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桓正焦躁間,只聽得歡笑之聲隱約傳來,抬頭一看,只見五六十步開外有座五六丈高的老君巖,巖上插著一面杏黃大纛,迎風招展,上面“大明中興”四個大字分外鮮明。旗下坐著朱常鴻、鄭翠翎、陳良策在飲宴,鄧清、劉瑩丹、程本忠站立在一旁。見了卓桓,朱常鴻問道:“卓鐵錘,別來無恙?”卓桓見了,三尸神暴跳,七竅內(nèi)生煙,指著岡頂破口大罵:“朱常鴻,你那狗侄子皇帝都能把你下獄,你也還輔助他,和我日益崛起的大金國作對?”
陳良策一聽,才相信朱常鴻果真是皇親國戚。鄭翠翎舉酒勸道:“卓鐵錘暫息雷霆之怒,聽小女子一稟:方今建州努賊叛國自立,分離各族,辱我民人,涂炭生靈,人神共憤。害你主人的是魏忠賢和夏國柱等閹賊,而非我大明朝廷及百姓,老鐵錘何苦因此而投敵賣國,成了被千古唾罵之人?卓鐵錘武功高強,何不助我共討努賊?”卓桓被眾俠耍了一天,哪聽得進言語?當下大罵道:“寧助外族,不助昏君!”
朱常鴻身旁轉(zhuǎn)過劉瑩丹,手挽鐵胎弓,搭上狼牙箭,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嬰孩,弓弦響處,箭去似流星。卓桓手疾眼快,急忙躲過,那箭把卓桓的頭盔射掉,豈料劉瑩丹臂力驚人,箭勢未減,又噗的一聲插入他身旁的一名親兵面門。鄧清見了拍手笑道:“丹姐不愧為女漢升,好個一箭雙雕?!标惲疾叩溃骸白炕?,再不投降,便叫你成為一堆肉泥!”陳良策此言一出,義軍一方眾人都拿出布條塞耳。程本忠縱聲長嘯,只見金兵一個個全身痙攣,先后倒地,口吐白沫,不住扭曲滾動。
卓桓沒想到程本忠內(nèi)力如此渾厚,一時措手不及,也暈了過去。眾俠見狀大喜,正想上前打掃戰(zhàn)場,忽然聽得空中有禽鳥振翅之聲。鄭翠翎高擎右手,劫隼落在鄭翠翎的右手手掌上。鄭翠翎解下了綁在劫隼爪子的竹筒,從中取出一張紙條,打開一看,只見大邪王在上面寫著:“阿巴泰大軍已過鴨綠江,正向鎮(zhèn)江堡撲來,速回?!编嵈漪峥戳撕螅桓业÷?,馬上與陳良策和朱常鴻商議。
陳良策問道:“夏王殿下的意思如何?”朱常鴻道:“軍情緊急,義軍弟兄們的性命要緊?!编嵈漪岬溃骸皩?,如果我們回不了鎮(zhèn)江堡變成了無根之木了?!标惲疾呦铝睿粶蚀驋邞?zhàn)場,全軍火速趕回鎮(zhèn)江堡。路上,陳良策道:“不曾想到夏王殿下果真是皇親國戚,先前小將冒犯了?!敝斐x櫟溃骸瓣悓④娧灾亓耍〉苤皇怯X得小弟和普通軍兵一樣都是輔明抗金的壯士,故此也不需表明自己的身份?!标惲疾叩纫槐娏x軍都稱頌朱常鴻仁德。
鄧清對鄭翠翎大加褒贊道:“師妹查看地圖,發(fā)覺鎮(zhèn)江堡附近也有一個帽盔山,還能算到卓桓會搞錯,到這鎮(zhèn)江的帽盔山來為陳滿倉收尸,就算是孔明再世師妹也不遑多讓??!”朱常鴻又對鄭翠翎道:“這幾天來師妹都在研制神火飛鴉、讓許莊主操演騎兵,到帽盔山來勘察地形,都沒空回過家啊,就不怕鄭叔叔和嬸嬸記掛么?”鄭翠翎道:“軍務(wù)繁忙,如果我們能把建虜緊緊吸引在鎮(zhèn)江堡,那么百族莊就安全了,況且小妹有大邪王的劫隼和父母通信,不怕?!?p> 程本忠道:“當初誣蔑朱兄弟謀害的察罕一案,卓桓也出了一份力,為何朱兄弟卻要招降此人?”朱常鴻道:“卓桓對自己的主人非常忠心,這是極其可取的,只是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于是他便當了漢奸。而且他本人武藝了得,如果他能為我所用,抗金復(fù)遼大業(yè)必定如虎添翼!”莫志旭道:“朱兄弟就說了一句想要收降卓桓,郡主姑娘便勞心勞力地出謀劃策,盡力做到不傷害卓桓性命可真是勞心勞力,朱兄弟可不能像從前那樣......”
還沒等莫志旭說完,原劍平咳了一聲。莫志旭即便是再大嘴巴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忙閉口。鄭翠翎問道:“從前如何?”眾俠無人搭話,氣氛一時沉默的尷尬了。最后,還是朱常鴻自己道:“翠翎師妹啊,其實我覺得我們都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大家早已如血親一般,師兄也不可以沒了你。如果以后師兄說錯了什么做錯了什么,你就跟師兄說,師兄會改的,別再自己一個人生悶氣走了去,大家都會很著急的。”鄭翠翎聽了,臉上一紅,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