赫連勃勃和兀突則組成了絕殺組合。
蒙太奇一雙鐵掌死死的拖住了天璣和雷抱松,而隨后連續(xù)出現(xiàn)的幾個矯健身影顯然是追隨兀突而來的北狄新一代高手,其中一人就硬生生把葉知秋纏住,讓葉知秋無法脫身,而赤青雙霞同樣也遭遇了兩名北狄年輕高手的挑戰(zhàn),加上兩名原來的北狄高手,赤青雙霞頓時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
而玄夜月則被兩名兩名一看就是北狄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死死纏住,對方一槍一戟攻勢如潮,已然步入了次天境階段,而一個鬼魅般的術士發(fā)動的法術攻擊更是讓玄夜月第一次意識到術士竟然也可以在這種場合下發(fā)揮出如此巨大的威力。
當最后一批呼嘯而來的北狄高手們紛紛出現(xiàn)時,趙井泉就知道事情已經(jīng)不可逆轉(zhuǎn)。
北狄人笑到了最后,雖然相互算計,但是很顯然北狄人是獲悉了大晉軍方和白云宗的計劃,而且了如指掌,他們的每一個行動幾乎都是針對大晉而來,而他們的目標也絕不是為了什么狗屁天琴郡主,而是要把白云宗、蘭若寺和青華門這一幫子弟全數(shù)一網(wǎng)打盡!
當兀突和赫連勃勃肆無忌憚的聯(lián)手夾擊開陽子時,整個場面都陷入了徹底失控中。
趙井泉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溜到了馬車邊緣,兩輛馬車上早已空無一人,駕車的龍驤鐵衛(wèi)早已經(jīng)投入了戰(zhàn)斗中,也許早就變成了一具尸體。
他沒有理睬雙劍合璧鏖戰(zhàn)一名北狄青年高手的陰露華和林丹若,也沒有時間來關注狂性大發(fā)勇戰(zhàn)兩名北狄高手的老黑,以他自己的實力加入戰(zhàn)團也許能改變某一個細微局部的結(jié)果,但是對于整個場面來說卻可以忽略不計。
遁形符并不是什么很高級的法符,對于匠法師和匠術師來說,這不過是最基本的手藝,無論是匠術師通過閃性琥珀來制作的遁形符還是匠法師通過法力灌注制作的遁形符,其效果都相差不大,對于武道高手們來說,六識靈覺可以輕而易舉破解這種小把戲。
不過對于眼前一片混亂的趙井泉來說,遁形符卻無疑成了最佳的護身符。
中間這輛馬車在臨行之前特地加裝了價值不菲的金槍毒弩和火元爆裝,這個安置是出自趙井泉的提議。
兩樣裝具都是出自幽州城中最負盛名的匠法師工舍,這也是龍驤軍長期合作伙伴。
雖然軍方對于這些粗笨復雜攜帶不易的法術裝具并不感冒,但是在諸如設伏禁制、布置防御武器等方面,這些東西依然可以發(fā)揮不小的作用,所以基本上在每座通都大邑都會有多家術法工舍的存在。
除了為軍方服務外,他們也一樣為富豪巨賈們的豪庭大院提供防御體系,為擔心安全卻又吝于雇請保鏢的雇主們提供方便易用的法術裝具,比如匣弩、詭刺、火靈等各種適用于近距離攻擊的小型殺傷性裝具,或者五行靈盾、天罡甲這一類防護性裝具。
趙井泉小心的觀察著整個場面,兀突和赫連勃勃的聯(lián)手已經(jīng)基本上徹底斷絕了開陽子的生路,雖然天璇子竭盡全力想要擺脫青蛟散人的糾纏向開陽子靠攏,但是這十丈距離也許就要成了開陽子的不歸路;而天璣子雖然兩度甩開了蒙太奇,但是雷抱松一人顯然無法對蒙太奇構(gòu)成威脅,蒙太奇總是搶先一步攔截住了急欲向開陽子靠攏的天璣子。
北狄人的意圖很明顯,那就是要集中優(yōu)勢力量,一個一個解決掉白云宗的高手,而開陽子無疑就是最薄弱的環(huán)節(jié),兀突的偷襲已經(jīng)讓開陽子受創(chuàng)不輕,而且現(xiàn)在更增添了赫連勃勃的大夏龍雀刀輔助,開陽子幾無還手之力,完全陷入了絕境之中。
葉知秋雖然在與一個舉手投足風雷隱動的北狄青年交手中占據(jù)上風,但是卻始終無法化優(yōu)勢為勝勢,而旁邊原本還頗有余力的幾名北狄高手也在那名北狄青年的示意下沒有加入戰(zhàn)團,反而以隱隱包圍之勢扼斷了葉知秋逃脫的可能性。
趙井泉細細的觀察著那個北狄青年,那個家伙臉上的傲氣和衣袖上絲繡的兀鷹圖案暴露了他的身份不同凡響,北狄以鷹為尊,西戎以狼為榮,這個家伙弄不好就是北狄人中的汗族,
北狄人正在不動聲色的從外線合圍,尤其是后面來這一批北狄高手,年齡大多在十多歲到三十歲之間,生猛悍勇,與先前那一批一看就知道是在戰(zhàn)場上身經(jīng)百戰(zhàn)拼搏出來的角色不一樣,雖然經(jīng)驗還有些不足,但是比表現(xiàn)出來的氣度水準完全超越了先前那一批武士,而且越是到后來,越是剛勇驍悍。
趙井泉感覺到北狄人這一次是有意識的把他們年輕這一代高手帶出來讓他們參予到這種生死搏殺中來,讓他們在血與火的考驗中獲得成長,相較于北狄人的這般深謀遠慮,東土的修道宗派在這方面太過于安于現(xiàn)狀了。
一旦讓北狄人真的實現(xiàn)了合圍,再要想脫身就困難了,趙井泉知道是該下決心的時候了,但是單以自己之力很顯然難以脫身,而且他也不可能丟下陰林二女和老黑脫身,但是如果這樣耗下去,那唯一結(jié)局就是都只有葬身于此。
當赫連勃勃面頰上再度浮起紅云時,大夏龍雀刀催動天焰刀訣第三式死死的鎖定了左支右絀亡命掙扎的開陽子,漫天紅焰開陽子手中的太清子母劍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威力,而兀突收回手中的三棱破風錐,獰笑著伏地斜滾而起時,踉蹌幾步立定卻再也無力行走的開陽子臉色蒼白,一股鮮血從肋下噴涌而出。
凄厲的悲鳴從天璇子口中變成了一重音波爆襲向四周,陷入狂亂中的天璇子雙眸赤紅,流光微雨劍陡然盤旋飛起,環(huán)繞著猝不及防的青蛟散人搖曳生姿,烏色的劍芒終于突破了青蛟散人的綿密悠長的龍角刺網(wǎng),帶起的片片龍鱗夾雜著絲絲血跡,疼痛難忍的青蛟散人也禁不住發(fā)出龍怒之吼。
而天璣子在暴怒之下也終于硬生生接了蒙太奇一掌巨靈金剛印,甩開了蒙太奇的糾纏,綠沉劍蕩起重重狂飆將剛剛來得及起身的兀突卷入。
一連串的金鐵交擊和罡風碰撞最終炸裂開來,無論是天璣子還是兀突都踉蹌分開,鮮血沿著二人身體流淌下來,浸透了兩人的衣物。
天璣子的肩頭多了一個血窟窿,而兀突的頜下、腿上、肋間卻多了三條深可見骨的劍傷,尤其是肋間那一劍,幾乎要割開兀突的內(nèi)腑,如果不是三棱破風錐的那一擊破壞了天璣子幾乎是與敵同亡那一刺的威力,只怕兀突就真的只有躺下了。
戰(zhàn)局從天璇子和天璣子突破了青蛟散人和蒙太奇的分割包圍時就陷入了混戰(zhàn)中,開陽子的喪命無疑極大的刺激了天璇子和天璣子,而兩人雙劍合璧加上暴怒之下爆發(fā)出來的驚人潛力讓赫連勃勃和蒙太奇也陷入了苦戰(zhàn)之中,兀突的受傷也使得他的戰(zhàn)力大打折扣,好在青蛟散人依然神勇加入戰(zhàn)團之后終于壓制住了天璇天璣二人的反撲,但是獲得解放的雷抱松與葉知秋聯(lián)手終于為北狄人眼見就要成功的合圍撕開了一條口子。
“沒時間了,赤霞兄,我驅(qū)動馬車沖進去,金槍毒弩和火元爆裝雖然威力算不上強,但是只要馬車沖進去,猝不及防的突然爆發(fā)釋放,無論是誰都得暫避風頭,這是咱們突破的唯一機會?!壁w井泉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如此?!?p> “那玄大人和白云宗的人呢?”燕赤霞咬緊牙關沉聲問道。
“顧不得許多了,天璇天璣二位雙劍合璧,無論是誰想要留下他們都得掂量一番,至于說玄大人,那就只能看他命夠不夠大了,他們既然安排了這樣一個局,那就得有接受變局的思想準備?!壁w井泉淡淡的道:“赤霞兄,通知你們蘭若寺弟子準備吧,真的沒時間了。露華,你通知抱松師伯和其他師兄弟妹們,再拖下去,我們就都一個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