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心想,如若鄧清答應是多爾袞指使其行刺的話,自己便可一石二鳥,同時除去多爾袞和鄧清這兩個死對頭了,心頭十分舒暢,便召人進來,邵儀進來了?;侍珮O問道:“邵武師咋來了?”邵儀稟道:“回大汗,博爾晉已經(jīng)把鄧清帶到天牢,故此臣向大汗回稟?!被侍珮O點點頭道:“好,拿個古琴過來?!鄙蹆x轉(zhuǎn)身命手下取來古琴。不久,手下捧來古琴,邵儀接過,然后雙手奉上給皇太極。
皇太極接過古琴,放在案上,彈起了一曲《楚歌》中《氣欲吞秦》的一段,彈不數(shù)句,鏗鏗鏘鏘。皇太極心想:“多爾袞,你不是要取我性命么?那看究竟是誰先取誰性命?是你十四弟心狠,還是我這個四哥手辣?”皇太極一邊想,一邊越彈越急,琴音中一時間竟充滿了殺伐之聲,彈到一半,錚的一聲,古琴的第七根弦忽然斷了。皇太極雙手一拍,哈哈大笑,推琴而起,轉(zhuǎn)身出外。
邵儀心想:“方才看見鄧清心事重重,有外人在場,我也不便詢問。此時聽這琴聲,皇太極顯然已經(jīng)動了殺念,莫非他已經(jīng)對多爾袞動了手?就是不知道他如何對鄧清說的,定要找個機會問清楚鄧清。鄧清還在猶豫倒好,皇太極也不會急著拷打她,逼她認罪。”邵儀也不敢直接跟皇太極說去天牢審問鄧清,怕惹皇太極懷疑,只好一直在等待時機。
第三天一大早,皇太極醒來,心想:“不知道這鄧清想清楚了沒。我得找人去把她提來問問?!庇谑潜愦蠛羧藖?。這一天值日侍衛(wèi)首領正好是邵儀。他在皇太極寢宮外正煩惱如何解救鄧清,此時聽得皇太極呼叫,心念一動,便進內(nèi)覲見?;侍珮O道:“邵武師,我想看看那鄧清肯不肯招供,說出是誰指使她行刺的,你去把她帶來吧?!鄙蹆x心中暗喜,但仍不動聲色領命前往天牢。
不一時,邵儀來到了天牢,叫開獄門,急急走進去說道:“大汗有令!又要帶鄧清到內(nèi)宮去審問。你們且伺候著,把獄門鎖好,還有許多重犯,恐怕走失?!北姫z卒認得邵儀,當即來了四個獄卒將鄧清解開鎖鏈,枷了長枷,提了燈籠,牽了鄧清,跟著邵儀出獄門,往皇宮便走。此時已是四更時分,邵儀邊走邊想:“雖然獄卒是女真人,聽不懂漢話,但此時就在大街上,保不齊會有投靠建虜?shù)臐h人聽到我的話。還是見機行事吧。”
邵儀還在思量如何救鄧清之際,突然聽得背后有聲響,扭頭看時,一柄長劍劈頭斬下。邵儀急把身子往右一避,但還是慢了一點,左手早已被長劍卸了下來!鄧清驚呼道:“啊,師父不......”話還沒說完,只聽得鶴鳴一聲,寧金風帶著郭海晏、金智釗義兄弟二人趕到了。鄧清見狀急忙把后面半句話吞回去。郭海晏慌忙掏出上好的金瘡藥給邵儀敷上,并把邵儀扶到道路一旁。
原來先前山河神仙知道鄧清用鄧明調(diào)包了,知道這女徒兒肯定是為了折返沈陽行刺莽古濟,夫婦二人便換了朝鮮族裝扮,然后回沈陽去?;氐蒙蜿枺『糜鲋K老者。蘇老者把自己碰見鄧清之事說出。此時獅面怪客被擒一事已經(jīng)傳得滿城風雨,白荷茹嘆氣道:“這清兒真的是頑劣不堪!”燕仙山向蘇老者拱手道:“老蘇,不知道從金邦天牢到皇宮,有什么必經(jīng)之路?”
蘇老者知道燕仙山的用意,故此默然不語。白荷茹道:“蘇大哥,愛徒失陷,我二老一直寢食難安,我夫婦二人一直把三個徒兒都視為己出的,望乞告知!”說完便向蘇老漢下跪。蘇老漢大驚,急忙扶起道:“女恩公不必如此,我一家受賢伉儷大恩,報答還來不及,豈可受女恩公大禮?哎,罷罷罷,天若有情天亦老,鄧姑娘炸塌的酒家,便是天牢到皇宮的必經(jīng)之路!”山河神仙別過,轉(zhuǎn)身就走。
蘇老者急忙叫住道:“兩位恩公,最近沈陽城內(nèi)傷亡慘重,小老漢進城多。小老漢每天到我那舊客棧差遣!”燕仙山點頭謝過,向蘇老漢拱手告別。二老來到被炸壞的酒樓時已經(jīng)是皇太極審問鄧清之后的第二天晚上了。二老上了年紀,幾天從長安堡往沈陽急奔也實在過于勞累,到了便睡著了。迷糊中,白荷茹看見一人滿身血污站在自己面前,白荷茹喝問道:“你是誰?竟敢在白河神女面前裝神弄鬼?”
那人低泣道:“師母,我是清兒啊......”白荷茹不信,走前去撥開那人披下來的頭發(fā),定睛一看,果然是鄧清!白荷茹痛哭一聲,驚醒過來一聽更鼓聲,正交四更。燕仙山也被白荷茹的哭聲驚醒了,急問緣故。白荷茹便把自己夢中所見說了出來。燕仙山微笑安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小女孩兒太掛念清兒罷了?!卑缀扇愕溃骸拔遗孪駰罱讨鲏粢娮约鹤o法弟弟那樣,噩夢成真......”
燕仙山溫柔攬著白荷茹道:“不會的,清兒自小就傻人有傻福,肯定會多福少災的!如果你睡不著,要不我們?nèi)タ葱切侨绾危俊卑缀扇泓c點頭。二人剛想出門便有人走了過來。燕仙山一驚,拉著白荷茹先不出門,從門縫看時,只見一個金國侍衛(wèi)長帶著幾個獄卒押著一犯人走過,那犯人不是自己愛徒鄧清是誰?白荷茹向燕仙山做了個手勢。二人相處幾十年,早已心意相通,燕仙山當即明白妻子的意思,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