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的世界,是沒人原諒你的窮的。
從老板的辦公室出來,陳讓一句話都沒有說,徑直來到洗手間,沒等他把手上的血洗干凈,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警報聲。
從洗手間出來,面對一幫錯愕的同事,陳讓仍舊是一句都沒有說,操起凳子,便將辦公室正中間的那道觀景玻璃砸碎,然后,想也沒想,便縱身跳了下去……
也不知過得多久,當(dāng)他再次從迷迷糊糊中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疼,那種如同門夾似的疼,讓他的記憶相當(dāng)?shù)纳羁獭?p> “死了?”
“應(yīng)該是死了吧?”
“要不……你再砸一下?”
“還是你來吧……”
“還是你來吧……你知道的,前幾天那個就是我砸的……”
……
兩人的對話,聽得陳讓心驚膽寒……
這個時候,他哪里還顧得自己的腦袋是不是真的被門夾過,順手摸起一根樹枝,翻身而起,直接將樹枝插進一人的咽喉……
另一人見狀,媽呀一聲,丟掉手中的石頭就想跑……
既然殺開了,那么殺人對陳讓來說,就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dān)了,快步上前,對著那人的屁股,一腳就將那人踹倒在地。
隨后沖將上去,左手一把抓住那人的頭發(fā),將他的頭按在地上,右手樹枝對著那人的耳朵狠狠地插將進去。
噗哧一聲,那樹枝好像也沒受到多大的阻擾,非常順溜地插進那人的頭顱之中,那人連哼都沒有哼一聲,便不再掙扎了,眼看是活不成了。
將樹枝從那人的耳朵中抽出來,帶出的血漿噴得滿地都是,陳讓也顧不得這些,緩緩地站起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圍著他的好像不止這兩個人,而是密密麻麻的一圈……
我去……
捅馬蜂窩了……
陳讓不敢沖過去,當(dāng)然,那些人也不敢沖過來,有的人看著陳讓,有的人看著陳讓手中那根帶血的樹枝,還有的人,他們看的卻是兩個死了的人。
死了就死了,也沒啥好看的,用得著在那兒吧唧吧唧嘴嘛?陳讓覺得這些人是真他娘的瘋了……
“哥……快跑……”
就在大家各懷心思的時候,一個衣著襤褸、頭發(fā)亂亂、臉兒臟臟、瘦如骨柴的小姑娘沖著他大聲喊著。
她想沖過來,奈何她的身板實在沖不破那雙同樣枯瘦得像鋼爪似的大手,她的脖子正被這雙大手扼著,隨時都有被扼斷的危險……
陳讓沒有跑,盡管圍著他的人有點多,但這些人跟小姑娘比起來也好像好不到哪里去,個個都是面黃肌瘦、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樣子,對他實在沒有多大的威脅。
“把我妹放了……這兩個人歸你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還搞不清現(xiàn)狀,那只會讓陳讓覺得他的老師都應(yīng)該自殺在廁所里,特別是那個幼兒園的老師,胖胖的不說,小時候還打過他的屁股。
是的,現(xiàn)在他雖然不知道斯是何地,斯是何年,但他知道,眼前這些身穿古裝的人,絕對不是在拍戲,因為,在現(xiàn)代社會,他就沒有見過像他們那么瘦的人。
而且,不是一個,是一群……
眼前的這些人,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的難民,他們之所以對自己動手,估計是自己看起來,比他們要胖一些……
胖一些,就意味著……肉多一些……大抵是這個意思。
這也解釋了剛才那兩個人為什么在面對陳讓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那都是餓的。
或許是兩個人的油水比一個人要多一些,那些人在聽了陳讓的話后,還真的把那個小姑娘給放了,然后出來兩個膽子大的,抬起那兩具尸體朝河邊去了……
“哥……你會說話了?你真的會說話了?”小姑娘驚魂未定,望著陳讓,有些不可思議。
陳讓點點頭,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腦勺,疼痛還在,手上粘乎乎的,那應(yīng)該是血,緊接著,便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思維碎片像雪花似的植入自己的腦海。
直到最后一片雪花落地,陳讓不禁暗暗地嘆息一聲,自己穿越成什么人不好,偏偏穿越到一個啞巴身上,啞巴也就算了,他的智商好像也不高。
也就是說,陳讓雖然擁有了前世的一些記憶,但仍舊沒有弄清現(xiàn)在是什么朝代,這是什么地方,他惟一能確認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好像真的是他的妹妹。
“哥也不知道,也許是剛才那一石頭把哥的腦袋砸開竅了,這事你知道就好,以后別對任何人提起……”
“我知道,哥能說話就好……”小姑娘倒也沒想那么多,她的心思還比較單純,哥叫她不說,那她以后就算打死她也不會說。
陳讓點點頭,沒有說話,盡管他有很多話想問,但是,在沒有把自己的思緒徹底理清楚之前,他還是覺得,有些話,他還是少問些為好。
“哥……我有些餓了……”小姑娘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望著河邊的方向。
“咱們先進城吧,進城了,就有吃的了……”
看著河邊那群幾近瘋狂的難民,陳讓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快要豎起來了,他是真的怕自己再待下去,他的眼睛會變紅。
君子不處危地,他們剛才沒敢對自己動手,那是餓的。
一旦他們填飽肚子恢復(fù)點力氣,陳讓并不覺得僅憑手中這根帶血的樹枝就可以護他兄妹的安全。
離開,才是他現(xiàn)在要做的。
也許是剛剛穿越過來的緣故,陳讓雖然覺得有些餓,卻沒有邁不動腿的感覺,但小姑娘卻有點不同了,剛走出沒有三里地,便蹲在那兒走不動了,
“哥……我餓……我真的走不動了……”
“哥背你吧,進城之后,哥保證給你吃上白花花的肉包子……”陳讓在說到肉包子的時候,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小姑娘或許是真的餓了,她咽了三下,第四下,她也許是咽了,陳讓看得不太清楚,因為她實在餓得沒力氣做吞咽這個動作了。
小姑娘很瘦,七八歲的年紀,背在身上的時候,輕飄飄的,感覺不到三十斤。
當(dāng)然,陳讓的年紀也不大,前世的記憶有些模糊,到底是十二歲還是十三歲,他自己也沒有搞清楚。
“小妹……別睡哈……千萬別睡哈……如果覺得睏的話,哥跟你講個故事好不好?”陳讓走著走著,突然覺得小姑娘的身體好像越來越軟了,趕緊跟她說起話來。
人在越困難的時候,就越要一種精神,當(dāng)年的先輩就是這樣走過來的,這條路上到處都是難民,如果在天黑之前不能進城,他跟小妹都會有危險,所以不能停下來。
“講故事好呀……小妹最喜歡聽的就是狼外婆的故事了……可嚇人了……”小姑娘的話雖然有些微弱,但一開口還能說這么多的話,那就說明她的精神還不算很差。
“狼外婆的故事,哥就不說了,知道哥這幾年為什么一直不講話嗎?那是因為哥在兩三歲的時候,遇到一個胖胖的白胡子老頭,他不讓我跟其他人說話。
我一跟其他人說話,他就打我屁股,這些年來,他跟我講過很多很多的故事,也教過我很多很多的東西。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東勝神州,有一片青青的大草原,里面住著一群狼,還有一群羊……”
陳讓的故事還是蠻多的,從青青大草原串到花果山,當(dāng)他講到孫悟空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時候,背上的小妹說話了,
“哥……你騙人……人怎么可能從石頭縫里蹦出來……我小時候聽娘說過……人都是從胳肢窩里生出來的……”
“胳肢窩呀?這樣呀?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兩人就這樣說著說著,在天快黑的時候,終于來到原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