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說:“完全不記得了。通天碑是阻擋著我們過上幸福富裕生活最大的攔路虎、絆腳石!不打通通天之路,家族怎能成為萬國翹楚?”
淳化說:“家族成為了萬國翹楚之后呢?”
鷹說:“那么我們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啦?!?p> 淳化問:“幸福生活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呢?”
海鷗暢想說:“有房有老婆吃飽穿暖,偶爾喝點兒小酒,經(jīng)常去首府逛逛,能買個水果吃吃……”
淳化說,“族里有人過著這種幸福生活的嗎?”
狗說:“族長啊,管事啦……自然應(yīng)該比我們更早享受待遇啦!我們只是打手,怎么敢和領(lǐng)導(dǎo)們比肩?”
蛇說:“等仗打完,就幸福啦!至少憑戰(zhàn)功,咱們的兒孫就幸福啦!”
淳化問:“咱家有幾個娃呢?”
鼬說:“雖然我們還沒房沒車,暫時娶不到媳婦,我相信打通了通天之路后,媳婦兒、兒子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他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淳化沉默。
鷹、鷗、狗、蛇更加沉默。
蛇忽然說,“族長十七歲的時候就有七八個老婆,十多個娃兒了。”
鷹接口說:“管事們養(yǎng)的傻狗的窩都比咱們的房子漂亮,那些狗每天都有肉吃?!?p> 鼬說:“和咱們一樣戰(zhàn)斗了一輩子的兄弟好像都死在了戰(zhàn)場上,大多數(shù)沒媳婦兒?!?p> 鷗說:“族里說過要發(fā)媳婦兒的?!?p> 沒有人接口。
狗艱難地說:“結(jié)婚養(yǎng)娃是有指標(biāo)的,因為婚禮的錢是公家包了,所以要節(jié)儉……咱們湊夠了買個房,生兒女的積分了嗎?”
蛇搖頭,說:“咱們是不是其實只是奴隸而已?”
沉默。
鷹說:“咱們從小就被安排好了如何戰(zhàn)斗……咱們真正地憑自己意愿生活過嗎?”
狗笑得眼淚橫飛,“這話說的……真滑稽,咱們何曾有過自己的意愿?還不是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海鷗說:“都是這個良知不好!盡說些大逆不道的屁話!族長那么偉大睿智仁慈溫和,怎么會騙我們?是這個淳化在糊弄我們。”
鼬說:“你說有沒有一個可能,我們被糊弄了一輩子?或者一直在自己騙自己?”
蛇哭著說:“房子女人娃兒……族里也有安排,只要再等等就能輪到我們……”
鷹冷冷地說:“族長的媳婦很多倒是真的,管事媳婦一個比一個漂亮?!?p> 狗說,“前任族長的女兒好像嫁給了敵人?”
海鷗問:“那為什么大家還要打來打去?”
鷹說:“打到敵對家族滅亡了,咱們就發(fā)財了!”
呃——
鼬說:“咱們打下來的幾個小城鎮(zhèn),發(fā)財了嗎?好像多拿了點糧米?”
說來說去,咱們努力戰(zhàn)斗的人遠不如躺著享福的人……
五個妖精同時說,所以人人平等,共同進入大同盛世……只是騙我們的鬼話?
真沒意思,算了。
狗第一個吼道,“虧我還以忠為傲!”他站起來,“我要回去問問他們,是不是騙我們的!”他燒壞的頭皮忽然鼓起,一股火光冒出來,在爆炸中化成青煙。
誰在我們身體里下了手段?覺醒就死。
鷹的眼淚落了一地,他笑道:“我自許為勇,卻只是個被人利用的工具!累了,不想干了,殺了我吧?!彼L唳聲起,向天沖去,身體果然崩解,化為飛灰。
海鷗卻沒哭,他大聲說:“我被罵愚笨多少年……再替別人白拼命,我就是個……造反了造反了!看誰能把我怎么樣。”他頓了一頓,化為一張紙,碎裂成渣。
蛇看了看,“你們都不干了?那我也不干了。你們說我蛇性貪,嘁,我還貪得過上面?白擔(dān)了個虛名兒。死就死吧。”他一邊說一邊笑,向遠處滑行,才三步,它就從尾巴開始融化,最后成了一汪清泉,被泥土吸干。
看著勇、愚、貪、忠、懦死光了,鼬說,“謝謝你,淳化——我雖不智,卻知道你不是什么良知,你是敵人……算了,點透了我們的執(zhí)念,善莫大焉!我們這一輩子……唉?!痹捳f不下去,停了半晌,仰頭笑,“怎么?不想讓我死了?”話音剛落,碎裂成土。
原來這些強大的妖怪也只是個可憐蟲。
嵊藍等人被變故驚動,蜂擁而至,只看到五條銀色的繩索從五妖破敗碎裂融化的身體殘渣中聚合到了一起,一雙無形之手將其編織成形。
在嵊藍、阿刁、鳳凰、人參果道兵、貓的圍觀下,光亮耀眼的淳化帶著閃電,面色嚴(yán)肅地從空中走下來。當(dāng)他落到地上時,編織才結(jié)束,他成了一個金屬稻草人。
淳化回來了!用嘴殺掉了勁敵。
Penelope陪著多嘴的社牛小伙兒George將王海東送回他的公司。此時才到中午,王海東的助理已經(jīng)定了午餐,三人在餐廳包廂里吃得興高采烈,直到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一男一女兩位中年人掛著風(fēng)走進來。
走在前面那女人全身上下精致而干練,TRIOMPHE RHINESTONE金色水晶耳環(huán)藏在短發(fā)尾里,閃動著耀眼的光芒,太配她的稍寬的臉型了!加上同一品牌同一色系的項鏈,真是爍爍生輝。她的尾指戴著Graff飄帶白金戒,可以想像這個女人對閃閃發(fā)光的東西有多么的喜愛。她摘下棕漸變色BVLGARI眼鏡,露出了一雙犀利的眼睛。她的口紅色號是Penelope近年來所僅見的奇特深紅,如同血液。
后面那中年男人身穿深藍條紋定制西裝,領(lǐng)帶肯定是真絲的,否則也不會呈現(xiàn)那金屬般的光澤,只是花紋有點與眾不同,更像中東土耳其那邊的云紋。
一枚豉汁鳳爪從王海東的嘴角落下,他喃喃地說,“爸媽,你們怎么來了?”George和Penelope一邊擦嘴,一邊站直身子,乖乖地喊,“王先生,王太太……”
王太太目光在Penelope臉上停留了一秒鐘,正眼并不多看她,用一種近乎殘忍的語氣說,“八卦記者,亞麻二代移民,祖先來自波蘭……你沒有機會。”
Penelope面紅耳赤,如同被人剝?nèi)チ送鈿海钌顚哟蔚拿孛鼙环搅岁柟庵氯稳藱z曬。
她瞟一眼王海東,嘴快地說,“不知道您提到的機會指什么?王海東也是二代移民?!?p> 王太太撇嘴,不再理會這個嘴硬的女稻草人,讓她尷尬地站著,自己卻一屁股擠在王海東左手邊坐下。
雖然受到折辱,但唾面自干、臥薪嘗膽的Penelope還是忍氣吞聲地給噴了GUERLAIN香水的王太太捧過一副新的碗筷。王太太眼睛盯著Penelope的臉,把墨鏡放在旁邊,稍一猶豫,還是低聲說了句謝謝你,隨即將殺氣對準(zhǔn)了兒子。
王先生目睹了妻子宣布過Penelope死刑又不得不捏著鼻子享受了Penelope的服務(wù),有點想笑,但臉皮只稍微動了動,并未有太明顯的變化。
George眼色也不錯,當(dāng)然也可能是勤快的Penelope啟發(fā)了他,屁顛屁顛地在王海東右手邊放下了椅子和茶杯,請王先生坐下,一邊將自己的一碟子榴蓮酥扔到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