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普迪卡特介紹,殷掌握的知識已經(jīng)是萬年前的歷史——對此,月表示只要笑笑就行了。
“光明圣殿?黑暗神殿?!我的天!現(xiàn)在它們與別的神殿一起合并成了「眾神之殿」!”
....萬年,確實可以讓兩看生厭的勢力整合。
“種族敵對?....那可以回溯到七千年前。我說過,現(xiàn)在是非常和平的時期!把你那些奇怪的想法去掉!”
“人類?嘿,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啦。不要隨便看眾神之殿的騎士就以為他們是圣騎士,不能隨便吸血!”
“各族分居?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合居了。看到血族和狼人勾肩搭背不要隨便陰謀論!”
“雖然歷史出現(xiàn)了很多斷層,但也差不多可以推算很多?!?p> “月,你的常識缺乏得可怕哦!”
“....”月的笑容逐漸僵硬,細長的指甲掰開纏繞在腰肢上的枯枝,粗糙的表皮硌得她生疼,“你可以滾了?!?p> “!”普迪卡特的獨眼瞪的溜圓,黑色的瞳孔里驚訝流瀉,“你敢用這種口吻和我說話?!”
“到了?!痹绿魍贿h處極具迷惑性的藤蔓大門,蒼白如雪的指尖點了點。她的性格與任何人都合得來,遑論普迪卡特本就不讓人生厭。她知道,普迪卡特只是口頭埋怨而已。
月將普迪卡特交給她的魔法信封遞給守門人,順利進入學院。
普迪卡特去哪兒了,看見那個愈來愈遠的小黑點嗎?沒錯,因為等了月兩年,它快抓狂了,現(xiàn)在當然是消遣一番。
學院很大,根據(jù)精神力反饋的信息,她至少要走上百米的路程才到達學院長的處所。月也沒怎么詫異,畢竟這是魔法與斗氣并存的位面,空間魔法簡直是小意思。她信步前行,黑袍隨著她的步伐小幅度的擺動。
回憶著普迪卡特對那群讓人頭疼的孩子的描繪,她知道自己即將面對什么了,心里給自己定位的角色身份越發(fā)清晰。如果說之前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那么現(xiàn)在角色的形象身份越發(fā)飽滿。不論怎么說,她都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生活在魔靈大陸。
路過幽致的草坪,路過怒放的花海,路過宏偉精致的教學樓,與下課的魔獸擦肩而過,月鼻翼翕動,由衷的贊嘆:“味道非常、非常美味呢?!?p> 地球污染嚴重、人類不愛運動,總讓血族為了食物困擾無比。雖然月不挑,但并不意味她喜歡劣質飲食,美味的食物總會讓人心情愉快。
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不曾淡下的笑顏顯得她越發(fā)溫柔。
殷不止說過一次,她的外貌氣質足以讓天使自慚形穢。不是偽善的面具,月是一個溫柔到骨子里的血族。
不論曾經(jīng)現(xiàn)在還是未來,殷都有理由相信,她會做世上那最柔情的人,會為一朵花低眉,會為一朵云駐足,會為一滴雨感動。不是盲目,而是被月人格魅力折服。
殷忍不住看著微笑的月,真的真的很溫柔,不像「她」也不像血族,如冬日的陽光,溫暖冰涼。
是這里了?不理會殷復雜的內心,抬頭看看懸掛著「學院室」的精致牌子,月輕輕地叩響了門,得到許可后徑直旋開門把進入。
埋頭在公文堆里的男人抬頭,飛快掃了月一眼,又低下頭批閱文件。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鵝毛筆,一目十行的看完文件,直接簽署名字。
男人相貌平凡,眉宇間透出幾分涼薄。豎瞳碎金般的色澤,里面溢滿了無盡的冷靜與透徹。文件匆匆瀏覽,省略思忖時間,直接簽字或甩開。金絲眼鏡顯得他斯文秀氣,精英氣質撲面而來。
“陌生的味道....血族,有何貴干?”簽署完最后一份文件,他推了推金絲邊眼鏡,十指交疊于桌上。薄唇緊抿,豎瞳里透著不易察覺的探究。
阿薩斯?奧斯汀,九頭蛇,蛇形毒系魔獸,喜偏冷陰暗環(huán)境,極度喜愛半人半蛇的形態(tài)。森靈學院學院長,兼職和平聯(lián)盟財政官。把財政官當做兼職,只能說學院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低。
“....”從懷里掏出魔法信件扔給阿薩斯,黑發(fā)的血族斂袍落座。
一目十行的掃完信件,阿薩斯抬眸,冷漠的瞳孔首次浮現(xiàn)了驚訝的神色:“你教導那群小惡魔?”
似是苦惱的瞥了他一眼,月漫不經(jīng)心的纏繞發(fā)梢,“我丟失了很多記憶....直覺告訴我,這里有助于我恢復。當然,我也非常好奇,為什么埃倫隨便拉一個人當導師?這似乎很突兀?”她又不是沒問過普迪卡特,只是它每次都打諢岔開話題。
深深的看了月一眼,阿薩斯開口道:“普迪卡特....非常優(yōu)秀的占卜師,我相信它?!彼抛约骸?p> “哦?”血族懶懶的雙手環(huán)胸,歪歪腦袋,任由大把大把的黑發(fā)瀑布般滑落一旁。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占卜師呢,雖然和地球有很大的不同,但還是有些相似的地方。他們一群是由外界事物的動向和變化向神探詢想要知道的事物的人。在魔靈大陸,是「不能說出占卜結果」的預言者——于是,普迪卡特用寫的方式傳遞信息?這里的神靈放得真夠寬。想到地球那群苦逼的預言者為了傳遞消息而付出的種種沉重代價,她感到一陣好笑。果然啊,人比人氣死人。
“信上提及,你是那群刺頭的克星?!焙驮聞e無二致的蒼白指尖拂過信件,在「克星」那幾個字符上停頓良久,阿薩斯笑得斯文秀氣又意味深長。
與學院長簡單交談一番,月也知道了熊孩子所在的班級——是的,過于惡劣的性格,讓他們被分配在一個班級。
沉默的看著月瀟灑離去,阿薩斯輕叩桌面,金絲眼鏡讓他越發(fā)睿智。
沉默良久,他終于出聲:“談吐優(yōu)雅,不經(jīng)意間流露了血族特有的典雅從容,但語法不對。與大陸通用語差別較大,雖說只有點點,但對血族而言是無法容忍的粗鄙....神態(tài)自若,在她看來根本沒有問題。還有禮儀....與現(xiàn)在血族差異同樣非常大....沒有密黨或魔黨的標志....卡琳娜,查查那個血族的來歷?!卑瞪年幱芭で艘凰?,一道幾乎看不清的影子向遠處遁去。
阿薩斯目光微沉,桌下細長的蛇尾一閃而過。學院是他的心血,絕不放過任何妄圖破壞的人。
保持開門姿勢的月:“....我什么都沒聽到。”
“....你又來干什么?!?p> “我丟失了很多記憶?!?p> “所以?!?p> “我沒有錢,請學院長報銷?!痹马樖纸舆^向自己襲來的紫晶卡,笑容優(yōu)雅得體,“謝謝領導。”
“無限透支,你的工資?!?p> 阿薩斯神態(tài)自若,但剖析一個人還讓下屬調查她的身份來歷,當事人還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怎么可能不難堪?
不過月初來乍到,根本沒有任何財富。所以,她明智的選擇了視而不見,得罪金主可不是好主意。
查吧,查得出來才怪?!趹?月。
血族的典雅和索取財物并不矛盾,不是嗎?
看著月與領路人微笑道別,殷終于好奇的問道:“為什么要編造自己失憶的謊話?”
“我想,我需要一個適應這里的身份?!遍T前,月對著教室虛虛劃出幾個痕跡,黑暗元素雀躍的跟著月的軌跡滑行,留下粘稠濃郁的痕跡,不過片刻便隱匿不見。足以籠罩一個教室的幻境而已,遠遠達不到月的極限。
“只是簡單的幻術,不會產生任何負面影響....我不會那么傻,成為魔獸的公敵?!睜钏凄哉Z,卻足以讓兩三米外的人聽的分明。上挑的眼尾似是無意間掃過一處冰冷幽暗的陰影,清淺的笑意彌漫。
“我知道,但為什么說給我聽?”殷疑惑的膨脹收縮,氤氳著飄渺冰寒。
“笨蛋,”月伸手攏了攏黑發(fā),掩口低笑,“不是和你說,而是....”紅眸血族的聲音逐漸低不可聞,只余一陣悅耳的低笑聲,宛若清越的溪河,流淌了一片溫和。
確保沒人會提前清醒,她笑得意味深長。不禁止魔法的學院,她可是非常喜歡呢。不許逃課的學院,她更加喜歡。
殷非常清楚,月最為擅長的,一是魅惑人心,二便是幻術。魅惑人心,前文已有所揭露,自爆的「仆人」可不就是她蠱惑下的傀儡?對于幻術,殷完全可以確定,哪怕是魔法達到巔峰的魔靈大陸,能破解的人也屈指可數(shù)——千余年的陪伴,可不是白過的。
“幻境是怎樣的?”
“猜猜看?!睖仂愕男︻佉矡o法遮擋血族眼里滿滿的惡意。
“好費腦子....”下意識的把話脫口而出,殷暗暗叫糟。
果不其然,月似笑非笑的瞥了它一眼,“動腦子的前提是你有腦子。”
“....”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但還是覺得心好痛。
——很溫柔的血族居然是隱性毒舌,不可思議呢呵呵。
“現(xiàn)實與幻境的時間比1:1000,現(xiàn)在和我去圖書館,這個位面還需要了解,你的話非常不可信?!?p> “....外面一天里面一千天?”殷忽然察覺自己最近的心理活動可以用點點點表示了。
“不,外面一天里面千年?!标柟庖粯痈蓛羧彳浀穆曇粢琅f帶笑,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
“!”懶散的霧氣驟然收縮,像是倒吸一口冷氣似的。每一次月溫文爾雅的外表都把殷迷惑了,她可一直一直都是記仇、小心眼、可惡、陰險的代名詞??!
那群小鬼....嘖嘖,門上的一桶圣水,角落的桃木釘,還有隨身攜帶的十字架....你們是閑死得不夠快吧?是吧?!殷幸災樂禍的笑了。
月懶懶的打了響指,教室里講臺上的一支粉筆晃晃悠悠浮起,仿佛被透明人拿在手里一樣,刷刷刷的在黑板上寫下幾段話。
火鳥將腦袋埋進柔軟的羽毛里,狂野戰(zhàn)熊呼嚕震天響,人面邪蛛安靜的趴在自己纖細的網(wǎng)上,沼澤怪身體的爛泥完全淌在地面....全班四十只魔獸同學,一個個進入夢鄉(xiāng),粉筆發(fā)出的聲響空洞冷漠。
字跡飄逸輕雋,帶著其主人的娟秀瀟灑。
雖然只學習了半年,但寫字閱讀交談于月而言已不是什么大問題。
“尚未見面的同學們,你們的導師是血族,想必你們早就知道了吧?這么多的「禮物」老師可是非常受寵若驚呢。于是老師想了想,也饋贈你們一些。半個月的噩夢之旅怎么樣?——by愛你們的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