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玉給朱常鴻遞上一張紙,上面大意是,魏忠賢決定試探主上,第一天,魏忠賢自己提出辭呈;第二天,魏忠賢的對食客氏提出辭呈;第三天,田爾耕提出辭呈。鄭翠翎看了后笑了:“想什么來什么!”朱常鴻一怔,問道:“翠翎不會打算讓陛下答應(yīng)魏忠賢的辭呈吧?”鄭翠翎俏皮地說:“看來師兄也知道如此不妥。常言道‘治大國如烹小鮮’,其實(shí)和奸臣周旋也一樣要注意火候:火力不足煮不熟,火力猛了就會糊。”
楊順我急道:“郡主娘娘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其實(shí)是啥意思?”鄭翠翎道:“正如師兄所說的,必定不能準(zhǔn)魏忠賢的辭呈。這樣一來就會為主上帶來殺身之禍;至于客氏,可以準(zhǔn)許她的辭呈,這樣可以削弱魏忠賢的實(shí)力;但是第三天田爾耕的辭呈也就不能準(zhǔn)了?!敝斐x櫟溃骸拔褐屹t的辭呈不批我明白,但為何準(zhǔn)客氏而不能準(zhǔn)田爾耕的呢?”眾俠都不解,都看著鄭翠翎。
鄭翠翎道:“一者,客氏是大行皇帝的乳娘,先帝已經(jīng)大行了,客氏自然沒有繼續(xù)留下的理由,魏忠賢也不敢以此斷定圣上想要鏟除他。畢竟圣上是名正言順繼位的,魏忠賢要造反只能說勝算大,不能說勝算十足。其實(shí)魏忠賢和我們一樣,也是如果不能一招有十足把我置敵死地,就不會貿(mào)然出手。二者客氏不是朝廷命官,朝中的魏忠賢黨羽也不敢為了留她和違拗圣上的意思。”
鄭翠翎頓了頓,又道:“但是田爾耕不一樣,準(zhǔn)了客氏的辭呈,肯定會引起魏忠賢的警覺,如果在準(zhǔn)了田爾耕的辭呈,魏忠賢肯定能嗅到危險,肯定會動手對圣上不利。而且田爾耕是從一品都督,朝廷大員,不可輕動?!敝斐x櫹驳溃骸翱褪献吡?,閹黨羽翼便去除了一點(diǎn)了。”楊順我道:“可惜一次只能除掉一個客氏,而且這客氏此時已經(jīng)沒甚可以作惡之處了?!焙橐回灥溃骸爸笸芤脺厮?,不可操之過急?!?p> 第四天,朱常鴻退朝回來,對鄭翠翎道:“翠翎神機(jī)妙算,果然一切都如你所料,留田爾耕去除客氏,魏忠賢還是不敢輕動。”鄭翠翎道:“解下來應(yīng)該獎賞其他閹黨,一來迷惑魏忠賢,二來分化瓦解閹黨眾人?!敝斐x櫛慊刈辖歉嬷橉B(yǎng)性,讓主上獎賞閹黨。第六天,朱常鴻退朝回來,告知鄭翠翎:“今日早朝,都察院副都御史楊所修上以奪情為由疏彈劾兵部尚書崔呈秀,太仆寺少卿陳殷,延綏巡撫朱童蒙,工部尚書李養(yǎng)德。”
鄭翠翎問道:“這四人都是魏忠賢一黨的,那圣上如何處置?“朱常鴻道:“四人提出辭呈,主上痛斥楊所修率性輕詆,留住了崔呈秀,準(zhǔn)了其他四人的辭呈?!编嵈漪嵝Φ溃骸懊畎?,圣上雖然年紀(jì)比小妹還小,但是心智還在小妹之上。”朱常鴻問道:“何以見得呢?”鄭翠翎道:“我聽聞楊所修此認(rèn)先前也是攀附魏忠賢的。”朱常鴻問道:“師妹的意思是,此次楊所修彈劾閹黨四人可能是魏忠賢主使?”
鄭翠翎道:“不一定,如果楊所修彈劾的僅僅只有陳殷、朱童蒙、李養(yǎng)德三人,或許就是。但是他還彈劾了崔呈秀,就應(yīng)該不是。崔呈秀是魏忠賢的心腹爪牙,你想想,先前的那個兵部尚書霍維華因?yàn)殪`露沒能救回先帝之命被貶,這崔呈秀接任兵部尚書也只是一個月的事,可見這人是此時魏忠賢身邊的紅人。魏忠賢如果用此人來試探圣上,代價也太高了吧?”朱常鴻不說話,繼續(xù)聽鄭翠翎說下去。
鄭翠翎道:“楊所修肯定能看出苗頭,主上要扳倒魏忠賢。彈劾崔呈秀,可以讓主上認(rèn)定自己不是閹黨,即使將來秋后算帳,也絕輪不到自己頭上。但既然認(rèn)定主上要除掉閹黨,要提前立功,為什么不干脆彈劾魏忠賢呢?原因很簡單,因?yàn)橹魃衔幢啬芨傻眠^魏忠賢,到時回頭清算,自己也跑不了,而且魏忠賢畢竟是閹黨首領(lǐng),如果首領(lǐng)倒掉,就會全部清盤,徹查閹黨,必定會徹查到自己頭上。崔呈秀是閹黨的重要人物,攻擊他,可以贏得主上的信任,也不會得罪魏忠賢,還能把閹黨以往的所有黑鍋都讓他背上,精彩,相當(dāng)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