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瑟家為了這次宴會曾廣發(fā)邀請函。別說王公們了,就連離黃昏堡稍微近些的子爵,盧瑟家都沒漏下一個。
雖然這些家族因為各種原因并未全來,但他們好歹是收到過邀請函的,證明了自己在盧瑟的眼里,至少是有點分量或是存在感的。
而且宴會社交這種事吧,你收到邀請函可以選擇不來。但在大家都收到邀請函的情況下,你卻沒有,這就不是你選擇來不來的問題了。而是你得在這種直白的無視下,為了保持家族尊嚴(yán),必須得做出一些反擊。
艾爾家現(xiàn)在就是這個情況。
雖然艾爾家的整體力量已衰弱到子爵,但畢竟還是王族。雖然兩家之前一直有沖突,而且前不久雙方才又發(fā)生了一次對抗,但憑啥盧瑟家連子爵都邀請,就是不邀請我魔人王族艾爾?
艾爾因此家來勢洶洶。七個艾爾仗著現(xiàn)在是和平時期,自己又有王族身份,直接無視護衛(wèi),硬闖大廳。
而盧瑟家的護衛(wèi)們,實力雖然并不比這些艾爾弱,但恰好被眾艾爾以此拿捏,因此攔的相當(dāng)憋屈,最后居然還真被艾爾們闖進了大廳。
“李爾呢?你給我滾出來!”
身著鎧甲的艾爾族長怒氣沖天,他帶來的這些年輕人們也是義憤填膺。
李爾遠(yuǎn)遠(yuǎn)給陳緣甩了個眼神,隨后優(yōu)雅上前,問“這不是托比族長嗎?什么事讓你如此氣憤,以至于要在宴會這個美好的時刻,干擾大家的心情呢?”
托比將腰間的長劍狠狠砸地,同時拄劍而立,氣勢十足的罵道“盧瑟家一直看不起我們艾爾家,我是知道的,你們因此一直干擾下面的年輕人們自由戀愛,甚至多次以此為由欺凌我艾爾。不過我實在沒想到,你們居然會如此看不起我艾爾!此次宴會,你們連子爵都一個不拉的邀請了,而我艾爾堂堂王族,你們卻無視!你們真不覺得過分嗎?”
如果不是早知道艾爾家是什么德行,知道他們曾經(jīng)干的事。托比族長說的這番話,再加上這個語氣,眾人可能還真會以為盧瑟家有問題。
但在此刻,連東陸來的陳緣都知道艾爾家是啥德行了,在場西陸人怎么會不知道?更有甚者,他們不僅知道,甚至還是艾爾的受害者之一,因此紛紛冷笑。
不過艾爾家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卻依然有一些實力,自然是有些手段的。多的不說,這份厚臉皮就是不少家族騎馬也追不上的。
秉著‘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你’的信條。托比無視冷笑,漸漸入戲。而當(dāng)一個人把自己都催眠,決心要顛倒黑白到底的時候,這就不是靠正常交流能解決的事情了。
所以越往后說,艾爾家族便氣勢越足,越理直氣壯。
李爾熟知艾爾家的套路,雖然很想強硬鎮(zhèn)壓這些無恥之徒,但戲還是要演的。為此,他只能耐著性子與托比交流,等陳緣找到插手的時機。
李爾微微低頭,說“托比族長,我想這應(yīng)該是個誤會,我盧瑟家雖然確實有些實力,但還沒到能無視一個王族的地步。如果沒記錯,我是向您發(fā)過邀請函的。”
托比大聲說“不可能!你們家在一個月之前就封鎖了邊界。別說帶著邀請函的使者了,就連界民們的牲口都沒越過界,你還好意思說發(fā)過?”
李爾一臉震驚,說“封鎖邊界?還有這事?”
諾亞在這時跑出來向李爾說“家主大人,確有其事。艾爾家有人在一個月前曾試圖拐騙我族小女娃,幸好被衛(wèi)兵及時發(fā)現(xiàn),雙方當(dāng)場發(fā)生了小規(guī)模沖突。艾爾做賊心虛,迅速調(diào)兵接應(yīng),我族做出相應(yīng)措施回應(yīng),所以邊界被軍隊封鎖了。”
李爾繼續(xù)震驚,說“那我的使者呢?”
諾亞一臉嚴(yán)肅,說“應(yīng)該是被衛(wèi)兵攔在邊界上了吧?!?p> 李爾大手一揮,說“去查!”
諾亞說“是!”
兩人的交談并未刻意壓低聲音,加上在坐的各位都是超凡者,所以對話內(nèi)容一清二楚。
見盧瑟家這么不客氣,當(dāng)場掀艾爾的底,不少賓客在偷笑。艾爾家雖然惱怒,但做戲得做全套,自然不能當(dāng)場發(fā)飆,而是得細(xì)細(xì)狡辯。
托比大聲吼道“什么拐騙?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有女孩看上了我族子弟,你們卻因看不起艾爾,便把事情定義為拐騙。在強硬阻止這些姻緣的同時,還到處造謠摸黑我艾爾家。你們盧瑟家真的欺人太甚?。 ?p> “噗……。”
有賓客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聲。在他的帶動下,越來越多的賓客跟著笑出了聲。眾人看向艾爾的目光,也像極了看小丑。
艾爾們各個面紅耳赤。雖然羞憤,卻依然在努力的顛倒黑白。把拐騙說成自由戀愛,把被抓說成可以針對,反正就是不承認(rèn)自己干的那些事。
李爾見艾爾們的那副樣,心情愉快。假裝和事佬,以最誠懇的語氣說著最敷衍的話。
“對!”
“對對!”
“對對對!”
……
滿堂的歡笑聲更大了。
托比作為老艾爾,還能繼續(xù)演。但那些艾爾家的年輕人就受不住了,激動之下,甚至有當(dāng)場拔劍的。
“噌!”
好似連鎖一般。當(dāng)?shù)谝粋€拔劍的人出現(xiàn)后,其余的艾爾也紛紛拔劍。盧瑟家的護衛(wèi)見狀,也跟著拔劍,現(xiàn)場的氣氛頓時一凝。
陳緣找到時機,一腳插入其中。
他來到兩家人對峙的中間,說“今天不是聚會嗎?何必動刀兵呢?”
李爾向陳緣微微點頭,說“朱先生說得對,衛(wèi)兵們,收劍?!?p> 李爾將‘衛(wèi)兵’這個詞咬的很重,似乎是提醒在場的各位,他們只是反擊,帶頭的是艾爾。
而艾爾們見到這個情況,不僅不趁坡下驢,反而趁機鬧騰起來。
托比冷哼道“好個衛(wèi)兵!對來客拔劍,不愧是對我等充滿偏見的盧瑟?!?p> 艾爾家的年輕人在托比的帶動下,也紛紛說“不愧是實權(quán)王族!”
“實權(quán)就是好,但欺軟怕硬這點不行。如果我們也有實權(quán),怎會被如此對待?”
“就是!一群勢利眼?!?p> “呵,別說拔劍對王族了,換成有真正實力的,他們怕是連伯爵都不敢這樣吧?”
“您就是朱先生吧?這樣不知禮儀的家族,怎么能款待好您這樣來自禮儀之邦的人呢?”
“就是!”
……
李爾忍了又忍,眾賓客也看不慣艾爾那副小人嘴臉。
陳緣按劇情當(dāng)和事佬,說“別說了,今天大家歡聚一堂,本是開心的日子。不如這樣,大家都退一步,別擾了興致,如何?”
李爾說“可以?!?p> 托比卻道“怎么退?”
陳緣說“我聽了半天,你們的不滿來自盧瑟。怪所有人都收到了邀請,唯獨自己沒收到,是吧?”
托比糾正他的說法,說“不是沒收到,是他們根本就沒對我們發(fā)邀請!”
這時,李爾朝著門外的衛(wèi)兵揮手。一個文官迅速入內(nèi),說“家主,我們查到了,邀請函確實是被卡邊界了。因為我們之前才與艾爾發(fā)生沖突,下一刻卻又發(fā)邀請函,邊界守衛(wèi)懷疑有問題,所以一直扣著。”
李爾嚴(yán)肅的說“既然如此,他們?yōu)槭裁床徽埵驹儐枺俊?p> 文官尷尬的說“他們好像忘了。”
李爾氣憤的說“廢物!你派另一支軍隊去接手邊界,把他們換回來,我要親自追責(zé)!……不,派兩支去吧,那個愣頭青我懂,不多去點人怕是壓不住他?!?p> 文官說“如您所愿?!?p> 隨后李爾揮退文官,看向托比。托比以冷哼回應(yīng)。
李爾嘆道“既然如此,我在此重新邀請艾爾家參與此次宴會,不知托比家主能否賞臉?”
托比的臉色這才變的稍微好看,說“既然如此,雷諾,帶著他們?nèi)ス涔浒伞!?p> 托比身后的那個年輕魔人回應(yīng)道“好的,父親?!?p> 矛盾消失,恢復(fù)平靜。
眾賓客雖然覺得可惜,更覺得不爽。但地主都沒說什么,他們又能如何?只能繼續(xù)該吃吃,該喝喝,跳舞的跳舞,奏樂的奏樂。
托比見李爾轉(zhuǎn)身離去,馬上把目光盯到陳緣身上。最近陳緣的大名傳遍西陸,讓他們頗為動心。
恰好,陳緣在這時又對著李爾說“李爾先生,按照流程,你不是該給我介紹其他賓客嗎?之前的我都認(rèn)識了,那剛來的這幾位……?!?p> 托比心中狂喜,還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李爾說“他們啊,我不太好介紹。但如果您對他們感興趣……?!?p> 托比趁機接近陳緣,說“朱先生是吧?久仰大名。既然相互感興趣,要不要趁機認(rèn)識一下?”
李爾一頓,好似嫌棄一般迅速離開。其他賓客看到這一幕,紛紛皺眉。有人想上去提醒陳緣,但被人悄悄拉住。他們回頭一看,這些拉住他們的人,居然是盧瑟……。
盧瑟們對這些人悄悄搖頭,隨后眼神暗示。
眾賓客先是疑惑,隨后突然打了一個冷顫,拉著身邊的好友便開始拼酒。
現(xiàn)場的氣氛開始變了。
艾爾家因為被大家默契的排除在圈外,所以還沒察覺到。但在賓客圈子里,盧瑟準(zhǔn)備對艾爾動手,卻逐漸成為共識。
但出于各種原因,賓客們不僅沒一人站隊艾爾,甚至沒有一個是中立看戲的。他們雖然不知道盧瑟的具體計劃是啥,但還是在努力的與盧瑟各種配合。
“今晚我們需要喝醉嗎?”
這是賓客們私下問盧瑟最多的話。
盧瑟們搖頭,隨后提醒道“如此良辰,盡量多享受,別休息的太早?!?p> 眾人都懂了。
另一邊,在眾人的默契配合下,陳緣與托比順利找到了一張無人的偏僻小桌,開始坐下交談。
托比將這些天聽到的,有關(guān)于陳緣的傳聞,一個不落的全部說出。其中還夾著不少對陳緣的贊美與仰慕,吹的陳緣確實有點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