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如禽獸
晚宴就快要結束了，本以為又是一場平淡無奇的晚宴，結果北冥斗卻給了帝俊羲和一個大驚喜。
“阿爹，娘親，在及冠之后，我準備娶嘉兒為妻，納凰兒為妾?！?p> “好！勘破了！大好事！羲，來，給我斟滿三杯！”
“得令！咯咯咯……”
北冥斗能這么快勘破人倫的重要，確實令帝俊欣慰不已，他在無極之上見過許多天姿卓絕的道子，他們一心求道長生，錯失了結締道侶良機，沒有經(jīng)歷紅塵煉心，致使他們的道心有垢，最終抱憾一生。
羲和顫抖著手給帝俊斟滿了三杯，不過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我不同意！”
“啊？姐姐，我只是想要一個名份?！?p> “凰兒，別急?！?p> 北冥斗輕輕握下北堂凰的柔荑，寬慰著說到，果然，西野嘉微笑地說道：
“我妹妹怎么可以給人做妾，要嫁也至少是平妻名份?！?p> “姐！我錯了……”
“妹妹說啥呢，這是好事啊，遠古有娥皇女英共輔一夫登極，咱們不會比她們差，阿斗也不會比那位圣人差，我們一起把扶不起的阿斗扶上天，咯咯咯……”
北堂凰明白了，她的二姐為什么會成為斗軍執(zhí)長，這不僅僅是能力問題，還有種讓人敬佩的大愛寬容，于是堅定應諾：
“諾！姐，我聽你的！”
看似圓滿的家庭喜劇，但羲和知道西野嘉犧牲有多大，同樣是強者的女人，能夠獨享帝俊是她的幸福，但西野嘉卻把這份幸福與妹妹分享，可見她對北冥斗有著超越情欲的深情摯愛，但她這么做的結果，對她自己又是何其不公。
“阿大！你如果敢虧待嘉兒一絲一毫，你就別認我這個娘！”
“嘿嘿，娘，您放心吧，我會一生一世對她好，如果不夠，那就三生三世！”
北冥斗話，讓羲和臉上喜色再現(xiàn)，西野嘉臉上卻依舊是淡淡的微笑，帝俊也為自己下午瞎摻和贖過，冒出了一句廢話：
“阿大！你不能虧待凰兒！否則，我可饒不了你！”
“爹，這份擔當我還是有的，您要相信自己的兒子！”
“好！總算沒白養(yǎng)你這個兒子，等你及冠之后，我就把帝位傳給你。”
“俊哥，這個不需要吧？下午的事和您其實沒有啥關系?！?p> 帝俊突然說要傳位，北冥斗以為他是為了彌補下午的事，連忙勸阻。
已成人婦的北堂凰很快就進入角色，她夫唱婦隨地勸說帝俊：
“俊叔，大斗說的沒有錯，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其實是我一早就想賴上他，您也知道像大斗這樣的道侶可遇不可求，您真的不必這樣做?！?p> “你們別勸他了，這是他的借口，他早就跟我說過，阿大他們都長大了，每個人都極其出色，完全可以當擔少昊國重任，另外他還常念叨著，盤陸這么大，他想去看看?！?p> “為啥？俊哥，還早啊！”
羲和連忙說出實情，免得她和帝俊去周游盤陸的計劃被擱淺，北冥斗卻很納悶，極壽之極明明是一百二十三歲，帝俊才不過四十多歲。
“呵呵，不早了，再不走就晚了，我和你娘親在盤陸待了四十多年，是時候到處看看尋找機緣，你來挑少昊國擔子，我很放心?！?p> 一場晚宴一場驚喜，
一場驚喜一代傳承。
晚宴之后，帝俊示意北冥斗一起去海邊走走，有些話要跟他提前交待：
“阿大，你打算怎么治理少昊？”
“嘿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還沒坐上龍椅，就不談這些吧，不過，萬一禹朝被少昊代朝了，您不會介意吧？”
“道，可道，非常道。阿大，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的道，我的道在山水之間，而你們的道應該是凡人之巔吧。”
“是的，俊哥，其實我也想安靜修行到飛升，但宗門在凡間的道統(tǒng)需要延續(xù)，身為玄宗真衍九子這是義不容辭的事?！?p> “至強道統(tǒng)的下境玄宗！這就難怪你們的天姿如此卓絕，阿大，那你一定要記住一件事情?！?p> “您說?！?p> “道統(tǒng)遍布凡間是對的，但凡間凡治才是凡人的道，在修者治下，凡人如螻蟻，凡間若草場，若是凡道不昌則諸道必衰，二者本應相輔相成，可也要渠徑分明?！?p> “您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么意思，五千多年來，天下一直為禹朝執(zhí)掌，然而涂山修者才是真正的幕后主持，但凡有新的機緣誕生，也必然被修者所得?！?p> “俊哥，機緣不應該被修者所得么？”
“沒有應該不應該，既然是機緣，那就有緣者得之，但修者執(zhí)掌的天下，有些本該是凡人的機緣會被逆天奪取?！?p>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不是大羅天的天道么？”
“天道不仁，天地有情。你可知道三十六極有多少年沒有出現(xiàn)過凡苗天帝了?！?p> “俊哥，凡苗天帝對無極很重要么？”
“嗯，無極之上無情天，只有凡苗天帝才能給無極諸天帶來凡間情義，如果一直是天生天人為天帝，上清境將毫無仁義可言，最終必然會被其他天所傾覆?！?p> “情義有如此重要么？我們修道不也是在修規(guī)則么？不也是追求道理么？”
“阿大，當一切都以規(guī)則為前提時，那大羅天就會漸漸失去變數(shù)，生靈的生機也會慢慢黯淡，最終整個大羅天會化為物靈天下。”
“物靈是什么？”
“是生靈的另一個進化終點，當由于情義存在而充滿變數(shù)的生靈漸漸物化后，整個大羅天就會進入衰弱，比如，變得無情無義的至強真人就會神侶化星。”
“神侶化星不好嗎？祂們就能讓彼此相愛亙古長存。”
“神侶化星是種無奈的選擇，至強真人想要保持最后的人性——愛，祂們就必須以亙古不變的天地形式，把彼此捆綁在一起。”
“?。靠「?，您的意思是，神侶化星是一種為了愛而彼此捆綁？可以這樣強硬的形式讓彼此繼續(xù)相愛，那怎么可能亙古長存？”
帝俊的話顛覆了北冥斗的認知，曾經(jīng)以為修行終點是美好的亙古存在，結果卻成了一地雞毛的強扭瓜，這讓他很迷惘。
看著有點茫然的北冥斗，帝俊沒有去為他解釋什么，只是繼續(xù)說著一些道理：
“選擇道侶對于修者非常重要！你選擇嘉兒為妻這是對的，這位女子對你的愛已經(jīng)超越了凡俗的情欲，是值得結發(fā)一生的良配。
阿大，在凡間，凡人在嫁娶后，夫妻不和想要休離很簡單，要想重新組建一個家庭也很容易。
但一對神侶一旦化為一方天地后，要想掙脫天道禁錮分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顆星體不愿意繼續(xù)存在，進行自我墟化的星體內(nèi)爆。
我們修者對于婚配一定要謹慎，這事事關到可能會發(fā)生的神侶化星，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河洛精神，卻還要娶兩位女子為妻？”
“俊哥，這事能怪我嘛？您自己心里沒有一點數(shù)么？”
“呵呵，我以為凰丫頭只是說笑而已，沒有想到她還真能把你給辦了。”
“拉倒吧！不是您沒事瞎摻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嗎？事后，我總不能辜負嘉兒三萬多年等候，和一位剛剛發(fā)生雙修的女子結締道侶，那樣的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p> “那你這樣做，和禽獸有什么區(qū)別？”
“總比好過禽獸不如！”