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我問那兩個小童,張家玉道:“因?yàn)橄惹爸罇|莞縣知縣藍(lán)自德派手下衙役來拆忠愍陳公祠,為魏忠賢建生祠,故此我便和子升想了這個法子,裝神弄鬼,把那些衙役嚇走。卻沒想到衙役沒來,卻等來了吳氏這三個閹黨走狗來了。”張家玉話剛說完,陳子升便從忠愍陳公祠中搬出了裝神弄鬼的家伙,原來妖怪的頭顱是用竹簍上面糊了層紙,畫了個恐怖的鬼臉,舌頭是牛舌,還有高蹺,怪不得方才的妖怪丈二高。妖怪的身體內(nèi)還安裝了皮囊,里面裝著火藥和白磷,皮囊在妖怪嘴處有個開口。下面的陳子升一擠皮囊,火藥和白磷從皮囊口噴出,張家玉拿著一支香點(diǎn)燃,故此妖怪會噴火。
陳邦彥道:“寧遠(yuǎn)大捷,我大明大敗建虜。魏忠賢卻把功勞都算在他侄兒魏良卿頭上,朝廷封魏良卿為寧國公。黃侍郎一怒之下前去找魏忠賢爭辯,被魏閹貶官為民,勒令回鄉(xiāng)?!睏铐樜乙宦牐陌复罅R道:“當(dāng)初我白蓮教和俠王、郡主等俠客助袁將軍守護(hù)寧遠(yuǎn)。我弟順我在覺華島衛(wèi)國保民,壯烈捐軀,那時候那魏忠賢、魏良卿叔侄倆在哪里???雖然當(dāng)初我等拼死守城,不是為了朝廷的所謂功勞,但也不能讓魏忠賢此等無恥之徒白撈這現(xiàn)成的功勞!”
陳邦彥點(diǎn)頭道:“對啊,那都是遼東前線軍民及眾位俠客之功,被魏閹貪冒,豈有此理?更可惡的是,聽說魏忠賢要派他的義子走狗梁夢環(huán)刺殺黃侍郎。而我和黃侍郎同為廣東順德龍江同鄉(xiāng),故此保著黃侍郎南下廣東回鄉(xiāng)?!睏铐樜业溃骸坝妨簤舡h(huán),等等,那梁御史是不是大耳朵的呆子,長相喜感十足,又白又胖,油膩的大餅?zāi)??”陳邦彥道:“對,正是此人。楊教主認(rèn)識此人?”楊順我便把自己在程鄉(xiāng)縣誤打誤撞被吳六奇所救,晚上吳六奇又私會梁御史之事說了出來。
陳邦彥恨恨地道:“他也是順德人,家住干岡,不曾想到要謀害黃侍郎的竟是黃侍郎的一位同鄉(xiāng)……”袁崇煥便讓佘明德去購買棺木,佘明德應(yīng)聲去了。此時,有個小販挑著一擔(dān)糕粥,點(diǎn)個燈籠,貪黑出來趕早市。袁崇煥叫住了那小販,買了糕粥,與眾人分食。楊順我用筷子夾起一塊,但見糕體晶瑩雪白,表層油潤光潔;內(nèi)層小眼橫豎相連,均勻有序;吃了一口,糕質(zhì)爽軟而潤滑,味甜冽而清香。
楊順我邊吃邊豎起拇指,連道好吃,忙問是什么糕點(diǎn)。袁崇煥看了看陳子壯道:“這糕我在廣州府時和陳集生吃得多了?!标愖訅腰c(diǎn)點(diǎn)頭道:“對,可是我們嶺南的名糕點(diǎn),倫教糕啊?!睏铐樜移娴溃骸芭叮瑐惤陶?,為何?”陳邦彥道:“倫教是我故鄉(xiāng)順德縣里的一個堡。大明開國之初,朝廷賜予‘倫常禮教’的牌匾給彼處,從此那個堡便叫‘倫教堡’。這糕點(diǎn)出自倫教堡,故名喚‘倫教糕’?!?p> 楊順我恍然大悟:“我記起來了!我白蓮教玄武堂堂主黎玉遙是順德黎村堡的,他說他鄰近倫教堡,也多次說過倫教糕好吃。想不到我今天才有幸得以品嘗?!碧崞鹄栌襁b,楊順我想起白蓮教三堂主和自己護(hù)法弟弟楊順我都先后為國捐軀,不禁也黯然惆悵。朱可貞此時拿過一碗倫教糕,便過去勸撫曾輅道:“死者已矣,小兄弟也莫過于悲戚......”曾輅抬起頭含淚說了聲謝,就接過了倫教糕。
朱可貞看那曾輅一臉梨花帶雨,心神一蕩:”這位小兄弟何故俊俏異常?“轉(zhuǎn)念又自責(zé)起來:”朱可貞啊朱可貞,你看一個漢子也能看得著迷,可笑不可笑?“此時,佘明德帶著長生店的棺木來了。楊順我、朱可貞、陳邦彥和袁崇煥的家丁合力把黃儒炳放進(jìn)棺木里。一切停當(dāng),袁崇煥才問楊順我:”楊教主何故到東莞來?“楊順我這才記起圣旨的事,忙捧出圣旨,眾人慌忙下跪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